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在灾难下存活的人,长途跋涉去寻找自己的同类,听起来甚至有点孤独的浪漫。
城市依然高楼耸立,山林也依旧绿野成片,可世界就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无论去到哪里,都不再有记忆里喧闹的人群,生活气变成了死气,入目皆是荒凉。
当实验室被咬死的老鼠死而复生的时候,也没人会想到小小的病毒会差点毁灭一颗星球。
唯一的好处就是,当灯在夜晚消失的时候,星光就会格外灿烂。
享受星空的时候,人们也不会想到,他们只是一本书里连名字都没有的炮灰,生死存亡的走向都在主角的一念之间。
“砰!”
一朵烟花在安静的夜空中炸开,像是颜料打翻在了黑色幕布上,目之所及都变得热闹。
这份热闹也打断了江娆的感慨,她看向烟花下方,几个人蹦蹦跳跳地向她招手。
江娆能感觉到,周围的丧尸正在向他们聚拢。
她暗中注意着丧尸的走向,观察他们是否有意外暴动的趋向。
可是没有,丧尸们只是靠近了,围在她周围,然后继续保持静止。
她转头,目光落在范围里最近的一只丧尸身上,那是个女性,趴在窗台边缘,看的却不是流淌着新鲜血液的正常人。
这只女丧尸收起了獠牙,抬着头,专注地望着空中一朵又一朵炸开的烟花。
人类总会被这种短暂又绚烂的美丽所吸引。
这也证明,丧尸们的兽性已经逐渐被人性所压制,世界的生机正在悄然复萌。
是件好事,估计过不久她就要离开了,希望在她离开之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小妮儿!过来玩啊,我们找到好多种烟花。”
“来了。”
江娆花了三天到达了第二个名为桑花的人类幸存者聚集地,这里的情况比堰津要好很多,因为桑花的地势较高,地域也宽广,人口却不密集。
再加上桑花原本也是个军事基地,当出现第一批感染者的时候,军方就迅速采取武力手段与外界隔离,保全了大半个城市的人。
带去希望的江娆在桑花享受到了贵客级别的待遇,等桑花成功制作出第一份解毒剂,她的队伍也算完成了这趟出行最重要的任务。
正准备打道回府,范正突然收到了温将明发来的消息。
——“留在那里,别回来了。”
范正摸不着头脑:“老大这是什么意思?他在生气我们不带他而撒娇吗?”
另一个异能者吴俊喜没好气地说:“撒你个头的娇,我看你是跟这里的小护士成天眉来眼去谈恋爱谈昏头了,明显是基地出事了嘛。”
范正还是不理解:“基地出事不是更应该叫我们赶紧回去帮忙?小妮儿你怎么看?”
江娆很想从系统那撬点风声出来,可系统的嘴比铁门还要紧,说什么也不肯剧透。
无奈之下,她只能说:“等等看吧,明哥说不定还会再发消息过来。”
过了一会,范正果然又收到了温将明发的消息,这次更让人迷惑。
——“小妮儿,快回来。”
刚刚还叫他们不要回去,没过一会又改了口,还改得如此突兀。
“怎么办?”
所有人都看向江娆,他们已经习惯了听她的命令。
这两条信息给了江娆一种不安的感觉,她总觉得不对劲。
她带出来的是一个队伍,消息也是发到范正那里,为什么后一句话要单独带上对她的昵称?未免针对地过于刻意。
“回去吧。”她深思过后下了决定:“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亲眼去看看是真的出事了还是虚惊一场。”
说动身就动身,因为担忧,回去的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天,到达堰津基地外圈的时候,江娆看到上方驻守的哨兵,心里的石头放下一半。
再怎么样,有凌一在地堡,丧尸就不算威胁。
除了丧尸,堰津能出什么事?
当她的车往里开,看到中央空地上停留的七八架明显不属于堰津的军用直升机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产生危机感。
江娆的车刚在地堡门口停下,就有两个穿着军装的人走过来,却是陌生的异国面孔。
“陈微妮?”他们用蹩脚的国语跟她确认。
江娆打量了他一会,肯定他手里拿的是真抢之后,点点头:“是我。”
“我们的长官和张司令都在等你回来,跟我走吧。”
江娆不动,警戒地看着他:“可这是我的地盘,我比你要熟,你只要告诉我他们在哪一楼哪个房间,我自己就能找到,不需要你带路。还是说,里面现在很危险,你们觉得我会跑?”
会说国语的那个外国人被问到哑口,他拿起随身通讯仪,说了一段听不懂的话,对方回了个短句子,他就抬起头告诉江娆:“负一楼会议室,你自己带着人过去吧。”
“嗯,谢谢。”
江娆进地堡时看了一眼停车场停靠的车,发现居然一辆不少,说明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没有外出。
她猜测地堡的人现在可能已经被这些外来者限制了自由,因为如果这些外来者是友好的,温将明早就出来接她了。
是什么让他们从丧尸的包围圈内冒着风险来到他国侵占幸存者基地?不过是几十个外国人而已,堰津除了军人还有异能者,难道就这么轻松地被拿下了?
当江娆带着这些疑问推开会议室的门,看到坐在张维和一名外国人中间的宁晴儿时,一切都有了答案。
不愧是女主,生命力真不是一般的顽强。
张维不再是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看着江娆,脸上有愧疚也有无奈。
“你还是回来了,没想到吧,在这种时候,我们中间还会出内鬼,把狼招来了。他们要把李博士和这位一起带走,还有拿走我们现有的所有解毒剂。如果反抗,远程导弹立马会投放到堰津。”
江娆看向宁晴儿:“你做人真是一点底线都没有。”
范正懵了一会也听明白了,愤怒地骂道:“靠,卖国贼!你也太无耻了。”
宁晴儿笑了,拍了两下掌,阴阳怪气道:“是,我无耻,我卑鄙,我没有底线。全世界只有你陈微妮最善良,最招人喜欢,那又怎么样!我宁愿当一辈子移动血库,也不想再看到你高兴一分钟。”
江娆身后的军人将冰冷的金属物抵上她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