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说最后一块地砖更加重要,极大的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于是都聚精会神地听心月接下来的话。
心月半蹲在第三块地砖旁,还是抬头望着白塔塔尖,又目测着地面塔尖的日影,略有所思地说:“我有种感觉,这第三块地砖的文字,正是要给我们传达的最终信息。”
成涛催促着:“心月,你怎么和华鑫一样开始学会卖关子了。”
心月对成涛报之歉意一笑,继续说:“这一块残存的笔画是タ、土,补齐笔画,应该就是冬至,此时太阳直射点在南回归线,是我们这里白天最短的一天。”
我喃喃念着:“冬至、冬至﹍﹍﹍﹍,在我们金村一直有冬至祭祖的习俗。”
成涛也说:“是啊,是啊。冬至大如年,是很重要的节气。”
心月应和着说:“第六感告诉我,这个冬至就是我们要找的答案。”
我关切的问:“有根据吗?”
心月微蹙眉头,轻吸一口气:“我说不清楚,就是感觉。”
心月停顿了一下,继续思索着说:“如果非要找根据,在天文历法上认为,冬至一阳生,也就是从冬至这一天开始,白天越来越长,黑夜越来越短,阳气越来越足,所以冬至是大吉日,比夏至、春分、秋分都更加重要。”
我踌躇着,似乎不认同心月的说法:“冬至是重要,可是并不能依据重要程度判断是不是我们需要的!”
杜师傅听着我们的讨论,抬步站在了“冬至”地砖上,学着心月刚才的样子看看白塔尖,又低头看看塔尖的日影已经超过了“春分”地砖,正在往他自己的脚下一点点蔓延,感叹道:“春华秋实、日月如梭,不服老不行啊!华老弟,看到你们年轻有为,我是真羡慕你们啊!”
我不再和心月讨论,回复杜师傅说:“杜师傅,说您老当益壮都不合适,您是正当年啊,今后还有很多事需要向您请教啊!”
杜师傅摆着手说:“咱们一见如故,就不用客气了,啥请教不请教的,今后有事就打电话。”
我和杜师傅交换了电话号码,低头存电话号码的时候,我注意到杜师傅脚下的地砖似乎与其它两块刻字地砖不太一样。我蹲下身子,看着杜师傅脚下。
杜师傅急忙挪开脚步,也蹲下问我:“华老弟,怎么了?”
此时,一名导游带着十几位游客闯进了塔院,使本来只有我们五人的塔院顿时热闹起来,变得熙熙攘攘。
成涛见状,警惕的将随身背包挂在胸前,并站在我的身后,小心护卫着我;心月也聚拢到我的另一侧,和成涛形成交叉视线。
看到有游客闯进塔院,我搀扶着杜师傅站起身子,用我的脚踩住“冬至”地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心月和成涛见我如此,也都心领神会的分别站在了另外两块地砖上,用脚覆盖住了本就模糊不清的残缺字迹。
来到塔院的游客只是走马观花,热热闹闹的拍了几张照片,看到院内并无其它景点,只几分钟的光景,就又一哄而散了。
小小的塔院内又只剩下我们五人,再次清净下来。
我挪开踩住地砖的脚,又蹲在地面上。杜师傅也再次蹲下。
我声音极小的和杜师傅交谈:“杜师傅,您看看这冬至的笔画,和另外两块地砖有什么不一样吗?”
杜师傅闻言走到另外两块地砖处,观察片刻,又回到“冬至”地砖,仔细检查着,很快他说:“严体?”
我微微点头。
杜师傅站起身来,想起刚刚我和心月、成涛三人的可疑举动,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安,思索片刻,还是开口问我:“华老弟,我有个问题可不可以问?”
我看着杜师傅锁着的眉头,说:“杜师傅,您是不是觉得我们三个人行事隐秘,有些担忧啊?”
杜师傅并没有直接回答,双目炯炯盯着我的双眼,微微点了下头。
我正色说:“杜师傅,您请放心!虽然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我还不能告诉您,但是请您相信我,我们绝不是在做坏事。等一切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我一定给您说清楚!”
杜师傅看看我,又扫视了下心月和成涛,说:“好吧!我老头子会看面相,我看华老弟正气凌然;这位女士也是落落大方;至于成老弟吗,虽看起来有些鲁莽不羁,我认为也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慈悲之人。我信得过你们!”
成涛嚷嚷起来:“杜师傅,您怎么把我说成鲁智深了!”
小琪真的是成涛的冤家,瞬间反唇相讥:“师傅说你是鲁智深怎么了——那是抬举你了!你也不看看,你那小身板、三角眼,我看你就是活脱脱的矮脚虎。”
成涛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给小琪说:“矮脚虎好啊,矮脚虎可是娶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扈三娘。听小琪大美人的,我就是矮脚虎了!”
小琪被成涛抢白一番,白了眼成涛,不再说话。
杜师傅并没有理睬成涛和小琪的斗嘴,语重心长地说:“华老弟,我们蓟州人最重感情,我们可是朋友,我相信朋友!”
我知道杜师傅这句话的分量,一字一顿地重复着:“相信朋友!”
看着天色已晚,杜师傅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晚餐。我谢绝了杜师傅的邀请,只说需要尽快赶回省城,明日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
一行五人,出来塔院。杜师傅独自回家,小琪随我们往酒店方向走。我给成涛使了一个眼色,成涛心领神会,瞅小琪正在和心月说话,就消失在胡同尽头。
两三分钟的光景,小琪就觉察到成涛的不在,东张西望一番,然后问我:“华老师,那个矮脚虎呢?”小琪直接用“矮脚虎”称呼成涛。
我边走边说:“刚才在杜师傅家他不是说肠胃不舒服吗,应该找厕所去了吧?”
小琪有点着急:“他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找厕所啊?也不给我说一声!”
心月看小琪着急了,连忙安慰:“妹妹,别担心。成涛本事可大呢!他不光是矮脚虎和鲁智深。在天上他是孙猴子,敢大闹天宫;在地上,他是牛魔王,敢吃唐僧肉!”
小琪低下头,娇声说:“我才不担心他呢﹍﹍﹍﹍”
心月不等小琪把话说完,就急忙一手拉起小琪的手,另一手搀着我的胳膊,朝前一路小跑,一会就跑出了胡同,来到独乐寺所在的东西大街上。
夜幕即将降临,饭馆、宾馆、各类商店都亮起灯光,东西大街上人来人往。在大街上,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民警治安值班室。心月拉着我和小琪,来到了治安值班室门口,在那里站住。
值班室内的民警探出头来,客气的询问有需要帮助的吗?
心月回答没有需要帮助的,就是在这里等人。
民警疑惑地看了一眼,但也不再询问,只是目光始终没有再离开我们左右。
看到民警一直注视着我们,我略感心安,悄声问心月:“怎么了?”
心月警惕地朝胡同口盯着,说:“有人跟踪我们!”
我随着心月的目光望去,不远的胡同口有三人正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们,仔细辨认,就是刚才闯进白塔院落的旅行团中的三人。
我预感到不妙,担心成涛的安危,拿起电话,给成涛拨打过去,“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