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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四更,夜深人静,曹洪亲领精兵,与徐晃一同来到桃花驿。

望见营门处灯火稀疏,悄然靠近,顺风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酒香,十分醇厚。

曹洪忍不住咂咂嘴:“听闻襄阳有杜康酒,十分美味,果然名不虚传。”

徐晃警惕地盯着大营,神情愈发凝重:“将军小心有诈!”

“嗯,咳咳……”曹洪意识到自己跑题了,赶紧吩咐道:“我攻左路,公明攻右路,趁其酒醉未醒,生擒刘琦,可助丞相平定江南。”

到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徐晃也没什么好说,招呼人马靠着山崖逼近大营。

到了一箭地之外,士兵早已准备好火矢,号令传下,箭矢如飞蝗一般,带着火焰飞窜入营。

守军大惊,急忙示警擂鼓,徐晃一马当先,挥动大斧砍断木门,亲兵推开栅栏,一拥而进。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曹洪也领兵杀进大营,见荆州军果然没有防备,火光下人马惊慌逃窜,杀奔中军大帐而来。

马延奉命守左营,听到喊杀之声,立刻领兵拒敌,正要向前,却见是曹洪、张顗二人杀到,不由一阵心虚,指挥士兵上前拦截。

刘琦和庞统从帐中跑出来,招呼亲兵撤退,马延只好躲在大帐后面,不让双方看到,等刘琦离开大营,便马上逃走。

回头看去,守右营的傅肜已经领兵杀出,正遇徐晃,二人交手,不过十合,被暴怒的徐晃一斧打飞兵刃,拨马便走。

“不好!”马延本想让傅肜断后,见他不敌徐晃,岂不是要将自己留在最后?

此时曹洪已看到刘琦,催兵追杀过来,马延一阵惊慌,赶忙拨转马头,低伏在马背上撤退。

刚到后营,不知哪里伸出半截藤条,竟将马腿绊住,再次马失前蹄,连人带马向前滚去。

“我尼玛……”马延惊慌失措,破口大骂。

马延又一次被摔得眼冒金星,下意识翻滚到道旁的壕沟里,见傅肜已经带着残兵呼啸而出。

“等等我……”马延正要招手喊叫,徐晃已经追到,只好缩着脖子藏在沟中。

转眼之间,桃花驿大营已被曹军占领,正四处搜索巡察,徐晃向前追去,曹洪正急急赶来,指挥人马乘胜追击,要活捉刘琦。

马延进退无路,忽然灵机一动,将铠甲脱去,等曹洪到营门处,从壕沟里爬出来,大叫道:“曹将军且慢,不可追!”

曹洪坐骑被惊得人立而起,亲兵呼啦一声围上来,刀枪弓箭齐齐指向马延,寒光闪烁。

“不要动手,是我!”马延急忙举起双手,“吾乃马延,马延——”

士兵举着火把向前,将马延押到曹洪面前,马延跪地道:“前方有埋伏,曹将军不可去追。”

“嗯?起来答话,”曹洪双目微凛,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夜空,问道:“你被刘琦所擒,怎得会在这里?”

“那徐晃……”马延指着远处,忽然又停下,抱拳道:“将军,在下有机密军情禀告,可否单独谈话?”

曹洪再问道:“你如何知道前方有埋伏?”

马延笃定答道:“前方十里处有卧虎岗,张飞便埋伏于此,此乃……末将有下情禀告,恐影响军心吗,还望将军见谅。”

曹洪略作犹豫,派张顗领兵接应徐晃,小心戒备,收兵回营,将马延单独叫到帐中问话。

马延跪地道:“将军,那徐晃早已降了刘琦,我军屡战不利,皆是他在暗通消息。”

曹洪腾地一声站起来,两步走到马延面前,俯视他沉声问道:“可有证据?”

“有!”马延重重点头,深吸一口气说道:

“末将被擒,刘琦想劝我归降,是我宁死不从,告诫他丞相天威,四海皆从,大军到处,所向披靡,反劝他早识时务。”

曹洪斜睥着马延,冷哼道:“算你还有几分骨气。”

“末将对丞相忠心,日月可表!”马延郑重其事,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我二人正理论之时,忽然张飞闯进帐中,说徐晃有消息送到,末将无意中听到如此重要的消息,心念一转,便假意投降,打探情报。”

曹洪忙问道:“徐晃究竟如何?”

马延答道:“刘琦见此事被我撞破,便将实情相告,原来徐晃早在博望坡已被关羽降服……”

马延半真半假,将刘琦之言重新说了一遍,此次诱敌深入,设下埋伏,欲将曹洪兵马一网打尽,拿下长安城。

“这……这怎么可能?”听得曹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木然半晌不能说话。

他虽然怀疑徐晃不肯全力作战,但从未想过徐晃会背叛曹操,这比曹丕开口向他借两百万钱还荒唐。

马延咬牙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徐晃将我骗入大营,全军覆没,若非末将忍辱负重,焉识破能狗贼真面目?”

“果真是徐晃暗通消息?”曹洪浑身一震,回过神来,脸色阴沉。

马延指着武关方向大声道:“张飞不在营中,就在卧虎岗埋伏,一查便知,方才若非末将混在乱军之中,冒死留下阻拦,想必将军已经……”

曹洪眼角一阵抽搐,刚才厮杀,确实没有见到张飞,走回帅位缓缓坐下,好半天才抬手道:“你起来吧!”

马延也长出一口气,起身趁机言道:“此事干系重大,将军若不敢处置徐晃,也要将其押回许昌受审,否则非但取武关无望,恐长安也有危险。”

曹洪双目微凛,沉声道:“你新降之人,心意未决,刘琦焉能以机密之事相告?只恐乃是离间之计。”

“那张飞是个莽夫,闯入帐中说漏嘴,必是实情!”马延一脸委屈,急道:“曹将军,不说南阳战事,就是小小的一个武关,以徐晃之能,半年攻不下,恐丞相也未必肯信,这半月种种情况,也足见徐晃早有二心。”

曹洪深吸一口气,手指揉着额头,犹豫不决,正在此时,忽听帐外脚步声响,竟是徐晃和张顗二人回营。

曹洪目光一冷,沉声道:“徐将军为何不去追敌?”

徐晃抱拳道:“夜黑风高,山高路险,恐前方有埋伏。”

“看看看看……”马延像被捏住脖子的公鸭,扯着嗓子叫嚷起来,“他早已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曹洪勃然大怒,砰的一声砸案而起,指着徐晃厉喝道:“徐公明,你可知罪?”

徐晃莫名所以,抱拳道:“我有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