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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是杀手?他不屑的笑了笑。他已经不算了,他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再去杀人,除非,别人惹到他,就是那样,也不算是杀手干的事。

纵观自己短短二十岁月,了结多少人命,他的手已经洗不干净,余生不再继续,又是不是拯救那些原本要被他杀的人呢?

越想越可笑,断尘虹还是太高估自己,就是没有他,也会有别的杀手接替他,说不准,他就会是那个要被暗杀的人。

曾经的杀手被杀手杀死,这也许是一个好的收尾,他倒是希望那样,看着一成不变的唐欣儿,竟然无意间想到第一次见她的错觉。

“你到底死没死?”他对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说话。

“希望你还活着,那就不必浪费我这么多血。”他抬手间,伤口愈合又被割开,伤处都已经血肉模糊了。

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也不在乎自己伤得重不重,看着漫天星光,总想着找到那颗小时候凝望的星星。

“是不是你?”他自言道。

他已经记不清,他到底是有多久没有这样过,已经忘了那颗星星在哪个方位,又或者凭感觉,也认不出是不是它。

船撞到了一处,停靠在岸上,断尘虹收拾好,已经准备离开漂了三天的小船,他很饿,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看到了小船向着陆地漂去。

“天不绝我,那就暂且活着!”他心说道。

抱着唐欣儿上岸,看到岸上的植被,便知道没什么人来过,荒郊野岭的地方,指不定有什么凶残的野兽。

他走着走着,茂密的丛林,阴森诡异,他忽然想到,为什么苍灵冢的花是开的,都已经快入冬了,植被都应该枯草枯木,然而,在这里,他看到了花的痕迹。

“这些是什么花,冬菊?”他猜测,看上去很相似,但却不见有这么大的冬菊,都快赶上葵花了。

见过些书籍记载,西域有一种花名为秋生,剧毒无比,是因为自身的毒足够强,所以没什么生物吃它,但它也只生长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可在这里,断尘虹每走几步,就会见上一朵,他记得,像这样的毒花,生长不会过密,以至于认错是冬菊。

来到这里,本就无意,他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这些花伤到,他已经百毒不侵,拿上几株就往嘴里塞,已经饿得不行的他,眼下觉得就这个可以吃。

照顾了一下唐欣儿,让她躺在铺好的草堆上,自己累趴在一旁,继续欣赏着孤寒月光,他在没有记忆时,不知道为何执着那样高处观月,那是他心里最宁静的时候,心里想着一个人,但就是不知道她是谁。

在梦乡里,他总想着抓住一个人的手,可就是怎么也触碰不到,就像烟雾一般,只是形成了一个人影。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揉了揉,已见是天亮,他下意识的看周围的一个方向,那是唐欣儿,她平静地躺在那里。

肚子咕咕在叫,是饥饿将他唤醒,这附近没有听到鸟叫,倒是能听见一种类似于蜜蜂群的嗡嗡响。

蝴蝶翩飞在大地上,它的大小要比平常的蝴蝶大几个几倍,丛林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但这并没有吓到断尘虹,他随缘上的岸,这里是哪,根本不重要,像是颓废一般,偶尔会想起身旁还有一个不会说话的人。

在一棵枯木上,一个巨大的泥球,断尘虹闻声而来,就看到了这个蜂窝,他慢慢靠近,奇怪的是,蜜蜂群没有上前攻击他。

断尘虹没有任何阻碍地剥开蜂窝,蜜蜂们飞的到处都是,预先他把唐欣儿放到一边,他独自一人欣赏着蜜食,蜜蜂们像是碰了霉球,眼睁睁看着这个人类侵占他们的家,想报复却不敢向前。

蜂蜜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太过香甜的滋味,让他吃不下太多,他能感觉得到这些蜜蜂的怒气,谁要他一身的阴气,小毒神的天火流荧都奈何不了,更何况是它们。

这是极大的方便之处,有这样的异能,以后吃蜂蜜就不怕被蛰,断尘虹自己都有些意外。

有了力气,断尘虹就向唐欣儿找回来,他去冒险,不可能带着一个没有防备的人,然而令他更没想到的是,唐欣儿的身体,扑满了蝴蝶。

他飞身扑了过去,赶走那些有手掌大的蝴蝶,在唐欣儿的手上,身体上,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停留,赶走之后,断尘虹在细看唐欣儿的身体,几乎每个有蝴蝶停留的地方,都有一个细细的孔,细思极恐,这些蝴蝶刚才是在吸人血。

好在断尘虹没离开多久,及时阻止了这些嗜血的蝴蝶,这里遍地毒花,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昆虫,他们的习性尚不可知,与他所见到的平常昆虫,完全不相同。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断尘虹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吃人血肉的蝴蝶,只采毒花的蜜蜂,拥有坚硬甲壳的蜘蛛,红黑色的螳螂飞翅,还有各式各样的飞虫。

在这里他见不到一条蛇,也见不到什么猛兽,就连一只鸟都看不到身形,看到的几乎是昆虫,那么人,就更加不要去想了。

这些昆虫身有剧毒,在这一带,不见有鸟兽,在这个小世界里,昆虫能利用毒,发挥成它极致的凶器。

断尘虹流血喂养唐欣儿后,抱起她就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生得诡异,他也不知道这里潜藏着什么样的杀机,他曾经是一个杀手,对这样的危险,总能预感哪里有问题。

于是沿途回去,可到河水泮,小船已经不知漂哪里去了,现在要想离开这里,只能通过这条河,他若是孑然一身,游过去便是,可要带上一个唐欣儿,不得不另想办法。

用刀砍了些木材,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排列,再利用藤条困住,粗糙的造了一架木筏,看出是他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木筏推下水,抱着唐欣儿踩上去,木筏便猛的浸了水,唐欣儿的身体没处放也就罢了,总觉得这木筏一直往下沉。

要说陆地危险,那他做的木筏,更危险,想要离开这里,水路已经行不通,这里诡异的气息,不会有人来,也就不用指望被搭救,唯一的路,还是丛林深处,即便充满着危险,可那里的尽头,一定有通往别处的通道。

充满阴森诡异的地方,透着一股来自死亡预感的浓厚气息,微雾中,若隐若现某种生灵在逃窜。

忽然他抱着的唐欣儿忽然动了一下,断尘虹把她放下,见情势她是要苏醒了。

已经连续三天给她喂血,断尘虹终于见她有了一丝动静,她的手在动,嘴里张开着,像是想要呐喊和挣扎某一种束缚。

她的眼睛禁闭,断尘虹弄不清她这是在做梦,还是因为太痛苦。

猜测唐欣儿定是饿了,也许从他滴血喂她时,她就已经有了苏醒的意识,三天时间,不进食是会饿的,他的血只是药,哪能当成日常饮食。

唐欣儿需要他,他似是没有理由拒绝,抱着尝试的态度,却从没有忘记自己要给她喂血。

他抱起唐欣儿,往深林走去,试着看能不能找一些果实。

唐欣儿眼角流下了泪,她已经醒来,可莫名她感觉不到,他的眼睛禁闭,说话含糊奇怪,或许她想表达的,只有她知道,别人听着很怪。

视觉,听觉,说话嘶哑,这些弊端,让她对身边的事物满是恐惧,若不是她力气没恢复,恐是无论怎样都要挣脱。

断尘虹弄来了果子,给她吃进嘴,又被唐欣儿无情吐出,断尘虹并没有害她的意思,可唐欣儿不要这么觉得,她想要恢复,必须得吃些东西才行,眼下见她并不配合。

无奈,断尘虹只好用血喂她顶一时,当血味的熟悉感在唇边回味时,唐欣儿安静了,在她无尽的梦境里,是这股味道唤醒的她。

断尘虹见有效果,再次用果子放在她嘴边时,她咀嚼了,这一刻,断尘虹的嘴角扬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内心很欢愉。

想过离开,唐欣儿好转,让他彻底打消念头,虽然这里很危险,但他有阴气缠身,飞虫不会去招惹他,每天给唐欣儿弄来果子,闲时就带着她朝着山中走去,路的前方,总有野兽,想到那时候,他背上的那个人,就有肉吃了。

思过来想过去,断尘虹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一个木屋,它看上去很安静,足以表明很不简单。

这里荒郊野岭的,还会有人?装着好奇,断尘虹斗胆走了进去。里面全是灰尘,已经好久没有收拾过了,断尘虹一路走也乏了,他身后的唐欣儿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眼睛睁着却无神,细微的声音,让她喊出了一句断尘虹听得见的话。

“你一路走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嗓子虽然不灵活,但是大概的意思已经能听懂,断尘虹又见她恢复得更快,此时心里却在想,为什么她会如此。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他认识的唐欣儿,究竟是不是她,这些疑问萦绕着断尘虹,等她醒来,答案迟早会浮出,他现在要做的,只有耐心二字。

断尘虹听从了她的话,收拾屋子一番后,唐欣儿也感觉到了这里是个好地方,预感这里有一股暖意,和断尘虹身上的气息一样,有一种心安,她靠着丝丝感觉,对断尘虹说道“这里真好。”

断尘虹愣了愣,错觉认为她在跟谁说话,想她没有视觉,还看不到自己,也能谅解她对着一个桌子喊话。

这里看上去也不破,也就屋上的草旧了一些,收拾过后,发现曾经住在这的人似乎很懂得享受生活,在收拾时,断尘虹主意到了一座木床下的一把古琴,这让他很意外,也能想到,这里曾经住着一个雅士,只是不知,他离开这个草木屋,现在去了何处。

无意间,断尘虹触碰到了琴弦,唐欣儿听到了,转身朝向他。

“这是琴吗?”

“是的!”断尘虹看得出,唐欣儿对这把琴很感兴趣,于是送到了她的手边。

触摸着琴弦,唐欣儿试着感觉一下,凭着记忆里的弹奏方式,她弹了起来,在她耳边,这种琴声很奇怪,断尘虹听着,却有几分好听,更像是一级初学者的水准。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谢谢你对我做的一切。”唐欣儿口里含糊着说。

断尘虹听着,感觉出她痛苦的声嗓,表面却是一个笑容,这不协调的怪异场面,他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因为她根本听不见,只能把手搭在唐欣儿的嘴边,让她不要说话了。

短短时间里,断尘虹有了一个安居的地方,改善了一下木屋,他把唐欣儿安顿好,就有闲时出去探寻,抓住了野兔,这也足以说明,那个飞虫毒行的区域,他们已经走出来了,这里是哪里,他不会想知道,他期待着,带会儿烤了这兔子,如何把火控好。

回到木屋,唐欣儿已经可以凭听力辨别他回来了,此时唐欣儿的声音也发得准确,得益于听力后的改善,她手中的琴音,称之天籁,有时候断尘虹听着听着,就入神的想起了某些人某些事。

他经历得不多,不懂什么叫情意,在唐欣儿的琴声里,他似乎感觉到了那一种悲凉之意,这与他对小久的情很相似,曾经为了一段情,生死间晃荡,离离合合。

断尘虹骗唐欣儿说,这是兔子的血,因为她病情的缘故,必须要喝下,考兔子肉的时候,断尘虹会和她聊很多话,明明是最想知道的答案,断尘虹却不想扯出这个话题,因为此时的美好,他不愿破坏。

唐欣儿显然也有着她的疑问,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这个不知姓名的人对她这么照顾,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他不说,她便不问,两人无忧无虑于山野,过去的事,他们都不想回忆。

两个月的时间,一个早晨,唐欣儿的眼睛可以看到了模糊的景象,她看到那个人奇怪的举动,由于看不清,只是那么好奇的一眼,对方很警觉地避开了。

断尘虹也发现了这一点,唐欣儿的视力已经慢慢恢复,他不能在当做她的面割开自己的血管,那样会吓到她,同样他心里也很复杂,如果唐欣儿眼前一亮时,认出他,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