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旋带人从奶奶庙半夜出发,整整过去了一个白天,却依然不见回来。眼看着天色又渐渐黑了下来,翘首以盼多时的徐淑婉早已如坐针毡,不停地让海棠去山门外打探消息,满脸沮丧的海棠一次次无功而返。
没有曹旋的消息,徐淑婉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想到了阴险狡诈的李丁,淫邪狠毒的疤脸,还有穷凶极恶的“刺猬”,这都是一众亡命之徒,若是曹旋遇到他们,不知道双方会发生如何激烈的冲突。
夜幕降临,徐淑婉和衣而卧,一边心中默默祈祷观世音菩萨保佑曹旋平安归来,一边不时往窗外瞅去,漆黑的夜里没有一点动静。徐淑婉几次从炕上坐起身来,将曹旋给她的手枪紧攥在手里。在海棠的几度宽慰下,才又重新在被窝里躺好。
虽然躺着,却难以入眠,徐淑婉在极度焦虑中度过了难熬的漫漫长夜。就在徐淑婉打定主意,准备让海棠备马,二人这就下山去寻找曹旋的下落之时,庙门外传来了“嘚嘚”的马蹄声。
曹旋几人终于回来了,徐淑婉长舒一口气,顾不上梳洗打扮,一溜烟跑到院子里,去迎接曹旋,海棠拿着皮袄跟在身后,一边追赶一边喊着:“大小姐,外边冷,别冻着了,赶紧把皮袄穿上。”
徐淑婉哪顾得上穿什么皮袄,根本不去理会海棠的吆喝,三步并作两步,未待曹旋下马,便来到他的马前,端坐马上的曹旋正面带笑容,温情脉脉的看向自己。
曹旋纵身跳下马来,看着满脸急切的徐淑婉说道:“淑婉,我回来了。”
徐淑婉上前拉住曹旋的胳膊,上下打量他一番,娇嗔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都快急死了,你和弟兄们都没事吧?”
曹旋哈哈一笑说道:“淑婉,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我和弟兄们都好好的,我们这一路奔波,功夫没有白费,摸清了几件事的底细,还顺手解决了几个仇人。”
曹旋说着,从身后追来的海棠手里接过徐淑婉的皮袄,给她披在身上,心疼地说道:“这么冷的天,皮袄都不穿,别冻坏了。”
徐淑婉看曹旋气色不错,知道他们定是此行不虚,看他们一个不少的都完好无损回来了,心中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
徐淑婉让海棠去通知锥子娘,赶紧给他们准备酒饭。
饭间,曹旋把下山后的经历都给徐淑婉说了一遍,徐淑婉听着曹旋几人深入虎穴,不禁为他们的安危捏了把汗,听他说到已除掉了疤脸和二麻子这两个害人精,善良的徐淑婉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劝说曹旋日后尽量手下留情,不要随随便便就夺了别人的生命。
曹旋只是不置可否地随口应承,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对徐淑婉说道:“不论是谁,他胆敢惦记你的美貌,对你不敬,那他的死期就快到了。”
徐淑婉面色绯红,一脸娇羞,对曹旋翻个白眼说道:“似疤脸这等坏人作恶多端,也确有该死之处,但日后千万不要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便去草菅人命,肆意杀生,这样会影响咱们的福报。”
当徐淑婉说出咱们时,曹旋不禁心头一暖,二人虽有一纸婚约,却无夫妻之实,但在淑婉心里他们二人早已是一个生死与共的整体。她堂堂一个大家闺秀,本可以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使奴唤婢的优越生活,却毫无怨言的抛弃这一切,义无反顾的跟着自己四处奔波,整日担惊受怕,受尽颠沛流离之苦。往后余生,自己一定要对她细心呵护,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拼尽全力也要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曹旋的眼神越发的柔和起来,饱含深情地说道:“我知道了,淑婉,我会记着你说的话的。”
徐淑婉安详地看着曹旋大口咀嚼嘴里的食物。
曹旋好像想起了什么,咽下一口饭后对徐淑婉说道:“淑婉,你还记得咱们那日路遇追杀赵乡长之人吗?你回来后说他极像当日在你母亲坟前绑架你的土匪。据疤脸交代,小五点已经和李丁狼狈为奸,李丁的很多恶行都得到了小五点的支持,那人是昔日绑架你的小五点手下,已经确定无疑,他这样一个腌臜小人,胆敢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必对他严惩不贷。”曹旋的眼里又闪现出腾腾杀气。
徐淑婉又想起了那次心有余悸的遭遇,若不是曹旋的及时出现,只怕自己已经遭了毒手,她恨透了这些心怀不轨之人,她知道,对这样的恶棍仁慈,就是对恶行的纵容。
徐淑婉的眼神里先是泛起一丝惊恐,很快就被愤怒取代。
曹旋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曹旋几人昼夜劳累,早已人困马乏,酒足饭饱后各自回屋倒头大睡。
曹旋一觉醒来已是下午时分,揉揉眼睛,伸个懒腰,顿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他看着还在炕上呼呼大睡的马平,独自一人走出屋门,沿着奶奶庙里各处的建筑转悠起来。
曹旋知道,疤脸二人失踪,用不了多久李丁就会发现。现在大敌当前,疤脸凭空消失,李丁断然不敢置之不理,一定会派出人手前去寻找二人。
李丁身边的小五点和一众手下,混迹江湖多年,对那些杀人放火的手段了如指掌,这些人一旦出手,定能循着疤脸二人活动的轨迹找到他们失踪的地点,然后沿着自己留下的印迹一路追踪下去,安固里淖畔的渔房和自己驻扎的奶奶庙,被他们找到那是迟早的事。
小五点作为一个啸聚山林,独霸一方的草头王,绝不是易于之辈,他的那些手下,也都是刀头舔血的亡命徒,若是不早做防备,只怕自己带着的这几位花子兄弟无法与其匹敌。
曹旋屏息凝视,仔细思考一番后,想到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万全之策。他知道事关重大,丝毫马虎不得,些许偏差便足以让这里的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曹旋把自己的计策在脑子里多次推演,觉得胜算较大才回屋里喊起马平,二人仔细合计一番,完善修改了一些漏洞之后,才最终确定了方案。
眼看着天色已晚,曹旋不敢怠慢,当即派出两名暗哨,一名下到山脚,一名藏在半山腰,密切关注生人动向,若有异常及时来报。
曹旋安排完毕,没有声张。待晚饭后,他让徐淑婉带着那些妇幼老弱、病残呆傻一众花子,去后院大殿里的神佛塑像后歇息。他怕这些无辜之人受到伤害,也怕这些人坏了他的大事,只好把他们暂且都隐藏起来。
那些肢体健全,看着正常的男性花子被曹旋安排在紧挨着的两间厢房里歇息,这些不知就里的人可以作为诱敌深入的钓饵,即便这些人里有个把做出了牺牲,那也是死得其所,为挽救这些老弱病残做出了贡献。
曹旋思虑再三,怕这些花子在紧要关头露出马脚,于是便把锥子安排在他们当中,叮嘱锥子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慌乱,一定要小心应对,不能露出丝毫破绽,然后见机行事。自己带着人手就在外边接应,可以确保他的安全,聪明的锥子连连点头答应。
安排好这些花子后,曹旋在屋顶埋伏了一名枪法不错的射手,给他备足弹药,只要曹旋一声令下,便可对擅入者开枪射击。
眼看着一切都安排妥当,曹旋带着马平和剩下几人藏身在正殿的五尊泰山奶奶庙神像后方,一边等着山下的暗哨前来汇报外边的情况,一边暗暗盘算着李丁会派什么样的人前来,会派出多少人。
曹旋考虑若是疤脸所言不假的话,李丁现在兵稀将少,还要应付八路军的围剿,即便是打上门来,也不会有太多人手,应该能确保自己几人性命无虞。
曹旋带着的这些人手,第一次被安排真刀真枪的伏击任务,知道稍有不慎,便可能造成伤亡,每个人都很紧张也很兴奋,在忐忑不安中静静等待着敌人闯进来。
然而整整半夜过去,外边却没有丝毫动静,既未见暗哨前来报告,也未见庙前有任何异动,这些人紧绷着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曹旋心里也有些嘀咕,或许自己高估了这些人,他们一时三刻根本发现不了疤脸二人失踪的痕迹。但是白城子遇袭的惨痛教训再次提醒他,凡事不能麻痹大意,此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即便他们今夜不来,日后也要做好此地已经暴露的防范工作。
就在丑时刚过,就听得庙门处有响动,一个身影急急忙忙跑进门来,径直来到正殿的泰山奶奶神像后,嘴里喘着粗气说道:“二爷,山下有人来了,一共七八个人,他们骑着快马,打着火把,从大道上赶来。等到了山脚的时候,他们全部下马,先是打着火把在地上寻找足迹,然后便熄灭火把,沿着山路往山上走来。我看他们准备上山,便一路小跑赶来报告。”
曹旋道声:“来得正好!”又问道:“我们在半山腰设伏的人呢?”
来人说道:“我已将情况告诉他,按二爷事先安排,让他依然藏在暗处,等这些人走过后尾随在他们身后,随时可以对他们发动突然袭击。”
曹旋又问道:“这些人后边还有没有其他人手?”
来人说道:“刚才在山下没有发现。”
曹旋命令道:“你岔开他们上山的路,迂回到山底继续侦查,若有后援及时报告,若是来不及回来,便鸣枪示警。”
来人答应一声,一溜烟往门外跑去。马平跟出去把山门的门栓插好,伏在门口倾听外边的动静。
果然有人来了,曹旋不由暗暗佩服李丁手下的办事能力,好在自己部署及时,要不然还真被他们给一锅端了。眼下来的只有七八人,自己足以对付,早已给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把他们一网打尽。曹旋低声喝令众人打起精神,准备战斗。
马平耳朵紧贴门板,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没过多久,便听到有凌乱的脚步声隐隐传来,马平知道这些人已经来到山门附近,他直起身子,快步跑回正殿,藏到神像后和曹旋报告情况。
就在曹旋几人准备停当时,却迟迟不见他们进来,过了半晌,听到有人在院子里走动,他知道狡猾的小五点并没有直接以身涉险,而是派出人手前来打探动静,果然是老江湖。曹旋暗暗庆幸,要不是自己提前做了安排,只怕还真不容易让他上钩。
过不多时,听着外边的脚步声突然嘈杂了起来,曹旋知道,这些人已经上钩了,开始了他们的行动。曹旋带人来到大殿门后,向外窥视着院子里动静,这些人已经一哄而上,闯入有人的那两间厢房,接着便听到了一声枪响,和小五点在屋里的吆喝声,然后便听到了小五点和“刺猬”的对话。
曹旋听出来了,是小五点亲自来了,自己必须得给他一个意料不到的惊喜。
小五点听完曹旋的一番细述,不由得感叹道:“二爷,没想到你心思如此缜密,今天我栽到你的手里,心服口服。”
曹旋说道:“宋大当家的,过奖了,我要是不小心谨慎,只怕此时被乱枪打死的便是我们几人。”
小五点不敢再接话客套,便小心翼翼地问道:“二爷,你打算什么时候前往乡公所去会李丁?”
曹旋说道:“现在就走。”
小五点有点意外,问道:“二爷,都说风高放火月黑杀人,咱不等晚上趁着夜色行事吗?”
曹旋摇摇头说道:“不能等了,你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李丁必定怀疑,那时他便会做好各种防范措施,到时候他为了自保,即便是你要强行进入乡公所,他也会把你乱枪打死。”
小五点点头说道:“二爷说的是,李丁他真能干出这事来。”
曹旋笑着说道:“既然咱们是合作,我就得为你的安全着想。再说今天是大年三十,咱们赶得早了,说不定还能吃上李丁准备的年夜饭。”
徐淑婉见曹旋下定决心要闯乡公所,知道那可是龙潭虎穴,仇家已在那里磨刀霍霍,主动送上门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徐淑婉赶紧把曹旋拉出门外,一番利害分析,坚决不让他去自投罗网。
曹旋告诉徐淑婉,她所说的这些危险自己已经都想到了,心中已经有了应对的万全之策,此次前往,胜券在握,让她不要担心,自己办完事很快就会回来。
二人争辩良久,谁也不能说服谁,最后曹旋说道:“一个小小乡公所,我还没放在眼里,那李丁志大才疏,屡次败在我手下,现在更成了一只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他的主心骨小五点已被我拿下,我想不用费太大周折,我便能把他拿下。那时候,我把他碎尸万段,一报当日追杀之仇,其次也算给死去的赵乡长一个交代,当日受人之托未能成人之事,让李丁轻易占了乡公所,这次所有恩怨和他一起了结。”
徐淑婉见曹旋执意前往,自己苦劝无果,双眼含泪道:“辅同,你此番大张旗鼓带人前往敌人老巢,一定凶险万分,千万多加小心,若是情况不妙,便趁早撤离,万万不要逞强。”
曹旋说道:“淑婉,你放心,我不是莽撞之人,这道理我都懂。虽然我已有了周详的计划,觉得此行应该是万无一失,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要叮嘱你,若是明日日出之前我不能回来,你赶紧离开此地,让锥子护送你和海棠回老家,千万不要在此多做逗留。”
徐淑婉知道曹旋认定了的事,谁都无法动摇,只好强忍心中难过,边擦眼泪边点头答应。
曹旋又叮嘱徐淑婉几句,转身进入屋内。
锥子见曹旋进来,抢着说道:“二爷,你要去乡公所吃年夜饭,一定要带着我去啊,我都好久没吃过饺子了,已经快忘了饺子长什么样了。”
曹旋哈哈笑道:“你这个馋猫,今天我还真不带你去,你留在庙里和大小姐过年,等下你们一起包饺子熬年夜。不过你在山上要听大小姐的安排,保护好大小姐的安全,等我回来大小姐要是掉了一根汗毛我拿你是问。”
锥子听曹旋说不带他去乡公所有些沮丧,但是听到说让他留下来保护徐淑婉的安全,他心里又高兴起来,知道自己在曹旋眼里已经是一个能派上用场的人了。
锥子学着马平的样子,拍着胸脯对曹旋说道:“请二爷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曹旋笑笑,把他带到门外,对他耳语几句,锥子不住点头答应。
坝上百姓讲究纸糊大年,平素过年时,即便是普通百姓家,也要打扫房舍,给窗棂更换新麻纸,屋里挂几幅新年画,门前高悬红灯笼,张贴窗花和春联,家家户户都会营造出一份祥和欢乐的气氛,期待着自家来年的小日子会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这是把小鬼子赶走的第一个大年,虽然黄崖湾乡的百姓们生活还很艰难,但是在八路军的领导下,大家都看到了光明和希望,前几日还在赵乡长的组织下,家家户户都忙着剪窗花,写春联,排练二人台,准备扬眉吐气过一个热闹的大年。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赵乡长的牺牲和乡公所的沦陷戛然而止。一夜之间,黄崖湾乡上空被恐怖气氛所笼罩,灾难深重的人们在经历了战火的洗礼后,又迎来了土匪的残害,数以百计的家庭被无恶不作的匪兵奸淫掳掠。百姓们灰暗的眼神里,除了恐惧便是无尽的绝望,他们对自己的生活再看不到一丝希望。
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黄崖湾乡却依然没有一点年节的气氛,整个村里一片死气沉沉,看不到一家张灯结彩,也听不到一声欢声笑语,光秃秃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影,就连平日里抄着袖筒在南墙底下晒太阳的几个老光棍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黄崖湾乡公所,李丁的办公室里,炉火烧的正旺,屋里暖意融融,李丁却如坐针毡,双手抱着后脑勺在地上不停的来回走动,脸上写满焦虑,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一声惆怅的叹息。
炉子旁的木椅上,坐着鬼手,正上身前倾,弓腰伸臂,烤着自己的独手。他刚从外边打探了一圈回来,天色已经大亮,却依然没有小五点几人的消息,鬼手沧桑的脸上也隐隐透着几分不安。
鬼手一边活动着那只独手的关节,一边说道:“今年这天气冷的邪乎,这都五九第六天了,还这么冷,正月初三都该立春了,还有三天,却一点都看不到打春的样子。”
李丁叹口气说道:“异数啊,今年是黑年,两头没有春,老百姓都说这是寡妇年,这一年整日战火不断,死了多少青壮年劳力,还真应了百姓的说法。好在今天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盼着来年能拨云见日,我们能有个好奔头。”
鬼手举举自己的独手,自嘲的说道:“谁说不是呢,我那老婆子也差点守了寡。”
二人正感慨间,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人给推开了。二人赶紧抬头往门外望去。
外边走进一个人来,手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水饺,对李丁说道:“乡长,鬼爷,今天大年三十,伙房给包了饺子,你们趁热吃点吧!”
李丁眼里亮起的一丝光又暗了下去,对着来人说道:“‘云雀’,你的心可真大呀,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过年吃饺子,也不想想办法去打探一下你们大当家的消息。”
“云雀”把碗筷放在办公桌上说道:“乡长,我倒是想带着人出去打听消息,可是眼下咱们就这么点人手,除了外围布防还要镇守乡公所,要是再分散兵力出去,只怕有个突发情况,咱们无法应付啊。”
鬼手说道:“这还用你说,乡长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否则怎么会不安排人手出去访查呢?”
李丁说道:“宋连长迟迟不见归来,有可能是发现了他们的下落,循着痕迹追踪了下去,若是双方交火,只有两个可能,战胜了,他们自会回来报捷;若是全军覆没,我们便再等不到他们的消息。现在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你去通知下去,所有弟兄,全部取消休息,都给我部署到新修筑的工事里去。让村外的暗哨打起精神,严密排查途经此地的所有人员,一旦有宋连长和援军的消息要及时来报。”
“云雀”答应一声,下去传令。
心神不宁的李丁和鬼手草草吃完“云雀”端来的饺子,二人愁眉紧锁,猜测着小五点在外边遭遇的各种可能,商议着应对之策。最后二人决定,若是天黑前小五点依然音讯全无,援军依然不见踪迹,自己决不能和弟兄们在这里等着做炮灰,那就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就在李丁和鬼手刚刚商议完对策的时候,门外有人来报:“乡长,大当家的回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