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白色的绘梨衣仿佛一层纱,呈半透明状,像是虚影,她身后则是一座如同搓脚石般布满密密麻麻孔洞的山。
绘梨衣一抬手,她身后高耸入云的山峰就开始发出各种摩擦的声音,无数没有皮肉的骨架从孔洞里探出头来,有的像是蜈蚣与蝎子的结合体,有些像是长着两只蟹钳的骨质蜘蛛。
这些模样千奇百怪的东西用扭曲的姿势冲向路明非,刚一靠近就化成骨粉。
漫天的骨粉在路明非的眼前不断生成,没过一会儿他的身上和地面就铺了厚厚一片,想要拍拍身上的骨粉却怎么也拍不掉。
那些东西根本没有畏惧之心,它们不要命一样冲向路明非,飞蛾扑得只是火,可冲向无时无刻不在经历身体分裂痛苦的路明非,就像是昆虫扑向太阳。
嘣儿~!
像是什么断了一样,路明非眼中的山峰变成了源氏重工,那些孔洞也变成了窗户,而骨质生物也变成了像是美人鱼一样的生物,它们全身布满着介乎鱼鳞和外骨骼一样的皮肤,容貌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
斯~斯~...
少女们张开快要裂开到后脑勺的血盆大嘴,冲着路明非吐着信子,不顾一切地冲向他。
当这些生物靠近路明非时又全部变成人的模样,张牙舞爪,身体的弯折程度几乎让他们全身都开始裂痕。
骨粉和血液不断变化着,整个源氏重工的地面化成血海,残缺破碎的肢体到处都是,不少还剩下半个身体的幸运儿还在努力用手爬,他们拖着已经分辨不清的内脏,在刚凝固成型的沥青地上形成长长的一条痕迹。
“真是暴怒的种族啊。”昂热在高层上向下看着,向源稚生问道:“这些人不都是普通人吗?”
“大部分都是有一定血统的帮会成员。”源稚生说着拔出蜘蛛切和童子切跳出窗外,像是在平地一样在外墙上奔跑。
“老师,我们也去吗?”犬山贺跃跃欲试。
“怎么?”昂热歪头,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你也是超级混血种吗?”
“那我们走电梯?”
“你也可以选择走楼梯。”昂热说完就绅士般地走向电梯井,一刀劈开合金门,接下腰带挂在钢索上顺势而下。
“啊......这....。”犬山贺心说您好耍帅下去了,我怎么办?
无奈,他看向一旁的楼梯说道:“还好我的言灵爬楼也行。”
......
地面,绘梨衣仍是一身白衣,仿佛那些血根本没有溅到她身上一般,她看着路明非说道:“手慧明,巴虺的秘术时间快到了,你挡不住我了”
她的对面,路明非站在原地,身体不断干瘪下去,地上的器官也开始萎缩变黑。
闰置五行的效果逐渐消失,路明非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明非,快跟我来。”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背着鱼篓,一脸兴奋地对他说着。
“爹!?”路明非揉了揉眼睛,“爹,你等等我。”
他的身体小了很多,好像刚学会走路一样走一步,摔一步。
“明非,快来啊,你娘买了细盐,咱今天吃猪头肉。”中年男人站在原地不停地招手说道。
“爹,你等会我。”
路明非有些走不动了,他开始在地上用手爬,直到握住那双草鞋,“爹,你别走。”
“好,爹不走。”中年男人举起烟袋敲了一下他的手,“多大了还不会走路。”
可能是对方的力气太大了,路明非的双手麻酥酥的,不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能看到眼前的中年男人他已经很开心了。
别说对方拿烟袋打他,就是用鞭子抽他也无所谓。
路明非站了起来,感受不到手,他就抬起胳膊抱住对方,说道:“爹,我好想你。”
“你别去打鱼了好不好,海里有邪祟,官府说高价收鱼,都是坐忘道编的。”
“这孩子,说什么呢。”男人用烟袋敲了一下路明非的屁股,“我不打鱼怎么养活你们娘俩?”
“我来给你们俩养老。”路明非刚说完就感觉脚下一轻,瘫倒在地上。
“老儿子你这是咋了?”男人低头看着路明非,“不会是瘫了吧?”
“爹,我没有。”路明非想起身,可他的四肢没有任何力气,准确的说他感觉不到它们了。
“我能站起来!”
路明非说完,忽然重新感觉到了腿部,他直接跳了起来,说道:“爹,你看!”
“好小子!”男人竖起大拇指,“打小爹就看好你。”
“看看这身子,和牛一样结实。”
男人拍了拍路明非的胸膛,但奇怪的是,路明非没有任何感觉。
“爹,你这手咋没劲呢?”路明非说,“我都感觉不到你。”
“刚上岸呗。”男人挠挠头,“这回爹出力大,身子还没恢复。”
男人说完就打开鱼篓,几条硕大的海鱼就蹦了出来,扑向路明非。
“你看这鱼多稀罕你。”男人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它们一直拿嘴亲我呢,给我两条腿亲得都有点痒痒。”
路明非用手去扒拉那些鱼,但那些海鱼的身体似乎很滑,他几次都没有成功。
“爹,我这么招鱼,以后肯定能帮你不少。”路明非索性不去管那些鱼了,他抬头看着男人说道。
“是啊。”男人欣慰地点点头,“你以后.....”
“哥哥,你清醒一点!”路鸣泽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路明非的耳边。
紧接着,他一眨眼,中年男人变成了举着骨剑的绘梨衣,自己的手散落在身体旁边,连着脑袋的上半身也躺在他的面前。
他向下看去,一顿人鱼怪物正在啃着自己的两条腿,它们的嘴里全都是碎肉,还在做着吞咽的动作却一动不动。
而路明非的大腿上已经血肉模糊,白花花的骨头暴露在外。
“哥哥,这才是现实!”路鸣泽出现在他上半身的所在地,把那些静止的人鱼踢开,拎着路明非的上半身来到他面前。
“你要是再不醒,就被吃没了!”
“吃没就吃没!”路明非怒吼着,在路鸣泽手上的上半身也开始留起眼泪。
“只要能见到我爹,别说拿身体喂鱼,就算让一万只虫子咬我,我也能带着笑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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