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山山巅。
有位剑术奇高的年轻妖族,穿着一件儒家长衫,此刻正踮着脚尖,张望瓶山山脚处。
青鬼陆三生,这是一个极少有人知晓的名号。
陆三生有点烦躁,忍不住问道:“那只傻猴子和那只狐狸精是怎么办事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陆三生藏匿于瓶山之中,自然有一番打算。
既然你们都觉着那位年轻帝王不在,就可以肆意妄为。
那好,我陆三生就在此山之中,等一场问剑,然后连消带打,将这一片的他域修士杀个干干净净,再看看,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在我大魏山河上圈土争地。
“你且耐心等等。”
陆三生身后的一位女子剑仙柔声说道。
女子剑仙姓周名姝,来自北境的一座剑宗,早几年的时候,被陆三生拿着借来的诗词骗了一颗芳心,与其私定终生,结为道侣,被宗门除名后,跟着陆三生浪迹天涯。
“那我就等等!”
陆三生轻叹一声,随即看向不远处邋里邋遢的年轻剑修裴东来,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陆三生快步走到裴东来身边,抢过他手里的酒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哀其不争的说道:“你瞧瞧你这没骨头的样子,哪里像个剑修?”
“你管我?”
裴东来怼上一句,从方寸物中摸出一坛酒水,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举杯消愁愁更愁的道理都不懂,你他娘的,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我早就跟你说过,界关那种是非之地,最是凶险,不是你我能去的。你就不听,你就不听,你非要去,你非要去。现在好了,被慕容秀那娘们砍了一剑,道心不稳,大剑仙成了大酒鬼。”
陆三生喋喋不休,继续说道:“不就是一个娘们,你至于吗?我这里还有不少的诗词,你只管拿出用,有的是娘们投怀送抱,保你乐不思蜀。倘若你还是放不下慕容秀那娘们,等我境界更高些,偷摸去一趟云荒,将她绑来,由着你胡乱折腾。”
裴东来恼羞成怒,“陆三生,你他娘的,再敢口无遮掩,胡说八道,老子得跟你问剑!”
“你都敢想,还不许我说了?”
陆三生大笑说道:“老子当年相中有夫之妇,已经很离谱了,你他娘的就更离谱,竟然要“骑”师灭祖。”
裴东来恶狠狠的说道:“陆三生,要不是老子打不过你,我一定宰了你。”
“就你颓废模样,慕容秀见了,估摸着也懒得多看一眼,情之一字,我似懂非懂,你自个去想,我懒得废话。”
陆三生不再多说,挥挥手,召来十数位九境天妖,嘱咐说道:“等那些他域修士来了瓶山,老子是怎么杀你们的,你们就怎么杀他们,谁敢放水,老子就宰了他。”
“得令!”
十数位九境天妖异口同声的说道。
“太乖巧了!”
陆三生摇头叹息,说道:“我还是喜欢你们桀骜不驯、喊打喊杀的样子。做妖嘛,就得做妖的那股子凶狠劲儿。”
十数位九境天妖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心里诽谤不已,不听话的,都被你宰了,谁还敢不听话?
这十数位九境天妖自然不是瓶山妖修,而是正儿八经的云荒妖族。
云荒妖族先是攻破界关,然后在青秀、白圩两山之前,与三教祖庭厮杀一场,占据整个南域。
南域之中,有不少修士武夫暗中潜藏,昼伏夜出,伺机杀妖,而陆三生正是其中之一。
陆三生本就是妖族出身,暗中递剑,最是无往而不利。而且陆三生尤为狡猾,每每递剑,都要压制境界,先三灾,后涅盘,缓缓九境,几乎骗过了所有妖族修士。等妖族军帐那边回过神来,他已经暗中掌控数支妖族大军,然后在南域之中,就有一场不为人知的两军对垒厮杀。
不可不提的是,在两位位妖族始族巨头的联手围杀之下,陆三生凭借一手杀人剑术,以九杀十,跻身十境巨头。
两座天下,第四位以九杀十者,青鬼陆三生。
此事,瞬间惊动整个妖族军帐,坐镇南域的两位妖族绝巅巨头联袂而来,势必要一举镇杀陆三生,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好汉不吃眼前亏,陆三生拔腿就跑,带着裴东来、周姝,还有这十数位被他掌控了大道性命的九境天妖来了东荒。
“自界关问剑以后,三教祖庭就不再计较杀妖战功,否则,砍下你们的头颅,凑个数,老子的杀妖战功绝对是天下第四,能在三教祖庭那边换来不少好东西。可惜可惜,万分可惜。”
十数位妖族修士只觉得脖颈凉飕飕的。
界关问剑,就杀妖战功一事,三教祖庭早有说法,不曾贪功。
闻溪光明正大问剑一场,斩了天妖狼,陆玄楼暗中递剑,斩了让魏帝陆啓就忌惮不已的魔老。而后两人联手,四位妖族绝巅巨头,三死一重上。
闻溪,杀妖战功第一。陆玄楼,杀妖战功第二。
杀妖战功第三,当然是那位始终屹立界关城头,临了换掉一位妖族绝巅巨头的魔道共主。
与此同时,飞光城内的酒楼中,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无数修士都情不自禁的耸动喉结,吞咽口水。
若只是一位山巅境天妖、九境巅峰大剑仙,倒也不算什么,无非就是一场问剑,大家合起伙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可谁知道,那位山巅境天妖竟然是青鬼陆三生?
与他问剑,等同于向那位年轻帝王问剑,结果嘛,瞧得见,谁问剑,谁就死。
瓶山,果然是山水灵秀之地,最宜埋骨。
那位霍姓大剑仙更是直接握剑,青筋暴起,剑气不受控制的飘荡开来。
现在,他所思所想,唯有一事,那就是宰了这两头面目可憎的妖族畜生。
周姓老修士一把扯住霍迟的袖子,苦涩摇头。
“周老前辈跟你们掏心掏肺,你们跟周老前辈虚情假意是吧?没怎么玩的,忒不讲规矩了。”
年轻人笑道:“周老前辈若是还想,我愿意做个说客,从那位青鬼手里要来半座瓶山,供两位开宗立派,开枝散叶。”
“老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已是不敢。”
周姓老修士擦擦额头的冷汗,苦涩说到:“而今只想请前辈做个说客,与那位青鬼言语一二,今日之事,我等赔礼道歉,能否一笔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