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夜深的寒风呼呼地打落在山顶,深牢的寒气更加的凝重,似乎透进了身子骨,如冰霜加身。
阿嚏……
衣着单薄的粟灵儿,失去神力的保护,墨神花又使得肢体的感知不适,着实抵不住这冬寒的侵袭。
那苍白的神色,气弱无力的一把推开正欲为她运功的玄见,细语而道。
“别白费力气,好不容易将你治愈,难不成还想让我再费力一次。”
“可是,你······。”
着实无奈的玄见,怪自己高看了自己的实力,才使得粟灵儿落到这般样子,一拳挥在坚硬无比的石壁上,手窝之处立马红肿了起来。
桃果难过得一直抱着粟灵儿,眼泪汪汪的,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一向高高在上的鲜于枫,经过此次也变得善感了起来。
戒律阁底处深牢,由上而下十八层,算是整个金国人间最大的炼狱。
“深牢底下那种地方,你还是别去。”
随在鲜于枫身旁的琦夫人,就这么被一句话留在戒律阁门口,她,那能如此听从,巧言而应下。
“多谢夫君疼惜,湘琦本就是习武之人,况且有我作陪,也好为此事做个见证,这样一来,在父亲那里更加有了保障,不是吗?”
话里话外,在鲜于枫心里,她不过是父亲的眼线罢了。
纵使如此,童湘琦得来的也不过是眼前这个男人冷冷的神色。
“当初迎娶,也只是还你自由,别人不知也就罢了,其中原委,不说,你也会明白。这份情,始终会被辜负,如今门中有变,何不趁此机会去过你想要过的日子。”
此话一落,尘封已久的记忆又涌向心头,那些画面再一次浮现。
说到万临城百灵女,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曲歌舞夜成名,寻芳人客满王城。
那是三年前青阳随末,华衣娘子从秦桑去往万临城途中,经过虎云寨附近,不经意间被人暗算,喝下了软经散。
纵使功夫一流,倒也是一物降一物,习修的遁空心法与软经散相互克制,莫不是身体不适,鼻炎复发,又如何着了虎云寨三当家小虎云的道儿。
正欲将她带回去寨子,撞见了轰动万临城百香楼的妈妈桑,童湘琦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万全计策。
中毒之后的她,完全没有了抵抗能力,只好将时辰拖延,好为自己解毒争取时间,就这样虽着妈妈桑去了万临城。
由于身体不适,一时半会儿根本解不了,多则半月,少则七八日,可眼下到了百香楼,就会将自己陷入火坑。
一开始寻找各种理由拖了三四天,毒素却还是未消散。
做了买卖,当妈妈桑的自是想到能及时收益,几日下去倒也是少了些耐性。
只好强行童湘琦迎客思恩,百般无奈之下,在拖延期间看过了一本空舞集,挑了一套最美的,也是最奇的,当是最艳又不失风雅的舞蹈学习,称之三最的三色舞。
现学现卖,配上一曲《望君亭》可谓是王城一绝,一袭白衣跳着三色舞,如百灵那般灵动,百灵女也就由此而来。
名声就这样传出去,祸福相依倒是一点也没有错,便引起了混于烟花之地的硕王子注意,及时的兴趣就要百灵女侍寝,献舞。
这岂是一个奇女子愿意做的事情,回绝得是干干脆脆。
然而百香楼哪里敢得罪王室之人,妈妈桑对她当是又劝又威逼利诱的,尽管如此,还是那般果决。
直到看见鲜于府马车经过大门前时,当街从那三楼一跃而下,莫不是鲜于枫出手及时,即便不死也是残废。
这一场性命的赌局,令一身正气凌然的鲜于枫如何放之不管。
马车里,了解到童湘琦的遭遇,除了不知她功夫一流,本是打算花些银两为她赎身,不曾想妈妈桑以硕王子娶她为由不可赎之。
纵使终极门威望过重,可面对的却是正宗王室,鲜于枫无奈之下宣称自己早已与百灵女情投意合,不幸失散,至今得以重逢,当是上天的眷顾。
两人还亲自登门向硕王子请罪开恩,此事倒也传到了王帝耳中,一道圣旨赐二人的婚事,硕王子也就不再追究。
童湘琦只要每每的想到这里,面对重情重义的鲜于枫,即使只是远远的陪伴,也不舍离去。
当她从回忆中醒来时,鲜于枫已经去了深牢。
桃果,玄见喜出望外,以为是来放他们出去,见他久久不开石门,而是立在铁窗之外,神情漂浮不定。
“喂!怎么回事儿?没看见你夫人病重,还不快点放我们出去。”
玄见话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回过神来打开了石门,走了进去,有些着急而道:“病重?怎么回事儿,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的话,无法真实的向他解释,称深牢湿气过重,引起旧疾。
就在他蹲下身子瞧那粟灵儿时,休书不小心落在一旁,却被桃果捡了起来,看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终于说了话。
“小姐,您都做了什么呀!自己身子不好,还要花力气给少门主疗伤,都不知道还能有几日的活头,却换来一份和离书,这都是为什么呀?”
和离书三个字落下,玄见一把将他拽了起来,毫不留情的就是两拳,打得嘴角都溢出了血渍。
“玄公子……。”
粟灵儿想要说话阻止时,玄见却被隔空一掌打到在地,着急的喊了一声。
此刻,童湘琦急性匆匆的走进了牢中,苛斥而道:“没有搞清楚状况就打人,哪里来的蛮牛小子?”
“你···。”
正要起上争执时,鲜于枫拦住了童湘琦,说道:“不是让你别进来吗?”
“若不进来,难道要将夫君从这里抬出去吗?”
有些气不过的应下,目光回到粟灵儿身上,浅浅落下一句。
“灵妹妹,知道你乃明事理的性子,而今这局面,祖老夫人因你而失踪不见,府里又遭此大变,知道你很无辜,但是门中各言其词,对你成见也颇为深,夫君一人难敌悠悠众口,人言可畏,还请你成全!”
面对童湘琦语重心长的说辞,粟灵儿极力的隐藏身子的不适,想起未来之境的情景,休书还是到来,只不过换一个环境。
此刻她,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洒脱,纵然不舍,却又无可奈何,也只好装着一副毫无在意的样子,咧嘴轻笑而应。
“不就是和离吗?收下了,你们走吧!”
鲜于枫内心挣扎了许久,等来的也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原以为自己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却情不自禁的显露出了伤情。
“晚些,会差人送些丹药和吃食,过了今晚,就会有人放你们出去,保重!”
步伐显得沉重,心情凝重的落下一句离开了深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