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梦魂分别,杨巧沙推着陆九心在大街上走着,行人熙熙攘攘,一路上两人并未言语,也并未有人认出这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是权倾朝野的大国师。
在临近府邸时,陆九心扭头看着杨巧沙,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以往你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
“你不是说了吗?有些事情不能让梦魂他们知道,现在只有我们,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造真龙脉的目的?”杨巧沙也定定地看着陆九心。
“你真想知道?”陆九心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杨巧沙点点头。
“好吧,我总是不能拒绝你的请求的。”陆九心叹了口气,他取出一只蛊虫,隔绝了四周,防止有人的神念探入,这才缓缓开口道:“在天夜皇城底下再造一条真龙脉,是为了代替天夜国现有的真龙脉。你也看到了,我们不止在地底大兴土木,明面上我们也在建造着一系列的建筑。”
杨巧沙点头,“我知道,我有时候路过那边,还能听到族人在神神叨叨地说着什么杀破狼啊,三星汇聚啊之类的话。”
“没错,天夜国地处东大陆的西面,对应天宿星辰为白虎主杀伐,其拥有的真龙脉为武龙脉,最是适合攻伐,所以这条真龙脉将被我们用以打造四部军团,来征讨他国。而地表之上的建筑正是用来引导真龙脉,汇聚真龙气运,全部灌输至四部军团所用的。一些风水学上的专业用语,我也不跟你讲,你只需知道,待地底真龙脉一成,天夜国的四部军团便会开拔,将其余四大帝国与三大世家统统吞并。届时天夜国将成就万世伟业,一统东大陆,而我们蛊族将手握九条真龙脉,完成那……”陆九心的话音戛然而止。
“九心,你说的太多了,有些东西不应该让族人知道。你只需默默付出即可,若计划真能成功,你将被族人万世铭记。”华叶蛊母不知何时出现在杨巧沙背后,拐杖轻点地面,此处的时空仿佛凝滞了一般。
华叶一声轻叹,拐杖再次在地面一拄,人消失在原地。,而陆九心跟杨巧沙同时回过神来。
杨巧沙有些茫然地看着陆九心,有些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她继续推着陆九心往府邸里走去。
而陆九心坐在轮椅上,面带苦笑,“也许是秘密在心底压抑久了,才会想着找人倾诉吧。万世铭记,于我不过浮云。”
……
而梦魂这边,他让慕容雨去准备一下,毕竟此行前去的漠北,乃是五大帝国中,幅员最为辽阔的国度。
单从漠北二字,会让很多其他国度的人认为,漠北就是处于东大陆北方的一块荒漠之地。然实则,漠北浩大无边,其领土涵盖东大陆北方及东方大部分面积。
而且漠北并非只是荒漠,其巨大的领地让它拥有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地貌,荒漠与草原。
须知漠北除开是佛教的发源地外,其漠北王庭也是实力恐怖的帝王之家,麾下的边漠铁骑号称全大陆最为强大的军队,其长途奔袭,协同突击均无人能出其右。
也只有漠北辽阔的草原才能培育出大陆最为珍贵的异种 马驹,苍龙驹。
据传,此马有苍龙血脉,可日行千里,奔行间有云气缭绕,其声更是如龙吼一般,可震慑一般马匹。
这类马驹向来是各大帝国王公贵胄的心头宝,有一头便可让其吹上半年,而边漠铁骑全员标配苍龙驹,由此可见其战斗力如何。
不过任边漠铁骑如何强势,漠北之所以叫漠北,而不叫其他,还是因为其领土的北边是无边荒漠,而佛教在荒漠中的影响力要远大于王庭。
这边梦魂还在回想从书中看到的有关漠北的一些信息,慕容雨就在另一头陪着一名美妇款步走来。
“道长好。”轻柔的声音如春风吹拂,将梦魂从思考中拉回。
“啊?”梦魂一下子没搞清楚,愣了片刻才知道眼前的美妇是在对他说话。毕竟,梦魂是天罡境阴阳师,被称一声“道长”也过得去。
梦魂当即整了整衣冠,打了个稽首道:“善信好。”
“道长不必如此多礼,你为雨儿的师父,驾临此地,我等没能好生招待,已是失责,怎敢受道长一礼。”美妇言语间极有分寸。
“好了,娘,师父不是迂腐之人,这些繁文缛节实在没有必要。”慕容雨在一旁搂着美妇的臂膀,撒娇道。
梦魂微微点头致意,原来此人正是慕容景的原配,天夜国皇后,柳氏,柳若风。
“嗯,不愧是慕容雨的母亲。”梦魂只是稍一打量,脑海中就闪过了诸如“天生丽质,慧质兰心,秀外慧中”等一系列赞扬之词。
而柳若风对梦魂的打量就显得仔细了许多,她早就听闻过女儿对她这位师父的念叨,而且出于女性的直觉,她也知晓女儿对梦魂绝不是简单地抱有师徒之情。
“嗯,是个干净清爽的孩子,好像比雨儿还要小一两岁,问题不大。虽然脸上有道小疤痕,但修仙之人应该有办法抹除吧。”柳若风看向梦魂的眼光,不知不觉也变成了打量未来女婿的眼光。
柳若风如此明目张胆地打量自然躲不过梦魂的感知,但他也只当作对方没怎么见过他的阴阳眼,所以有些好奇处理。
“听闻道长出身梦家?”柳若风简单地问了一句,她很聪明地没有提及梦坤月的事情。
梦魂点头,道:“来此之前,我已协助宗家平叛,灭了梦坤月一脉。善信放心,慕容是我的弟子,我绝对不会让她陷入危难境地。”
梦魂的回答得体,让柳若风对梦魂的评价又上了一个档次。
另一边的慕容雨撅撅嘴,道:“娘,说好了,你只是来看看师父的,怎么对着师父就是问东问西的?”
“你这丫头,一下子要去漠北那么远的地方,娘亲担心你呀。”柳若风轻轻点了一下慕容雨的额头,又换来慕容雨一阵撒娇。
梦魂看着慕容雨母女嬉笑,脸上也是久违地露出一缕笑意。
“事情办完了?”勾陈的声音突然传入梦魂的脑海。
梦魂点点头,道:“我们该走了。”
“这么快吗?”柳若风没想到梦魂突然就说要走,而且下一幕也彻底震惊了她。
只见天穹云层聚拢,化作一只大手,直直落入皇城的御花园中,一把抓起了梦魂与慕容雨,只留下一句话飘荡,“那便走罢。”
……
高空罡风凛冽,脚下是无边无际的厚重云层,抬头是湛蓝无暇的天穹。
勾陈此时化作麒麟圣躯,载着梦魂跟慕容雨,正施展神通乘云踏雾,以急速向着大荒飞去。
一路上,勾陈都没有开口,但梦魂能感觉到,他正在进行一种思想斗争。能让大荒霸主苦恼至斯的问题,梦魂还真没有信心能接下。
他几次想开口向勾陈询问,但都忍住了,到了大荒,勾陈就算再想不通也会向梦魂吐露事情,没必要在路上逼他开口。
如此,梦魂闭眼打坐。
“此刻身处高空,你可祭出流云钟一边补充云气,一边体悟它的妙用。”勾陈皱着眉头,闷闷地来了一句,显然他的心情不大好,但还是出言提醒梦魂。
梦魂点点头,除了在天光灵墟外,他还真没见过勾陈有发愁的时候。毕竟身为陆地神仙境的大荒霸主,还真没什么他处理不掉的事情。
泛着微光的流云钟从梦魂浮现在梦魂掌心,始一出现,钟面上的符文流转,开始吸纳四周的云气。
“流云钟并非只能吸纳云气,单纯用作防御。”勾陈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头绪,只好指点梦魂流云钟的用法,以此来转移心中的焦虑。
尽管勾陈心中有心事,但以他的眼界,跟曾被流云钟教育过的经历,他还是能准确地让梦魂初步了解流云钟的另一种用法,也即是攻伐手段,摩云生雷。
梦魂神情专注地操控着两片被流云钟吸纳的云气,在小范围内不断纠缠。
“错了,你不能让它们相融,而是要让它们相撞,再来。”勾陈一股碧绿的头发敲了一下梦魂的头,同时也敲了一下慕容雨,道:“别分心,好好打坐。”
慕容雨深吸了口气,再次操控其阳极道力,在她周身涌动。
梦魂则是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云气无形,如何让它们像固体般碰撞,这对梦魂来说,无疑是一个挑战。若能突破这个障碍,梦魂对道力的操控也必将提升一个档次。
“不要去刻意想象它们的形状,也不要用道力去固定它们的形状,根据气息的流动,在最关键的点上,轻轻推一把就行。”勾陈用尽量简单易懂的话向梦魂解释。
“刺啦”一声轻响,细小的电弧在两片云气中一闪而逝。
梦魂仿佛有了明悟一般,他闭上眼睛,用心感应着云与云之间的气息流动。
“没有必要将云气分成两边进行对立,即使是一朵云,也能产生雷暴。它们本质无形,只要通晓气息流动,一朵云便是无数个对立的个体。”勾陈在梦魂耳边碎碎念着。
不过梦魂此时早已沉浸入刚才的感悟之中,他抬手唤出一片云气,将神识灌入其中,细细体悟着云气之中存在着的几不可见的空隙,以及在这些空隙中游走的气流。
“啪!”
一丝电弧炸响,梦魂的神识看着刚刚他随手一拂,将云气中的一丝空隙挤灭,随即就爆出了一缕雷光。
“原来如此。”梦魂看着云气之中数不胜数的空隙,他大手一握,神念贯穿整朵云气。
“轰!”
一道雷光骤然自云气中迸发而出,好巧不巧击中了勾陈那一缕敲打梦魂的碧发上。
“很好,很有悟性,但不许有下次了。”勾陈的那缕秀发被雷光电的卷曲了起来。
然而梦魂沉浸在操控云气的快乐之中,根本听不到勾陈的话,一道道雷光自云气中崩蹿。
“哎!”勾陈叹了一口气,卷曲的秀发垂在梦魂的脑门前,倏然绷直,直接一记脑瓜崩弹在梦魂头上。
还在快乐控云的梦魂双眼一抹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