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着同事的引导来到会议室,会议室的门莆一打开,我这才看到,里面有个人已经在等我。此人穿夹克衫、牛仔裤、运动鞋,衣服上油脂麻花的,邋里邋遢,居然是几个小时前刚刚认识的肖队。
我看到肖队,非常惊讶,嘴巴张的大大的,说:“肖队,你怎么在这里?”
肖队冲我同事挥挥手,同事从外面把门关上,离开了。
“华老师,你先请坐,听我说。”肖队招呼我坐下,接着说:“实在不好意思啊,事出紧急,我们请你同事说了一个谎,约你到这里来。”
我并没有坐下,说:“不是,肖队,我﹍﹍﹍﹍,这个太出乎意料了,你不是应该在市局给心月做笔录吗?怎么在这里?”
“哦,笔录有其他警官在做。事实上为了能和你有机会单独谈话,我们故意制造了这样一个你和心月女士分开的时间。”
“把我们分开的时间?”
“对!”
“在公安局不一样可以单独谈话吗,为什么要编这么一个谎言呢!”回过神来的我,显然有点不快,没好气的说着。
肖队也语气很重的说:“因为,今天下午的谈话,对于我们双方很重要,我们不确定你可以完全消化,怕你﹍﹍﹍﹍”。
他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我已经明白,是怕我失态,让新月觉察,看来他们对新月有所怀疑;但同时值得庆幸的是,肖队他们应该是相信我的,所以才会和我沟通。
想到这里,我表情有些复杂,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坐在椅子上。
我坐在肖队对面,肖队却快速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探出半个身子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快速闭紧房门,“啪”的反锁上。
我看着肖队的“表演”,忍不住开口:“不是,肖队,有必要这么小心吗?我就是位大学教书匠,﹍﹍﹍﹍”。
肖队一摆手,武断地制止了我的话,然后从他随身的包里面拿出一摞资料,又从资料里面找出两张照片,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来,每张照片上一个人,也是“老熟人”,是金刚和山魈,我说:“这不是今晨在我家入室行窃的两个笨贼吗?!”
肖队非常正式的说:“他俩可不是笨贼,你看看吧”。
他顺手又递给我一叠资料。我接过资料,逐页仔细看着。
这是国内外的一些重案汇总,这些汇总可谓图文并茂,甚至不乏暴力血腥的图片,这样的图片若在公众媒体发布肯定是要打马赛克的。
我用了十几分钟才看完资料,说:“这些案子是很血腥,但是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在我聚精会神的看资料时,肖队已经踱步到了我的身后。听到我的问题,他在我身后用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说:“请你再看看这两张罪犯的照片。”
我一手一张拿起照片。肖队不再扶我的肩膀,继续在会议室来回踱着步子,说:“你左手的照片,绰号金刚,真实姓名不详,年龄28岁,国籍缅甸,性别吗,怎么说呢,我们有充分的资料证明他做过变性手术。此人孔武有力,擅长格斗、枪械,异常凶残,极度危险。根据国际刑警资料他涉嫌参与三十多宗凶杀、爆炸、绑架、抢劫、持械拒捕案件。”
“等等,你说他做过变性手术,他是人妖吗?可这也不像啊?”想起金刚那大猩猩般的样子,我一点也无法把他和美艳的人妖联系起来。
肖队被我的问题打断思路,只能先回答我:“他是做过变性手术,但不是男变女,而是女变男。”
“女变男,这也难度太大了吧!”
“医学的问题,我们不讨论。但是根据资料,我们可以确信金刚来自于缅甸北部山区,因当地战乱所以无法获取他的真实姓名。而且根据资料分析,他的家乡极度重男轻女,金刚又生的五大三粗,不像女孩,被周围人视为怪胎,肯定从小就饱受歧视和欺负。加之当地连年战乱,家人离散,生活困苦,所以养成了金刚仇视社会的暴力倾向。未成年就参加了犯罪组织,后来在泰国做了变性手术。”
“哦”,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金刚居然是个女人,怪不得他虽然身材壮硕,而说话声音却若女人,确切的说他的声音也不似28岁的妙龄女子,多年的不注意保养,加之做手术注入的大量雄性激素,他的声音非常像沧桑老妪,干涩、尖细、刺耳,让人极不舒服。
肖队继续说:“你右手的照片,就是今早吞指甲剪的瘦子,绰号山魈,真实姓名刀银苏,年龄30岁,越南籍,华裔,性别男,此人机敏诡谋,擅长攀援、爆炸、枪械,同样异常凶残,极度危险。根据国际刑警资料他也涉嫌参与三十多宗凶杀、爆炸、绑架、抢劫、持械拒捕案件。”
肖队不再踱步,而是坐到了我的对面,说:“怎么样,华老师,听了我的介绍,你说说吧。”也许是他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口气像是在审讯我。
我对肖队居高临下的口气,非常不喜欢,冷冷的说:“我没有想法啊!”
“难道你不感觉奇怪吗?这两个重犯为什么要去你家行窃!而且不夸张的说,要不是你们警觉,或者说罪犯尚没有找到他们要的东西,你们性命都有危险。”
肖队的话显然触动了我,我语气稍和缓,说:“肖队,就请你不要卖关子了,你就直说吧!”
“好,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研究了他们做下的这三十多个案子,发现了一个共同点,无论是亚洲的、非洲、欧洲的还是美洲的案子,受害者都身份特殊。肖队故意顿了顿,看我的表情。
悬疑对我有巨大的吸引力,我催促肖队继续。
“我们分析了,受害者无一例外,都是三类职业:历史学家、考古学家和博物馆馆长。而且,这些案子明显不是为了侵财。你看,这两张受害者照片,这是秘鲁的某博物馆长,还有这张是日本的历史学家,很明显他们折磨拷打了受害人,最后又凶残的杀害了他们,但是受害人身上的价值不菲的瑞士名表和大克拉钻戒都没有被抢走。”
“你的意思?”我似乎有了答案,但是我还是希望肖队主动说出来。
“哦,当然了华老师,你虽然是研究历史的,你也不用担心,有的受害者相信你也听说过,他们可都是在国际上大名鼎鼎的着名学者,至于你嘛,目前还不够﹍﹍﹍﹍,我的意思是还没有危险。”肖队的原话是要说“还不够级别”,后来硬生生改成了“还没有危险”。
这话不知是肖队故意讥讽我、让我难堪,还是无心之失,但是我真的没有在意,因为我关注的不是这个,我说:“肖队,你的意思是他们要从受害人那里获取某些东西,而这些东西不是金钱,那就只能是﹍﹍﹍﹍”。
“是的,我们确信,他们要在这些受害人口中,获得或者验证他们需要的信息。”肖队说。
“为了信息而杀人?!”
“嗯,而且下面的谈话才是我们今天的重点,华老师,我要你保证,无论如何不能将下面的谈话透露给任何人!”
“你是说任何人?”
“是的,任何人!包括家人,当然还有心月女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