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白衣人莫名打了个喷嚏,抬头看了看隔着白纱都觉得晃眼的太阳,有些郁闷:“要变天了?”
算算时间,也快了。
想到后面可能都没法这么悠闲了,不禁叹了口气,桌上的菖蒲贴心地伸出叶子蹭了蹭手臂,白衣人调整好情绪,问了下对方还要不要晒太阳,得到回答后,就将菖蒲放进屋里,然后瞬移去了公开亭。
总觉得,公开亭那里好像有事情需要他做。
而在他离开后不久,慕少艾便带着羽人非獍和宵来到了门外,之前来找风愁别的时候与这里的住户不太熟稔,不过像这种气质上佳的人一般都是容易留下印象的,偶然记得的几个住户还没等开口就知道几人是来找人,非常热情的带了路。
慕少艾微笑着谢过,神情悠然的在后面跟着,眸色却不禁沉了下去,他记得之前秦假仙说过,风愁别死后不但住处消失了,住在周围的百姓也一同不见了,自己也亲眼见过此处变成了一座荒地,可如今恢复如初不说,周围的百姓也像是从未消失过一般,仿佛风愁别从未出过事,也仿佛……
看着面前熟悉的别愁居,下意识想抿一口水烟,眸色深沉:周围的人和物,皆是为了此处而存在。
这种想法有些谎缪,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尤其是在发现茝兰已经没有了心跳脉搏,却能如同常人一样活动自如的事情之后,不过也只是猜测,事实如何并不重要,毕竟风大夫不喜欢刨根究底的询问。
这么想着,便将其丢至脑后,负责带路的是个精壮的中年男子,带到门前还贴心的上前敲了敲,见没有回应后,好心解释道:“风大夫可能又出去采摘草药了,可能要到晚上才能回来,这外面的日头毒辣,三位不如去我家坐着等吧。”
慕少艾看了看紧闭的木门,想着风愁别似乎也没有理由对他们避而不见,而且……能进去的地方也不止正门,便点头答应了。
那中年男子所住的地方离别愁居不远,坐在这里正好能看到有没有人进去,于是慕少艾一边喝着其热情端上来的凉茶,一边有意无意的询问道:“风大夫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那中年男子之前见慕少艾来找过几次风愁别,虽不知对方的真实身份,但看样貌与气质不像是恶人,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风大夫不爱出门,除了给人看病的时候都很少和人交谈,好不好我们这些普通人也看不出来,不过……”
话语一顿,那中年男子犹豫再三,还是说了:“之前风大夫的嗓子好像出了问题,很久都不能正常说话,有时候还会把血都咳出来,看着怪吓人的。不过后来就慢慢好了,应该是风大夫自己抓了药,自己想办法治的。”
一时间说这么多,中年男子不禁有些口渴,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润润喉后,继续说道:“都说医者不自医,风大夫又时不时在江湖上行走,估计是被人暗算下毒之类,又不愿让别的大夫好好诊断一番,整天跟个没事人一样。”
慕少艾不动声色的安抚了下莫名坐立不安的宵,想到之前所看到的场景,应该是「五残之招」和声带被废带来的后遗症,不知道风愁别是怎么从鬼门关走出来的,可能在魂体上也有点问题,不过涉及到魂体方面的他也没办法,要不然联系一下玄宗的人?万一病人不愿配合的话,多个人“劝说劝说”也是可以的。
打定好主意后,慕少艾便告知了自己大夫的身份,还说自己今天过来就是要为风愁别好好诊断一番的,完全没有之前要找人好好聊聊的心虚感,那中年男子自然深信不疑,招待得更热情了。
宵有些不解,不过在看到羽人非獍的眼神时,乖巧的没有开口拆台。
只是三人的运气不太好,从白天等到了晚上用饭的时候,风愁别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在视野中,只好婉拒了中年男子留下吃饭的好意,打算明天再过来看看,顺便叫上其他关心此事的人,毕竟人多才热闹嘛~
在外面的风愁别并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他现在只觉得十分无语,原本以为这么急促催他来公开亭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结果只是那草君子想要卖东西,还是二手的!
“这只鸽子虽然被人给吃过了,但留下来的骨头还是这么的完美无瑕,看看这骨架的弧度,看看这腿骨的曲线,一看就是能咕个……飞个千里不在话下的!一千两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少年人,你还在犹豫什么!”
浑身绿油油的草君子对着一堆骨头都能夸得脸不红气不喘的,风愁别不得不表示佩服,只是……你的话里是不是透露了什么不该说的,谁咕了(╬◣д◢)?!
“这鸽子,能飞?”抛开那些有的没的,风愁别看着盒子里摆放整齐,能看出生前形状的骨头,表示十分怀疑。
“少年人,心诚则灵。”
“说人话。”
“再给两千两,保证咕……飞得比飞机还快!”
“……”你是不是又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虽然听着十分不靠谱,但风愁别还是付了三千两,反正他现在有钱,虽然之前被那“病毒”把钱和好感都抹消了,但除了恢复正常的系统给的钱外,还有一笔十万两的巨款,让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时冲动,毅然决然地去打劫了某个儒门大佬。
习惯性吐槽了一会儿,再回过神来时,那堆骨架在草君子的操作下活了过来,还变得十分庞大,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载着他直冲云霄而去了。
草君子在地上热情挥帕:“玩得开心哦~”
被载着冲入云霄,与太阳过近接触的风愁别只觉得身上充斥着难言的炽热之感,在催动阴骨灵力抵挡无用后,他就很不争气的昏倒在了那堆骨架上,不知会去往何处。
昏昏沉沉间只觉炽热渐渐消退,清凉微风自面上拂过,意识重新回归,睁眼就看到那堆鸽子骨架伫立在身前,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眶“看”着自己,似乎还有些……嫌弃?
这个认知让风愁别的眼角不禁微微抽动,正要试着开口询问,那堆鸽子骨架便丢下了一个信封,挥了挥只剩下骨头的翅膀,十分潇洒的飞走了。
……好吧,自己果然是被嫌弃了。
风愁别无语起身,看了看手中的信封,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在收好之后,扫了眼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里好像是在一个山脚下,山顶上似乎很热闹的样子,偶尔还见一两个佩剑的高手化光而去,既然那堆鸽子骨架把他丢在这里,估计十有八九是和山顶上的事情有关。
不过风愁别并没有贸然上前询问,而是从背包翻出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里面的佩剑,随后扣放在了背上,然后习惯性整理帷帽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帷帽不见了,但他居然可以直接接触阳光而不受影响。
可是龙气和阴骨灵力依旧并存在体内的啊,自己也不是魂体状态,怎么就……
风愁别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只不过暂时看不出有不利于自己的地方,姑且当作是一点无伤大雅的补偿。
调整了下表情,风愁别向着那两位佩剑高手走去,发现是两位剑修后,露出了个容易增加好感的笑容:“两位道长,你们也是要到山顶一观的吗?”
突然被人搭话,那两位剑修不禁有些讶异,不过在看到是位面容青涩,似是刚刚初入江湖的少年剑客时,神情又随之缓和下来,颔首做了答复。
其中较为年长的剑修热情邀请道:“看少侠的样子应是与我们二人同路,不如一起上去?”
“那就打扰了。”此话正合心意,风愁别抱拳谢过之后,自觉化光与两位剑修一同去往山顶。
较为年幼些的剑修看着要活泼些,上山的途中时不时还和风愁别交谈一番,而对于这种没有恶意的谈话,风愁别都是很乐意配合一下的。
“少侠看着年纪轻轻就有了参加天剑之争的资格,真是年少有为啊。”年幼些的剑修看了眼风愁别手中的信封,语气中满是钦佩。
天剑之争?这不是走秋宇的路线才会触发的吗?他记得自己看过好感度那一栏,秋宇明明是不可攻略的啊?
心头疑窦丛生,不过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那家伙,到时候再问问就行了,便没有再深究,面上露出腼腆微笑:“道长谬赞了,在下只不过是一时侥幸。”
却见两位剑修眼中皆露出几分赞赏,虽没有再夸赞下去,但风愁别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两位剑修对他十分有好感,而且很强烈。
默默记下这份异样,面上淡笑不显,心里已是决定尽量远离了。
来到山顶后,就感受到了或飘逸或沉着的剑气丝丝缕缕的萦绕在四周,引得在场之人的佩剑颤动嗡鸣,想要出鞘大肆挥舞一番。
风愁别则简单粗暴的拍了下身后不老实的佩剑,看着实际上还没多少人的山顶,有些疑惑,那位年长的剑修见状,贴心解释道:“现在上来的大多都是来观战的,像少侠你这样来参战的,都是要稍后些才到。”
“原来如此,多谢道长告知。”风愁别拱手道谢,却见面前道长抿唇笑了笑,眼中是实实在在的开心:“少侠客气了。”
愈发觉得怪异的风愁别还未来得及深思,一抹金光自上空划落而下,金言诗号同时传来:
“身披六铢衣,御宇藏真理;云中封神路,紫微降天启。”
只见白衣道影由云涛之中窜出,乘坐金龙从天而降,显得高深莫测,超然物外,宛如降世神人。
来人从金龙背上翩然落地,待金龙重新没入云海之中时,向着风愁别礼貌询问:“这位小友,可是来参加天剑之争的?”
风愁别很想说不是,但根据游戏剧情知道面前之人正是六铢衣,也只能老实背台词:“这……我是风愁别,不瞒前辈,我虽然接到了请帖,但其实是来寻前辈你的。”
六铢衣:“哦?吾长居云海顶峰,已许久不曾离开,不知小友寻吾何事?”
“详情如此……”风愁别将自己要寻找身世一事又说了一遍,虽然悬赏的方式不同,但还是按照剧情表达了自己是来找玉倾欢帮忙的请求。
六铢衣微微颔首:“原来如此,吾可以带你去寻好友,只是天剑之争在即,吾须臾不能离开。既然小友已在名帖之上,不如参加争锋一试身手。”
见风愁别有些犹豫,又解释道:“此次争锋人选,皆是剑道名宿,即便你非是天命之人,也当不虚此行。待到争锋结束,吾定带你前去。”
最后一句才是关键,风愁别感激谢过:“多谢前辈。得前辈之言,愁别已不虚此行。”
“嗯。”六铢衣颔首,轻轻抬手。
手中信封飘然消失,风愁别向两位剑修道谢后,抬步踏入争锋赛场内,随即一道刺眼金光乍现天外,凌然诗号传来:
“江天一色无纤尘,鱼龙潜跃观道身。天人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
一袭耀眼金色道袍,明明是很土豪的颜色,硬是被穿出了仙风道骨的感觉,风愁别眯眼看了下,懒得吐槽为什么北芳秀倦收天会在这里,反正时间线什么的太过纠结只会让自己头秃。
紧接着,便是三道性格各异的诗号声:
“三尺秋水尘不染,天下无双;”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龙麟不减风采;”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
好吧,他现在真的很想吐槽这个时间段应该在万圣岩受罚的佛剑为什么会好好的出现在这里,不过想想估计就是一个世界bug,他吐槽也没用。
“耶,这不是愁别小友吗?江湖何处不相逢,真是许久不见了。”正当风愁别习惯性走神的时候,剑子已经很自来熟的凑了过来,很是熟稔的打了个招呼。
“见过剑子道长。”
风愁别很确定自己和剑子只有几面之缘,如果这也是bug的话,就太诡异了,不过还是有礼地拱手回了话。
剑子正要再说些什么,剑布衣和冰无漪两人乘着紫色电芒一前一后来到,谈笑声冲散了些许的诡异,接着就是和土豪金倦收天齐名的高端银原无乡念着诗号来到。
风愁别看了看自己和剑子一身朴素的装扮后,不由感叹人和人果然是不能一概而论,接着就是一道刺目蓝光降下,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茫然半生险,望眼红尘长。”
水蓝折扇打开,半掩面容,声音清朗:“百年知天远,一枕入秋凉。”
“啊,是大哥!”
风愁别立刻欣喜的跑了过去,乖巧亲昵的打了声招呼,却见蓝衣儒生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底浮现出了一丝带着杀气的怒意,不过在他靠近后,又是笑带暖色,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抬眼看到不远处的三先天,浅浅颔首致意,客气疏离。
剑子大方的挥手回应,神情却有些古怪,佛剑则合手回礼,眉眼平和如常,龙宿看着姿态温文尔雅的蓝衣儒生,抬扇掩面,轻轻颔首的同时,唇角微勾。
真是许久不见了啊,子蓿……
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的风愁别还未深究,就被秋宇带过去对台词了,看着对方因为一口一个“大哥”而柔和下来的目光,心里已经懒得吐槽了,只是不禁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到场的人,好像,似乎,也许,就自己一个人没有念着诗号登场,瞬间就矮了半截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