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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南征,诸多蜀将都随军南下,唯有邓贤两次请命,却被刘磐拒绝,命他留城驻守,助刘循镇守益州,以防有人趁机作乱。

邓贤本就因张任之事心中不平,本想趁此机会南征立功,不想又被留下,又是张任为先锋大将,愈发烦闷。

这一日邓峡父子求见,说了刘英与贾德等人运粮之事,想请邓贤扣押粮草,稍施手段,就能栽赃罪名,将刘英下狱,粮草一半归邓家,一半上交官府,一举两得。

邓贤虽不满怀才不遇,但并无报复朝廷之心,此时前线即将大战,万不可在后方捣乱,将二人呵斥一顿准备送客。

却不想邓峡一番哭诉,说刘英在贾家楼羞辱他父子,邓氏为众商人所笑,邓飚更添油加醋,言刘英根本不将邓贤看在眼里,又说邓贤若能在朝廷任职,谁敢如此欺负邓家?

邓贤闻言勃然大怒,命父子二人盯住刘家粮车,暗中搜查他们勾结官员的证据,出城之时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这一日正在府中喝着闷酒,忽然邓峡急匆匆来报,刘英的粮车从东门而出,近百辆粮车正在排队。

邓峡闻报吃了一惊:“如此多粮车出城,为何无人来报?”

邓峡催促道:“刘英那小子贿赂过刘循,他们有令牌,这是不将叔父放在眼里啊!只要将其拦下,定能人赃俱获,刘循也保不住他。”

前方大军出征,钱粮是最要紧之物,这么多粮车,刘循怎会不分轻重,轻易让他们运走?

邓贤虽然心中疑惑,但刚吃了几杯酒,又心中恼怒,此等大事竟越过他这个城门校尉,简直岂有此理!

马上带兵赶往东门,沿途之上询问邓峡,但盯了客栈数日,刘英几人十分谨慎,守着粮食足不出户,并未看到与任何官员往来。

不多时来到东门,只见城门口已经排起长队,守将竟组织士兵维持秩序,送粮车出城。

邓贤顿时不悦,如此阵势竟无人向他禀报,催马上前冷喝道:“今日何人当值,放粮车出城为何不不报?”

王都尉急忙上来,呈上一封书信禀报道:“邓将军,他们有刘将军的令牌,我等不敢阻拦!”

邓贤看了刘循的书信和令牌,愈发脸色难看,竟是刘循特意安排,说这粮草是钦差安排,让他们直接放行。

“钦差又如何?”邓峡跳出来,大叫道:“邓将军怀疑这粮车中另有蹊跷,所有粮车全部停车检查,速将刘英叫来。”

王都尉不理会邓峡,抱拳道:“邓将军,这可是刘将军安排……”

“刘将军或许也被刘英所骗!”邓贤脸色阴沉,缓缓道:“某为成都守将,理当尽责,若他果真另有所图,谁能担待得起?我这也是为刘将军着想啊!”

王都尉也不明所以,但邓贤在此,只能照令行事,命人将所有粮车拦住,请刘英来见邓贤,接受检查。

此时刘琦马车正离开客栈,听闻粮车被守军拦住,大感诧异,此事马谡早已安排好,怎么还会有人拦车?

快马加鞭来到城门口,却见是邓贤领兵拦路,在他面前正有人指手画脚,正是邓峡,马上便明白了七八分。

马谡正要上前交涉,刘琦却吩咐道:“时间不早,不必拖延,叫邓贤到车前来见我。”

刘琦命士兵驾车到城门口,马谡立刻上前交涉,请邓贤到马车前相见。

邓贤见刘英非但不下车,还要他去相见,大怒道:“某堂堂大将,岂能见商人?”

马谡无奈背转身,掏出炎风营令牌,暗中给邓贤看过,嘴上却说道:“我家主人有刘将军密信,请邓将军亲自过目。”

邓贤看到那令牌,顿时醉意消失大半,快步来到马车前,深吸一口气问道:“刘掌柜,你究竟是官是民?”

刘琦问道:“邓将军,不管我是官是民,但在下运粮出城,奉巡抚之命,你为何还要阻拦?”

邓贤还未开口,邓峡跟过来喝道:“哪里是巡抚命令,分明是你贿赂朝廷官员,狗仗人势,休想瞒过邓将军!”

刘琦冷声道:“在下与邓将军商议大事,小小刁民也敢插嘴?掌嘴!”

啪啪——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史阿从马车旁闪身而出,抬手便是左右开弓,打的邓峡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地上。

“住手!”邓贤大怒,沉喝道:“打狗还要看主人,你如此欺负吾侄,置本将于何地?”

“叔父,小小商民,也敢打官兵,杀了他——”邓峡爬起来,嘴角流血,哭喊大叫。

刘琦也不想浪费时间,见邓贤如此护短,轻轻掀开衣襟一角,冷声道:“邓将军,你好大的官威啊!”

“陛陛陛……”邓贤见到那金龙腰带,大惊失色,看刘琦微微摇头,猛然醒悟,回头对邓峡厉喝道:“闭嘴!”

虽然时隔七八年,但邓贤可是真正见过刘琦的人,若不仔细辨认自然看不出来,此时刘琦亮明身份,再仔细看去,不是天子还是谁?

“叔父?!”邓峡不可置信看着邓贤,半张着嘴巴忘了哭,“你、你为何帮这外人?”

啪——

邓贤反手也是一巴掌,打得邓峡再趴在地上,抖抖索索指着他大骂道:“你先前公报私仇,吾早将你驱逐出军营。竟又花言巧语来骗我,你这个混账,你你……你害我不浅!”

邓峡被打得说不出话来,邓贤这才转身抱拳道:“刘掌柜,在下方才不知刘将军早有将令,冒犯了!”

刘琦也明白邓贤刚才那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而且前几日在贾家楼见到邓峡,也确实不是官身,这才点头笑道:“人孰无过?错儿能改,为时未晚也!方才之事,不可泄露。”

“遵命!”邓贤终于明白这么多粮食出城,为什么个个都佯装不知,自己还傻乎乎跑来出头,这不是找死?

赶忙退回示意守军退下,当众命人将邓峡押送府衙,状告他散布谣言,污蔑朝廷命官,必须严加审讯。

看刘琦在马车内颔首而去,邓贤才长出一口气,背后竟出了一身冷汗,忽然觉得上次就将邓峡驱逐出营果然英明,否则要被这蠢货坑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