也不知道,究竟是被慕容复的话给真的吓到了。
还是觉得自己经此一事之后,已经彻底没脸继续呆在这里蹭吃蹭喝了。
反正这个算命老头,不仅一句硬气话没敢留,而且走的还格外匆忙。
匆忙到,简直可以说是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甚至就连一直斜靠在桌子旁边的“铁口直断”,都没顾得上拿。
纵然少年小六,一瘸一拐的一路追到巷尾,也没能将这些家伙什给物归原主。
只能有些悻悻的重新折返回来。
只不过,等他将算命老头遗忘的招牌幌子给小心翼翼的铺平,叠好。
并且从自己的肩膀上取下一块抹布,闷头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这才意外的发现。
不仅算命老头桌子上,那条本应该完好无损的蒸鱼莫名不翼而飞。
甚至就连蒸鱼盘子旁边,摆放位置丝毫没有发生变化的几个酒壶,也不知何时竟然变得空空如也了。
对这一切,感到有些愕然的小六,只是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依旧带着猪头面具的慕容复。
然后立刻就选择了一言不发,继续埋头干活。
反倒是一脸正经的闫长老,一直等到小六端着盘子彻底走远之后,才赶紧从自己的嘴巴里,吐出了一连串的大小鱼刺。
并且略显烦躁的,连着叹了好几口气!
“可惜,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正有求于对方的慕容复,在听到这些之后,自然是丝毫不敢怠慢,立马就移步来到闫长老的身前。
“闫长老,若是您老人家还意犹未尽的话,咱们不妨再移步,向前走上一段,另寻一处好一点的酒楼如何?”
“放心,今天由晚辈做东,定叫您老人家称心如意!”
可刚刚还一副贪嘴模样的闫长老,面对慕容复抛出的提议,却丝毫不为所动。
先是轻描淡写得看了慕容复一眼,然后立马就重重的摆了几下手。
一直等到自己嘴里的鱼骨头,给吐的七七八八之后,才慢悠悠的回到了之前的座位。
并且顺手拎起先前那根,啃到一半的大棒骨,嘬的津津有味。
“罢了,罢了吧!”
“慕容公子的好意,老乞丐心领了!”
“只不过,老乞丐还是觉得这里的剩饭剩菜,更合胃口一点。”
“而且,像酒楼那种地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做乞丐的人应该去的。”
“万一再发生什么波折的话,那就更不美了!”
眼见对方拒绝的如此干脆,慕容复也就没有继续劝说。
只是轻轻巧巧的,直接坐到了闫长老对面。
静静的等着,随时有可能回来复命的丐帮弟子。
又过了一小会儿,就连不远处的那名血衣屠夫,也已经酒足饭饱,起身离去。
狭窄细长的小巷子里,瞬间就只剩下了慕容复和闫长老两个人。
如此一来,原本就感觉有些闷气的慕容复,终于可以将脸上的猪头面具暂时取下来,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可对面的闫长老,却明显不这么认为。
自从近在咫尺的慕容复,露出真容之后。
这个老头,瞬间就觉得浑身哪哪都不自在。
就连手里的大棒骨,都一点也不香了!
即使勉强又咬了几口,也味同嚼蜡,没滋没味。
可能是舍不得眼前这些肉食的缘故,沉默许久之后,这位闫长老还是“饱含深意”的小声提醒了一句。
“慕容公子,要不然咱们还是将面具再给戴上吧!”
“这一带,有时候可是乱的很呢!”
然而初出茅庐的慕容复,却完全没有听懂对方话里的意思。
不仅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还自信满满的随口答了一句。
“闫长老您请放心,晚辈虽然习武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可自保之力还是有的。”
“些许宵小,翻掌可灭!”
可怜的闫长老,在听了慕容复的回答之后,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使劲咬了一口大棒骨上的筋膜,结果不管怎么嚼,都咽不下去。
没办法,只能举起手里的骨头,轻轻敲了敲自己背后的墙壁。
“既然如此,老乞丐就有话直说了!”
“慕容公子,你知道这堵墙的后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吗?”
可惜慕容复还是没有完全听懂。
只能侧着脑袋,有些不解的反问了一句。
“知道啊,这里面是间青楼啊。”
“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对面的闫长老,一听慕容复竟然回答的如此随意,瞬间就感觉脖子一凉。
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周围,发现确实没有第三个人在,才渐渐压低嗓门。
“你这个后生,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知道是青楼,还敢这么咋咋呼呼的?”
“再说了,像青楼这种地方,也是堂堂叁合庄庄主,应该来的吗?”
“万一哪天让你娘知道了,还不得点齐人马,杀到苏北分舵跟老乞丐火并一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