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何莉跟随张平回到杏花村后,看见张平口中的神树,感到十分亲切、十分感动,跪倒在梧桐树前,与张平双双拜谢了媒人,两人没有举办任何仪式,向赵光借了十斤米,请邻居们吃了一顿便饭,就去公社领了结婚证。
新婚后第二天,夫妻两人就手拉手,去田中干活,张平锄草,何莉播种,张平挑水,何莉灌溉。张平见何莉累了,让她在田边歇会,何莉也微笑着拿出手帕给张平擦汗,两人相亲相爱,同甘共苦,盼着门前的梧桐树不断长高,日子过得虽然清苦,却也很自在。
张海见家贫如洗的穷小子张平都成了家,心中不平,也给儿子张通寻了一门亲事。张通结婚的那天,除了张平一家,全村人都去捧场,整个张府张灯结彩,爆竹阵阵,热闹非凡,迎亲的队伍更是浩浩荡荡,吹吹打打。新娘子刘慧带着丰厚的嫁妆,在众人的羡慕声中,入了家门,拜见了公婆,闹了洞房,折腾了一天方才成礼。
何莉对张平说道:“今天张通结婚,全村都去祝贺,就你不去捧场,以后那个张海更恨我们了!”
张平回道:“那就让他恨我们吧!莉莉,你不知道,当年要不是张海从中阻扰,我就能被推荐上高中,我姐姐也不会自污清白,跳江殉情!”
何莉见张平恨透了张海一家人,安慰道:“张平,没有想到你和姐姐的命运这么不好!不过你以后就不再孤单了,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
张平听了何莉的话,很是感动,一把将何莉搂在怀中,内疚道;“莉莉,可惜我给不了你那么风光的婚礼,你恨我吗?”
何莉连忙摇头道:“没关系的,什么风光体面的仪式都不重要,只要你爱我就够了!”
张平含泪道:“莉莉,你放心,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何莉见张平流了眼泪,心疼道:“傻子,其实你救我第二次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要跟你好了,即使我爹爹妈妈不同意,我也无怨无悔,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
夫妻俩正说着话,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何莉停止了说话,并让张平去开门。
张平问道:“这么晚了,是谁在敲门?”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平,是我,我是你赵光大哥!”
张平连忙打开大门,见赵光满身酒气地闯了进来,赵光语无伦次道:“兄弟,弟妹,大哥今天心中烦闷,就是想来你们家,跟你们说说话!”
张平、何莉连忙将赵光让进屋子,并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赵光一边喝茶,一边叹道:“兄弟,你们没去张海家,你们不知道:这张海家真是阔气,爆竹响了一整天,婚宴摆了二十多桌,还特意邀请了公社和村里的领导!相比之下,何莉嫁给你这个穷光蛋,真是替她不值!”
何莉答道:“赵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张平是前生注定的,他三番两次救我帮我,我这辈子就是还他的情,给他报恩来了!”
赵光也被何莉的话逗乐了,笑道:“张平,你能娶到何莉这样的好姑娘,真是上辈子修来福分的!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她,绝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
张平连忙答道:“那是,我一定会的”,说完朝何莉笑了笑。
张平见赵光今天神色有些反常,问道:“赵大哥,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赵光终于忍不住了,哭道:“今天,你和张通都成家了,咱们村就剩下我没有对象了?张平,你可知道我比你姐姐还大2岁呢?我今年都28了!要是你姐姐还活着,我们早结婚生子了!”
张平见赵光还念着自己的姐姐,心中也很是感动,劝道:“赵大哥,我姐姐都去世5年了,你也应该把她给忘了,重新找自己的幸福了!”
赵光止住了哭泣,叹道:“你们不知道,我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你姐姐的,我觉得我一辈子都愧对她,那天晚上我要是不去找她,或者早点带她走,就不会碰见张海,她就不用为了我,跳江自杀了!”
何莉劝道:“赵大哥,你对张英姐姐用情至深,实在是令人感动,但你也不能把对姐姐的内疚一直放在心上,放一辈子。就是张英姐姐在天之灵,也不希望自己心爱之人受一辈子的煎熬!”
赵光听了何莉的劝,终于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不久赵光的父亲生了一场重病,赵光给父亲寻医问药,极尽孝道,但是老爷子总是唉声叹气,心有不甘,对赵光说道:“儿啊!爹爹知道你的心事还在张英身上,但她也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娶亲,断了我们赵家的香火啊!这样爹爹就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赵光的母亲也劝道:“光儿,你爹爹说的极是,现在村上就剩下你一个大龄青年了,你一日不成家,在邻居面前爹妈脸上也不好看,再说我和你爹爹一天天老了,还想早一点抱孙子呢?”
赵光低着头回道:“爹爹妈妈放心,儿子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不久赵光也处了一个对象,叫高兰,高兰长的极像张英,只是皮肤黑了些,身材也没有张英那么高挑。赵光的父亲见儿子的对象有了着落,不久就安详地离开了人间。
赵光在张平、何莉的帮衬下,按照乡村的风俗,将父亲入殓,披麻戴孝,又请来和尚道士,为亡灵做了七天法事,方才将父亲安葬在江边自家的高地上。
第二年赵光在母亲的一再催促下,与高兰成了婚。从此张平和赵光两家走动的十分亲密,何莉和高兰也像亲姐妹一样谈得来。
一天,赵光夫妇俩邀请张平、何莉来家吃饭,赵光一边给张平斟酒,一边说道:“如今国家政策已经允许分田到户了,以后各家各户都要单干了!不知兄弟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张平回敬了赵光一杯酒道:“兄弟也没有什么手艺,除了种田之外,就是七八岁时,曾跟姐姐学了几天用柳条编织篮子的手艺,如今公社也办了专门的柳器厂,我想和何莉农闲时,在家编织花篮,联系柳器厂收购我们的篮子,也可以贴补一些家用!”
赵光笑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我本想和你商量,一起去江里捕鱼的!”,赵光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高兰打断道:“跟着你打鱼有什么好?还不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再说这些江鲜也卖不了几文钱!要我说啊,还是张平有头脑,在家平平安安地就能赚钱!”
何莉见赵光被老婆说的无地自容,劝道:“高兰你也不能这么说,富贵险中求嘛!如今公社的饭店酒庄纷纷拔地而起,人们也讲究吃的品味了,要我分析啊,还是你们家有奔头!”
高兰接过话题道:“何莉,你不说我倒忘了,要说有奔头啊,还是要进正规的厂子,我上次回娘家,听说公社要在北港村兴建一个大的化工厂,面向全公社招聘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才!可惜我跟赵光在学校的成绩一般,就是去应聘,也肯定考不上!对了,你们家张平,以前念书的成绩那么好,数理化门门满分,何不让他去试试?”
何莉听了,很是兴奋,问道:“张平,要不你去试试?总比你在家强!”
赵光也劝道:“张平,我们村就算你的学习成绩最好了,哥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
张平点了点头,回道:“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决定去不去吧!”
高兰见张平答应了,对身边的何莉笑道:“何莉,要是你家张平以后进了厂子,当了官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何莉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呢!还不知道人家要不要他呢?”
张平和赵光见何、高两人聊的开心,索性放开胸怀,喝起酒来。
一个月后,张平通过了化工厂的招聘考试,并成为新建化工厂的一名正式员工。
张平非常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当时工厂的厂房还未建成,天天需要人值夜班,防止建筑材料被盗。张平就以自己家靠近工厂比较近为由,向领导申请值夜班。
何莉非常心疼张平的辛苦,夫妻两人夜里常常顶着寒风、暴雨一起去工地值班。两人常常望着杂乱无章、而又灯火辉煌的工地,憧憬将来美好而幸福的生活。
一年后,镇化工厂被正式投入使用,由于张平对创建工厂的贡献,再加上他对管道、锅炉、水泵等农用机械样样精通,并能做简单的维修,因此被公社工业公司任命为化工厂的生产科长,负责一线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