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卫长策上前一把揪住了太医的领子。
“人前几天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突然无力回天了?!是不是你误诊了?”
太医惶然,“卑职没有啊,看柳姑娘这情况,也,也像是中毒,并且中毒迹象和二殿下相差无异。”
一旁的白御冥嗤笑了声。
“这就奇怪了,你们一个两个口口声声说毒是柳萋萋下的,结果人家也中毒了,到底孰真孰假?”
“不可能!”白嫣惊叫出声。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她赶忙转变语气道,“柳,柳姑娘方才在我的寝宫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中毒?”
白御冥玩味的眼神光落在了她身上。
“是啊,柳姑娘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从昭阳殿回来,就变成了这样?”
“盈儿。”他转身看向跪在地上小声啜泣着的侍女,“你说说,你家主子今天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盈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姑娘今天一整天都恶心不止,不曾有胃口吃过任何东西……对了,姑娘就只在昭阳殿陪着三公主吃了几口红豆糕。”
白嫣又气又急,“你什么意思?怀疑本公主下毒?那红豆糕可是柳萋萋自己做的!”
“既如此。”卫长策冷冷出声,“既然同食了红豆糕,为何三公主安然无恙,而二殿下和柳姑娘双双毙命?”
白嫣瞬间脸白如纸,磕磕巴巴的辩解道,“我,我怎么没事了?我也中毒了,是太医一番抢救之后,我才好转的。”
卫长策冷笑连连,“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法子在战场上屡见不鲜,为达目的铤而走险,又有何不可?”
“你!”
白嫣百口莫辩,后背直泛冷。
好端端的,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明明没有给柳萋萋下毒,她怎么会因为毒果身亡?
难道……
白嫣猛地抬头向白御冥望去,质问声却硬生生的堵在了嘴边。
不行。
她现在没有证据,贸然逼问白御冥只会暴露她自己。
她就说他怎么会这么好心给自己出主意。
原来是留了后手。
真是好深的算计。
都快她太心急了,才着了他的道!
众人争执之际,容尘已经抱着人起身。
卫长策最先发现了他的动作,抬手拦住了他,满目疑窦。
“祭司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容尘裸露在外的一双眼睛早已失去焦点,空洞得吓人,也冷得吓人,让人望去遍体生寒。
“让开。”他只冷冷吐出二字。
卫长策咬了咬唇,没有松手的意思。
“事已至此,总要还柳姑娘一个真相吧。”
他原本也是要在柳萋萋身上寻找真相的。
可就差那么一点。
他还没有触碰到真相,她便离他而去了。
卫长策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
可此番看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孔竟也止不住的心绞痛。
谁料容尘的冷眸直接睨向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掷地有声。
“她没死。”
她不会有事的。
说罢直接掠过卫长策向殿外走去。
白衣侍者也无法阻拦,只能默默的跟在其后。
卫长策紧了紧拳,可刚抬起腿,白御冥的手就拦在了他面前。
“祭祀大人不死心,连你也不死心吗?”
卫长策怔在了原地。
离得知媚儿死讯至今已经数月有余。
他怎么可能会死心?
容尘可能也一样吧。
这么多天来,他深藏眼底的情意旁人瞧不出,但他还是知晓的。
若不是不死心。
又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偏执至此?
卫长策遂放弃了阻扰容尘的心思,凌厉的目光重新落在了白嫣身上。
“三公主现在承认还来得及。”
白嫣后退一步,佯装虚弱般的咳嗽出声。
“卫世子为何要这般想我?我为何要害我的亲哥哥和柳姑娘?”
“为什么要害他们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难道真的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天家公主究竟是怎样的蛇蝎心肠吗?”
要是别的白嫣还好糊弄过去。
可此番白苍和柳萋萋先后丧命。
她这个唯一幸存下来的人是真的百口莫辩。
似乎是觉得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缄默已久的白御冥这才悠悠开口。
“本王怎么觉得这柳姑娘和二皇子中的毒这么眼熟呢?”
白嫣心一凉,猛地抬头向白御冥看去。
他想干吗?
可白御冥直接无视了她的眼神,径直看向了卫长策。
“不知卫世子有没有听说过死人窟中的一种红色毒果,若误服,半个时辰必丧命,并且还会吐血不止,看着他们的中毒情况,倒是像极了。”
卫长策拧紧了眉。
他并没有听过这种果实,但死人窟他却是听过的。
闻言白苍在里面圈养了一头畜生,伤人无数。
没想到如今还酿出了这种事端。
只斟酌了片刻,他便道,“息风,你随我去趟朱雀门,我要亲自下去看看!”
…
不出半个时辰,卫长策便带着人回来了。
他看起来狼狈了许多,身上的大氅也沾了不少尘土。
一迈进殿,他便直接将手中的物什悉数扔到地上,面冷的可怕。
“三公主可要看看这些是什么?”
卫长策扔到地上的不是别的,正是她先前去取毒果时穿的那件衣裙的布料。
死人窟里荆棘众生,她的衣裙被划破了好几处,许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白嫣面色白了白,但仍旧强装镇定道,“这,这衣服是宫中时兴的料子,卫世子凭什么认定这东西是我的呢?”
卫长策冷笑,“那这个呢?”
他摊开掌心,露出了一支金簪。
“这金簪微臣记得清清楚楚,是北漠国使臣进贡来的,全天下仅此一件,还是当年三公主及笄之时,陛下赐给三公主的。”
白嫣大惊失色。
这簪子她前几天就遗失了,一直寻不到,怎么会突然跑到那死人窟里?
“一定是有人陷害我!”
白嫣白着脸连连后退。
卫长策攥紧了手中的金簪,厌恶开口,“那三公主倒是说说,是何人陷害的你?”
“二皇子已死,长公主卧病已久,柳姑娘也已身亡,这深宫之中,还有何人要害你?”
“有!”白嫣斩钉截铁的出声,随后破罐子破摔般的指向白御冥,“这些都是皇叔逼我做的,是他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