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山巅的那两场问剑,已经过去半月时间,依旧被人津津乐道,无论是年轻剑修问剑剑仙,还是两位女子剑仙倾力一战,都堪称千古佳话。
而随着莫惊春自大荒返回东荒,山河宗宗主也识趣的退步,不敢继续镇守两域交界之地,阻止东荒圣地的九境修士前往中州,镇压陆玄楼。
东荒剑道第一人百里剑秋自不周山直入中州,马不停蹄的赶往落月闻家,兴师问罪。
“堂堂剑仙,竟斩灭不了一介小鬼,闻溪,你必须就此事给老夫一个交代。”
落月闻家,大殿之中,百里剑秋怒发冲冠,咄咄逼人。
自摘星山巅的那场问剑之后,几乎所有的武夫修士都已预见一件事情,那就是陆玄楼将来必然跻身十境巨头,而且极有可能是九州天下千年以来杀力最强的剑道巨头。
谁都清楚,陆玄楼出身东荒大魏,与东荒圣地有些不可化解的仇怨,让百里剑秋如何安心?
陆玄楼自东荒出逃,东荒圣地穷追不舍,期间有数次机会让陆玄楼半道夭折,将隐患扼杀于摇篮之间,但就是因为闻溪的缘故,功亏一篑。
红柳河畔,闻溪虽然递剑,却依旧让陆玄楼逃之夭夭。清风城外,闻溪不惜问剑,替陆玄楼护道一程,让东荒圣地强者不敢轻举妄动。大裴王都,数位巨擎联手围杀陆玄楼,闻溪虽然不曾现身却暗中观战,只要她愿意出剑,陆玄楼断无活路可言。摘星山巅,闻溪虽以剑仙姿态出剑,可终究未尽全力,否则任陆玄楼天神转世,也要人头落地。
摘星山巅的那场问剑,本是十拿九稳之事,可慕容秀偏偏要搅局,从闻溪眼皮子底下救走陆玄楼,让她心境不得圆满,闻溪本就心中郁闷,无处发泄,而百里剑秋兴师问罪,更是让闻溪怒火中烧。
“交代,你也配?”
闻溪怒道:“莫说是你,就是莫惊春,就是那一座东荒圣地,本座也不需任何交代。”
百里剑秋愕然,惊怒道:“闻溪,你这是何意?”
“当年,落月闻家确实欠下莫惊春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而我远走东荒,坐镇月神殿,就是为了偿还这份人情,而今,百年光景已过,这份人情也早就偿还清楚,我闻家也就不欠莫惊春什么,更不欠东荒圣地什么。”
闻溪漠然说道:“东荒圣地与大魏王朝之事,与我毫无关系,所以我并不关心。而我要杀陆玄楼,仅仅是我想杀他而已,成与不成,与东荒圣地也毫无关系。”
“百里剑秋,这里是闻家,不是东荒圣地,更不是你的第一剑宗,我劝你说话客气些,否则我并不介意与你问剑一场。”
百里剑秋不由色变,不复盛气凌人的模样。
百里剑秋虽是老辈名宿、东荒剑道第一人,但闻溪厚积薄发,破境之初,就能与轮回境巅峰剑仙慕容秀问剑不败,其剑术剑道,比百里剑秋只强不弱。
“此事老夫不与你计较,莫惊春自然会与你讲道理。”
百里剑秋输人不输阵,撂下一句狠话,便拂袖离开。
“呸,倚老卖老的老东西,难道东荒现在除了莫惊春,就只有这种腌臜货呢?”
百里剑秋离开后,一直不曾言语的闻家家主闻迟,忍不住诽谤起来。
闻溪翻个白眼,冷笑问道:“刚才怎么不说?”
闻迟不由觉得尴尬,背后说人坏话,确实不对,应该当面说的。
“莫惊春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当年就是这位闻家家主,年少轻狂,孤身前往大荒练剑,出剑极狠,杀妖极多,最终惹怒一尊天妖,陷入死境,所幸遇见了莫惊春,才捡回一条命来。
倘若他不是闻家既定的下任家主,需要在二三十年内执掌闻家,当初远走东荒,偿还这份人情的就不是闻溪了。
“我用一百年,换你一条命,而闻家这些年也明里暗里,处处帮衬着东荒神殿,也算对得起莫惊春了。”
闻溪沉声说道:“东荒是是非之地,也是大凶之地,既然与莫惊春扯清了关系,那就阳光道、独木桥,各走各路吧!”
东荒有两尊十境巨头争锋,三教祖庭也暗中窥伺,各有谋划,九境大能都是棋子,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闻迟应声说道:“我虽然与莫惊春私交不浅,但我既然闻家家主,那有些事情就得三思而后行了,毕竟无论怎么看,都是魏帝陆啓更胜一筹,优势不在莫惊春,我也不敢雪中送炭啊!”
“你知道就好!”
闻溪顿了顿,继续说道:“最近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闻迟问道:“要去追杀那陆玄楼?”
“嗯!”
闻溪点头,她与陆玄楼,冥冥之中有种联系,所以她感觉到,此刻的陆玄楼已离开中州,身在乌烟瘴气的南域。
闻迟试探问道:“我很好奇,那陆玄楼究竟是怎么得罪你了,竟然让你如此执着,非要置他于死地?”
闻溪饶有深意的看着闻迟,玩味问道:“真想知道?”
“随口一问,随口一问!”
闻迟连连摆手,这世上能让他害怕的,除了那个险些一拳锤碎他头颅的天妖,就唯有这个内慧外秀的妹妹了。
闻溪满意点头,淡淡说道:“闻迟,你知道我的,有些时候,脾气其实不是那么好,所以不该问别问。”
“清楚了,明白了,知道了!”闻迟连连点头称是。
目送闻溪离去,闻迟不由轻叹一声,同闻溪与陆玄楼的那点关系,怎么可能瞒过所有人?
在陆玄楼踏入中州之前,与其相关之事,不分大小,早就摆满闻迟的书桌,毫不夸张的说,闻迟或许陆玄楼还要了解陆玄楼。
“陆玄楼嘛,虽然年纪找了些,却也有些才情,勉勉强强也配得上阿溪。”
“唉,年纪轻轻不思进取,娶妻纳妾倒是勤快,实在不成体统,着实可恨呐!”
“此事不可冒然作主,还是得请示父亲!”
闻迟念念有词,时而皱眉,时而舒展,好似得了失心疯,着实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