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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姐姐,你这身体亏损也太厉害了吧。”阿宛撇了撇嘴,不满道:“你这是有多少天没合过眼了?”

凑过来旁听的郑琰听到此处,神情变得焦急了几分,见状方紫岚试图蒙混过关地解释道:“近日村里不太平,我睡不着罢了。”

“是吗?”阿宛脸上写满不相信,郑琰张了张口,半晌才挤出一句,“姑娘,你要保重身体。”

“多谢这位将军。”方紫岚不动声色地欠身一礼,郑琰摆了摆手,回了一礼。

两人同时行礼的样子逗乐了阿宛,她笑道:“行了,有我在,保管你身体康健,睡得香甜。”

不远处的诸葛钰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人,神情晦暗不明。果然,方紫岚没有死。

而这件事,不仅李晟轩知道,方紫沁知道,而且温崖和阿宛也知道,反倒是他和郑琰,居然到现在才知道。

心中的不甘直涌而上,但顷刻间就消散无踪。只要人还活着,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察觉到自己心底的那一丝庆幸,如今亲眼看着这丝庆幸成了真,一颗心只觉熨帖无比。

一旁的随侍眼见诸葛钰神色渐渐柔和,眼中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暖意,忍不住好奇出声,“大人可是认得那位紫秀姑娘?”

“不认得。”诸葛钰敛了神色,随侍疑惑道:“可小的看大人……”

“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位故人罢了。”诸葛钰打断了随侍的话,见他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人的那位故人,是什么人?”

诸葛钰淡淡地扫了随侍一眼,他知道这随侍不过是奉命行事,受祖父安排跟在他身边,自是要事事心中有数才好,于是便没有避讳,直言道:“曾经她在前披荆斩棘浴血而战,方有我在后运筹帷幄指点万千。我与她,是生死之交。”

随侍神情一滞,他跟在诸葛钰身边也有一段时日了。听府上老人说,自家这位二公子,性子最为清淡不过,待人接物都是把握分寸的疏离,亲耳听到生死之交这四个字从这位二公子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新鲜的很。

方紫岚耳目极佳,将诸葛钰的话听得一字不差,她看了过去,恰巧与他的目光交汇,虽只字未言,但好似万语已诉。

“这位将军,有这位姑娘为我诊治,我不会有事。”方紫岚提醒道:“可钦差大人不同,他还需你去保护。”

郑琰颔首应下,留下一个万望珍重的眼神,便跟着诸葛钰而去。

“人都走了。”阿宛没好气道:“现在能和我说实话了吧?”

方紫岚揶揄道:“姑娘人美心善,医术一绝,难道还看不出来?”

“你故意的……”阿宛皱了眉头,扯着方紫岚的衣袖不肯放,“走了,给你煎药去。”

上官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却听方紫岚自顾自地问道:“卫常泰日日派人盘问你,你为何始终不曾说出那图样的来历?更不曾透露我的真实身份?”

“卫常泰之流,我还不屑与他为伍。”上官敏仍侧着头,神情冷硬,“你的真实身份是我最有力的一张牌,必须用在合适的时机。”

“是吗?”方紫岚不置可否,淡声道:“你知道紫秀是什么人吗?”

“天下第一……的杀手……”上官敏的声音很轻,方紫岚微微颔首,“恶名昭着,人命官司缠身的杀手。这样的身份,只要在京城传开,我便再无立足之地。届时自会有人上书陛下,要求清查我身上所系人命,问斩或是我最好的结果……”

“不会!”上官敏猛地打断了方紫岚的话,她置若罔闻,继续沉声道:“这样的机会,你在北境此生难有。”

“我……”上官敏正欲开口辩驳,就被方紫岚抢了话头,“即便你不屑与卫常泰为伍,揭露我的真实身份也足以换你一个平安,而不是如今这样,由我来决定你的生死。如此好的时机,你为何不用?”

上官敏双唇紧咬,“我说了,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的手上。”

“自欺欺人的小骗子。”方紫岚冷哼一声,手中梅剑已然出鞘,“你若不想活,我便杀了你,留你个全尸,免得你受卫大人折磨,也算是全了我们师徒一场的情分。”

闻言上官敏闭上了双眼,唇角却弯起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如释重负。

剑光一闪而过,方紫岚还剑入鞘,寒声道:“待此事了结,你便随皇甫鑫回北境,不要再来京城了。”

上官敏只觉身上一松,他倏然睁眼,就见捆缚他的绳索被方紫岚斩断,落了一地。

“你……”上官敏愣了愣,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觉得皇甫鑫不会接管京郊大营?”

“你也看出来了?”方紫岚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上官敏点了点头,“京中会以我要挟你,还知晓北境旧事,能利用你我恩怨的,也只有皇甫家了。”

方紫岚没有接话,只是轻描淡写道:“卫昴大人虽然狠,但并非狠得毫无道理。他这一出杀鸡儆猴的效果,怕是谁都无法企及。陛下心如明镜,也不会找人替代他。”

上官敏心中的疑问像是得到了证实,豁然开朗道:“难怪适才你会停手……”

方紫岚没有多加解释,握着剑的手紧了几分,最终留下了一句“上官敏,永远不要恨自己”,便转身离开了营帐。

上官敏看着她的背影,面上浮出一抹苦笑,竟是被她猜得分毫不差。

他还是没能对她下手。这次不会,以后或许也不会了。

不要恨自己吗?可是除了自己,他还能恨谁呢?

过去他曾下定决心要恨她,然而看到她安葬三元村中人,常常祭奠之时,他的恨便动摇了。

更不要说,见她纵马大漠,安一方百姓,听她征战沙场,保四境安宁。那一刻,他的心如那夜点将台上一般,只有追随的敬意,再无丝毫恨意。

此次来京城,他以为她会恼,会把自己赶回去,至少能让他有一星半点的恨意,可是她没有。

推心置腹,全无虚假。就连刑部大牢前的激将,和图样背后的真实身份,她都毫不遮掩地承认了。

与之相比,他的隐瞒欺骗显得愈发可笑,也只能让他愈发恨自己。

若他不是狼王血脉,若他不是上官氏,是不是就能活得更坦荡些?然而画地为牢的他,早已听不到其他的答案了。

回北境吧。哪怕军中打杂,庸碌一生,好歹还能见天地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