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聿随手抓了一下头发,面色冷凝的走到玄关打开了门。
一瞬间,外面的日光泄了进来,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原来已经到早上了吗?
他居然休眠了整整一晚上。
随后,一个女人的身影随着这些太阳光一并闯入到了他的视野中。
司聿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熟悉。
好像几个月前,他劫后余生、与她相遇的第一面也是这样一个亮满白昼的场景。
只是现如今对方的装扮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她素面朝天,皮肤白的宛若一块天然羊脂玉,一丝杂质也无。
透过那浓密的眼睫,他甚至能看到那半掩着的眼帘下那迷离而又媚态横生的眼波,泛着玫瑰般的绯红,有些哀怨的盯着他。
女孩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穿白色的吊带裙,尽管剪裁极其宽松,可还是掩盖不了她那玲珑的身姿。
长而卷的暗红色头发慵懒的铺在胸前,轻敛着修长的脖颈以及莹白的锁骨。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打量,白妩垂在脑袋边的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扇了扇,而后直接将她的大半张脸盖住了。
司聿这才回过神,冷着一张脸睨向她。
“不是让你好好待在观察舱里的吗?怎么跑到这里了?”
白妩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来看你这张臭脸啊,还不是诸葛博士说我现在的状态很好,可以提前出去,并且还要我在离开亚特兰蒂斯的这段时间都和你待着。”
末了,女人小声的嘀咕了句,“也不知道那个老头咋想的,居然让我和你待在一起,反正你给我记住了,在你没给我道歉之前,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说完她极用力的踩着地板走了进去。
司聿蹙了蹙眉,正要打个光电询问诸葛储怎么回事时就看到了他几个小时之前发来的一封光邮。
内容大概是白妩现在已经是完全意义上的兽化人,她的体内现在盘踞着垂耳兔的基因,这种物种很特殊,往往只跟自己信赖的人亲昵,极难建立信任感。
所以在他们前往联邦帝国的这段时间里,他都必须24小时和这只兔子待在一起,以便她能将他的气味标记进自己的腺体中,从而对他产生忠诚感。
关了光邮,司聿下意识地看向了正在他家客厅四处用鼻子“巡逻”的白妩,对方很明显一直在用余光观察他,瞧见他的视线后这才哼了一声收了回去。
尽管速度快到几不可察,但司聿还是看出了她那满脸的怨怼以及愤愤不平。
诸葛储给他的资料里可没说垂耳兔这个种族极其记仇。
燥郁的揉了揉太阳穴,司聿揪起白妩的领子将她按在了沙发上。
“和我住一起可以,但是有几点我必须要提前说明。”
“第一,我喜欢安静,房间里不允许有任何噪音。”
“第二,书房是我办公的地方,如没有特殊情况,我希望你不要进去。”
“第三,我在浴室待着的时候你也不要进去。”
“第四........我还没想好,暂时只有这些。”
等到他的视线重新移到面前的女人身上时,却发现她正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左右乱晃着,裙摆被掀了上去,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搭在沙发侧,白花花的直晃人眼。
而当事人则浑然不觉的玩弄着自己的两只耳朵,一幅对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
司聿愠怒的扯过一条毯子扔在了她身上。
“第四,注意你的穿着打扮。”
“第五,我说的话要专心听,不要开小差。”
“知道了,知道了。”白妩似是不耐烦的胡乱点着头。
司聿看她这副模样,知道她现在估计是听不进去了,干脆直接走到走廊处,指了指离他办公场所最远的那个房间。
“以后你就住这间。”
白妩伸头看了一眼。
房间黑乎乎的,哪怕是开了灯,也依旧昏暗的不行。
墙壁被涂成了深灰色,就连家居也都是清一色的黑。
她嫌弃的拱了拱鼻子,“你就一直住在这种地方?怪不得整个人都冷冰冰的。”
司聿没跟她计较,沉着脸转身推开了书房的门。
“我有个会要开,你自己好好在房间里待着。”
说完他“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刚在椅子上坐下,微型光脑的显示屏就跳了出来,紧接着,亚特兰蒂斯各组织的首脑进入了会议。
司聿肃了神色,打开了机密文档。
“相信你们都已经收到通知和文件了,说说吧,有什么想法?”
首脑们个个神色凛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走神,小心翼翼地做了汇报。
只见他们的老大神色越来越冷凝,到了最后的总结环节直接把他们批了个彻底。
一时间,整个会议场都酝酿着一股极为紧张压抑的气氛。
毕竟今晚的司统领格外让人发怵。
然而就在司聿冷声指出问题之时,房间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拖拉东西的摩擦声。
他的书房本做了隔音处理,是几乎听不见噪音的。
可这微弱的嘈杂声渗进这份过分冷凝的气氛当中就显得有些刺耳了。
好在噪声没过多久就停下了,但就在司聿准备再次开口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并且还伴随着阵阵的敲击声。
听声源,像是从墙壁上传过来的。
他彻底黑了脸,撂下整个会议室的人打开了书房门。
就在此时,门铃也恰好响起,对面房间的噪音戛然而止,房门被拧开,穿着毛拖鞋的白妩小跑了出来。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径直跑向了玄关处,两只长长的兔耳向后摇摆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来了来了。”
大门被她打开,一个半人高的箱子堵在了门外。
而后司聿就看到她丝毫不费力的便把那快有她高的箱子从客厅拖向房间。
门铃再次响起,这次跑出去的是他的管家机器人。
它模仿着白妩的语气,一边嚷着“来了来了”一边打开了门。
又是一个半人高的箱子。
而刚刚那些极其嘈杂的声音就是箱子底和地板摩擦时发出的。
看着闹哄哄且乱糟糟的客厅,司聿的脸阴沉到了极致。
“白妩。”他冷声拦住了人,“你忘了我刚刚是怎么跟你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