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涧之事,不过几日,传遍天衍宗上下,成了年末小考之外最大谈资。
旁人不知内情,只知因为此事,陆南枝同谢景山大放异彩。
天衍宗的规矩,内门弟子练气后期前不可拜师元婴真君,只为在大染缸中多多历练些时候。
这并不妨碍元婴真君预定弟子,一番明争暗斗,陆南枝和谢景山都成了光寒剑君的预定徒弟。
只等二人修到练气后期,便举行拜师大典。
江月白没空关注内门的风起云涌,听石小武跟她说完之后,替陆南枝和谢景山高兴片刻,暗自羡慕片刻,便继续在灵田里忙碌。
光寒剑君元婴期战第二,等她努力成为拂衣真君弟子,那才叫厉害。
天衍宗五年一小比,十年一大比,下次全宗小比只要她能拿到第一,便可自行选择一位元婴真君拜师,那便是她的目标和机会。
爷爷最近身体不佳,每日午时前后脸色极差,都要关门休息两个时辰。
从南谷坊市回来好些天,灵田里还荒着,江月白便将二十亩灵田的活全包了。
灵田里,江月白用震灵锄翻完最后一块地,到田边喝水。
二十亩地,光用震地诀翻土,她也撑不住。
好在还有震灵锄这种能够替代震地诀的法器,耕锄间能将灵土中的灵气震匀,保证种子充分吸收灵气,顺利扎根。
正是因为震灵锄的存在,灵耕夫很少修震地诀,即便震地诀比震灵锄效果更好,还有补充灵土灵气的作用,也少有人浪费时间。
江月白忙了三日,一直都是灵气用尽再用震灵锄。
【震地诀(二层:105/1000)】
此刻震地诀成为第三道突破二层的法诀,接下来播种水菖蒲需要往灵田里注水,形成水田,云雨诀二层有望。
江月白留了一亩地给自己种荆棘种子,休息好便挽起裤腿,站在灵田中央施云布雨。
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石小武拿着红绳翻花花,时不时看江月白一两眼。
“臭小子你在干啥?”
阴影投下,石小武仰头看到自家师傅郭振。
他嘿嘿一笑,“我在学习江师姐施法。”
郭振看向田间,雨雾蒙蒙,灵雨如丝。
“她在干啥?浇个田用不着这么多次云雨诀吧?施展二十多次了,还不歇?”
石小武翻着红绳闷声道:“江师姐说她要种水菖蒲,应该是想用云雨诀把灵田灌成水田吧。”
郭振眼角和嘴角一起抽抽,“她疯了吧,种个灵兽饲料而已,引溪水就够了,用云雨诀不得施展几千次?”
石小武不吭声,郭振眉头紧锁。
“那啥,开春种稻子,咱也用灵雨灌水田。”
“哦,师傅辛苦了。”
“老子说的是让你灌水田,灌不出来扒了你皮。”
“啊?”石小武眉成八字,满脸苦涩。
手里红绳被郭振收走,石小武苦哈哈的开始练习云雨诀。
没过几天,石小武发现花溪谷里每个小学徒都在练习云雨诀,互相对看,皆是有苦难言,欲哭无泪的样子。
开春时,全谷云雨诀灌水田,那场面,一定很宏大!
后来几日,石小武发现江月白连家都不回,一直待在地里,灵气用完就到老槐树下拿出一块灵石,眉头紧锁又不像是在吸收灵气恢复。
搞碎几块灵石之后,江月白咬牙切齿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冲回灵田,继续施云布雨。
用了整整十天,她还真灌出来十九亩水田,将水菖蒲的种子撒下。
种子一落进水中就开始生根抽芽,不到一日长出三寸高嫩叶,叶片翠绿,生机勃勃,比谷中灵药的灵气还足。
石小武本以为这就结束了,结果发现江月白还是不回家,坐在留下的一亩灵田里种荆棘种子。
日复一日,不知疲倦。
这日夜幕沉沉,江月白坐在田边,摆上矮几画符,她说这是在休息。
“小武,天都这么黑了,你咋还不回去?”
“我也想回去啊,可是江师姐还没回,我回去早了要被打。”
“唉……”
“等等,难道你也是?你们几个都是?”
“是啊,我们都不敢回去太早,我好饿啊,她到底是不是人啊,怎么就能连觉都不睡,饭都不吃呢?”
“我最近被逼的,修为和法术进步的太快了,太心酸了。”
“滚!”
几个小人打打闹闹,不远处几个老人唉声叹气。
“老夫从未见过有人如此精细的侍弄灵田,震地诀翻土,赤炎诀育种,云雨诀浇灌,草木诀滋补。莫说灵谷,寻常灵药能占两样,绝对长势喜人。”
“这丫头还让不让人活了,跟她种的水菖蒲一比,我感觉我种的东西猪都不吃。”
“我家那小丫头都累病了。”
“别说你家学徒了,我都遭不住了,练法诀练得手指抽筋。”
“唉……”
萤火点点,陶丰年打着灯笼走来,所有人齐刷刷的看过去,眼含热泪。
陶丰年到地里一看,饶是不少人‘告’到他那里,也不及亲眼看到的震撼。
光这一地晃眼灵光,陶丰年险些以为地里是七八品的灵药,不是不入品的灵兽饲料。
还有那些荆棘种子,寻常一月一熟,这才几日都挂了果。
果壳饱满,灵气逼人,里面的荆棘果不得突破九品达到八品啊?
到时候缠人身上,怕是九品法器都劈不开!
怎么好像还有几个异种荆棘果?这丫头干了啥?
陶丰年手有点抖,扭头看周围那一双双眼睛,都像贼!
等江月白从全神贯注画符中退出,陶丰年才吭声。
“你咋不把你自己种到灵田里算了?”
江月白喜笑颜开,“爷爷,我制符入门了,这是我刚画出来的九品火弹符。还有我锋芒诀外四道法术全已二层,这几日一直用草木诀滋养荆棘果,草木诀距离三层只差一点点。”
“就是武技练习有点落下,太忙了没时间,但我修为和神识都增长不少,尤其是神识,已经可以轻松驾驭九品法器,冰甲虫王也能催动三次了!”
灵田里耗了一个多月,吃饭睡觉都省了,这些成就都是她努力得来的。
陶丰年老怀甚慰,有一种他可以放手养老,把一切交给江月白的感觉,未来可期啊。
“行了,先跟爷爷回家,你怕是都忘了,今日是你七岁生辰,陆南枝和谢景山传了纸鹤给你,回家看看吧。”
“好!”
江月白笑盈盈的站起来,陶丰年取出身上所有防御用的阵旗和阵盘,把二十亩灵田护得密不透风。
“爷爷你也太夸张了吧,水菖蒲而已,你给我荆棘果护住就行了。”
“你种的那是一般水菖蒲吗?种得很好,但下次不准种了,过两天我给你买点灵药种子种。”
“那咱们种丹阳参吧,吃了能补精气不足,延年益寿……”
“丹阳参太麻烦,寻些容易侍弄的就行了。”
一老一少挑灯回家,路过村中屋舍,几个小孩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装模作样的害人精!自己掐尖要强也就算了,害得我们天天被骂。”
“就是,谁知道她是不是吃丹药修炼的,得意什么,迟早栽跟头!”
“还想三年考上灵耕师?真是笑掉大牙,也不怕修炼得走火入魔……”
“你们几个再说一次试试!”
吕莹从黑暗中走出,满眼怒火,瞪着眼睛看他们。
“她凭自己努力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你们自己不修炼还在这里诅咒她说她坏话,小心我告诉陶老要你们好看!”
几人一脸晦气,一个推一个的离开。
“我警告你们,再让我听到你们背后乱说话,我饶不了你们!”
吕莹气鼓鼓的看着他们消失在夜幕中,咬咬嘴唇独自前往村后小树林。
她默默取出修好的玉簪看了眼,小心翼翼的收起,便开始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练习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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