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台旁,风愁别正等着六铢衣前来,面前清风掠过,一位身着轻柔蓝白布料,上有烂漫碎花点缀,稍稍束发配着漂亮发饰的翩翩公子化风而来,看着很是斯文俊秀,然后下一秒就被他的问话给破坏了。
“小友,请问这里是天剑之争比试的地方吗?”接着不等风愁别回答,扫了眼没有多少人的比试台,面露疑惑:“怎么人才这么点?”
风愁别好心提醒:“这位公子,其实天剑之争……”
“我知道了,肯定是我来早了,天剑之争并未开始吧!”
“呃,其实……”
“其实现在还早,所以这里的人才会这么少,我果然来得很准时。”面前之人挑了挑刘海,自动无视了风愁别欲言又止的神色,自言自语道:“看样子离天剑之争的比试还有一段时间,趁着时间还早何不去找个温泉好好泡泡,不知道苦境的温泉好不好用……”
随即看向风愁别:“小友,多谢了。浮名本是身外物,不着方寸也风流~虚名,一切都是虚名,浮云而已~”
接着化风离开,留在原地的风愁别内心无语,艰难吐出三字:“……不客气。”所以,你就是想换个地方泡温泉的吧(¬д¬。)
人离开后不久,风愁别便等到了六铢衣,上前拱手行礼:“六铢衣前辈。”
“风愁别小友。”六铢衣回礼,歉然开口:“抱歉,让你久等了。”
“前辈也是有要事在身,而且晚辈并未久等,前辈不必致歉。”风愁别慌忙摆手,神情有些无措。
六铢衣却是继续歉然道:“原先说好带小友去见吾的那位好友,只是吾那位好友有事在身,短时间内无法帮忙,所以……”顿了顿,说道:“不过此处还有其他道法高深的道门高人,小友若是愿意,吾可以代为引荐。”
玉倾欢有事不能帮忙?他记得游戏里面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风愁别眸色微沉,面上正要不动声色地婉拒了,系统面板却突然弹出,让他如常完成身世线的任务,不要使剧情脱节。关键是,现在就已经算是脱节了吧!
暗自深呼吸了下,露出了个极其自然的笑容:“那就,多谢前辈了。”
“小友不介意就好。”六铢衣也松了口气,微微颔首:“那小友随吾来吧。”
风愁别笑容不变:“麻烦了。”反正以六铢衣的性子应该不会害了自己,就跟过去完成下剧情就行。
风愁别跟着六铢衣来到了山腰处一座凉亭前,清苦的茶香随着偶然路过的山风掠过鼻间,最后逸散在暖阳之下。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正对着这个方向,身着白底青色勾边云纹的道袍,眉眼温煦的道长,让人不自觉生起一种有所依赖的安全感。
而在其右手边并坐着另外两位道长,一者身着玄紫相间道袍,眉间一抹朱痕,双眼半阖,抬手泡茶,气质沉静;一者纯白朴素,乌发银冠,眉眼清澈干净,应该算是小辈;坐在左手边的道长穿着红衣白边道袍,身上隐隐浮动着剑气,面容是张看着很严肃认真的……娃娃脸。
虽然知道苦境先天大多都是去老返少,有的看着甚至比自家孩子还要年轻,但在看到那位红彤彤道长面容的那刻,风愁别差点就破功了,幸好反应够快,才不至于让自己在六铢衣面前失礼。
走神间已经快走到了,不禁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讲述原本要告知于玉倾欢的剧情,不过话说自己都已经来到未来,找记忆什么的剧情应该不需要再走吧。
正想得入迷,一股无形却十分强烈的排斥力突然落在了自己身上,风愁别迅速回神运力化消,虽然没有被弹飞出去,但身魂依旧受到了影响,锥痛感在筋脉处蔓延,腰间一片灼烫。
“小友?”六铢衣看着突然停下脚步,面色惨白如纸的少年人,指尖一点灵光浮现,没入隐忍微皱的眉心处,平和被牵引躁动的龙气。
“前辈,我……我没事。”
风愁别咽下喉中的腥甜,惨白的面容扯出一抹歉然笑容:“晚辈可能需要去找大哥解决身上的问题,还请前辈替吾向那几位道长致歉,晚辈可能让道长们白跑一趟了。”
“无妨,那几位道长不会在意的,只是小友你……”发现自己的灵力并无作用,六铢衣也隐隐感觉到了面前少年身上的异样,若是让对方以这种状态一人下山找人的话,实在是无法放心。
风愁别摇摇头,勉强维持面上的笑容:“晚辈可以联系大哥前来,多谢六铢衣前辈关心,那几位道长那边,就麻烦前辈了。”
六铢衣看了看再绕过一处树丛就能达到的凉亭,微微点头,待目送风愁别行礼离开,除却身形微晃外化光并无问题后,才转身走入亭中。
迅速化光远离了那处凉亭,那种强烈的排斥感才消减了些,风愁别默念心法稳住方才差点暴走的龙气,确定不会影响到魂体后,才松了口气,随即抬手扶额。
果然,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少白,要是再晚一步,估计得给六铢衣表演一个当场消失了。
伸手摸向腰间冷却下去的龙形玉佩,再看看还挂在系统界面的任务,随即又头疼了起来:玄宗那边肯定是不能过去了,先不说只能有一个少白的规则,自己完成任务后到底有没有暴露真实身份也是个问题,如果暴露了……不过这个应该不可能吧,玄宗的人对自己再怎么信任接纳,也是建立在『少白』这个身份的基础上……总之不能去见原身在内的玄宗之人。
又想到方才见到的玄宗之人皆无恙,便猜测主线任务肯定是圆满完成了,这种支线任务自然不会卡在这里,而且系统也没规定对方一定要是六铢衣介绍的人,自己找的应该也可以,比如……
随手扯下身旁一片树叶,将其放在右眼前,远远就望见了一抹银色道影正独自一人往山下疾行,眼眸微眯:看来,得过去碰个瓷了。
完成天剑之争一事后,原无乡就打算离开去找还在山下等候自己的小徒弟莫寻踪,行至中途时,却与一抹同样疾行的白影意外地撞上了。
“抱、抱歉……”
刚稳住身形,前方就传来了少年独有的青涩嗓音,循声看去便见到了一张因疼痛而变得煞白的面容,冷汗涔涔,仿佛随时都会昏倒过去,却还是坚持为自己撞到人一事道歉。
原无乡本来就不计较这些,见此情景更是不会抓着不放,只是道者的身份让他立刻察觉到了面前少年人功体上的不对劲之处,以及那摇摇欲坠的灵识,怎么看都是一不小心就奔赴仙山的节奏。
“你,需要帮忙吗?”见那少年摇摇晃晃的就要离开,原无乡忍不住开口询问,见人有些怔愣,诙谐又带着几分严肃解释道:“虽然都说是少年出英雄,少侠也在天剑之争的比赛中用实力证明了这句话所言非虚,但依少侠如今的状态想要去压制那躁动的力量,只怕有心无力,这世上要添上份憾事了。”
那少年在听到“力量”二字时瞳孔微缩了下,随后感受到体内已隐隐溢出的龙气,不禁苦笑了下:“帮忙也是件危险事,我与道长连一面之缘都称不上,就不怕这是专门针对道长的苦肉计吗?”
“这是在间接夸我性情高尚吗?”原无乡见少年明明是一张还未长开的青涩面容,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忍不住逗逗对方:“嗳~我也不想冒着未知的危险帮忙啊,可谁让你和我撞上了呢,道法有言:万物遇上皆是缘。所以说,如果不当即结缘的话,后面可是很麻烦的。”
“那,那该怎么办?”少年一听会因自己的缘故给对方引来麻烦,顿时有些无措。
“简单~解决了少侠你身上的麻烦,我自然就没有麻烦了,先随我走吧。”原无乡抬手给少年设了个隐藏气息的道法,虽然九顶山上不会有邪魔穿行,但龙气这种东西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那,就麻烦前辈了。”少年听话跟从,原无乡见状就知道自己的谨慎是对的,就这副防备心基本没有的模样,估计来个人施点善意都能拐走。
稍稍落后,看着似是在忍耐疼痛的少年嘴角不动声色地抽动了下,心下无语:道家的这些孩子,还真是好骗,就不怕自己在身后突然来一下子吗?
山脚下,一处客栈中。
秋宇正在询问店家是否还有可以暂住的地方,却都被告知没有空房间了,唯一能凑合住下的,就只剩下杂乱无章的柴房了。
秋宇自是不会让风愁别在柴房凑合,见实在没有空房了,只能向店家道了谢后离开,另外想办法。
一处环水楼阁前,秋宇接过对面之人递来的房契与钥匙,确定上面写的时间无错后,向身旁摇扇伫立的紫衣儒生谢道:“龙宿,麻烦你了。”
龙宿浅浅勾唇,神情淡然:“难得子蓿汝有事相求,吾自然不会推拒了这个机会。”
负责给钥匙房契的那人察觉气氛不对,很有眼色的离开了,在场的便只剩下了秋宇和龙宿。
“先进去再谈吧。”秋宇的神色也淡了些许,转身将门打开,率先走了进去,龙宿看着那抹蓝影消失在门后,眯了眯眸子,摇扇跟入。
龙宿推荐的楼阁自然不会太差,进入便是一处开遍满眼的姹紫嫣红,蝶蜂飞舞,鼻息之间溢满浓郁却不腻人的花香,仿若盛春未退一般,还贴心的放着能够悠然赏景的桌椅,用的都是上好的玉石。
秋宇见此景象不由怔愣了下,随后意识到了什么,一声叹息:“汝真是费心了。”
“汝的归期不定,若是遇见今日的状况,只怕得露宿荒野了。”龙宿打趣开口,神情依旧淡然平静,仿佛这只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秋宇没有接话,只是换了个话题:“既然唤了那个称呼,那就直入主题吧。龙宿,汝想问什么?”
龙宿却是不急着开口询问,微微叹了口气:“子蓿,汝这种直来直往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未变,让吾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啊。”
语调微扬,却无半点玩笑之意。
“吾尽量改正。”秋宇看着面前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神情认真的回答道,心里默默记下:人类不喜欢太过直接的问话。
“无妨。”看着似乎并未理解话外之音的蓝衣儒生,龙宿不再多言,摇扇靠近些许:“汝只住两日便离开,可见汝的事情已经解决清楚了。”
“嗯。”
“苦境有许多风景不错之地,不留下好好欣赏一番吗?”
“多谢,但不必。”
“既然如此,那汝的那些好友……”
“龙宿。”秋宇转过身来,眸色淡漠:“吾不是你想要结伴游行那人。”
“汝不是。”抬扇,声音却是带笑的:“那么,谁才是?”
秋宇却是不愿再等着试探下去,完全忘了方才所记的:“龙宿你很清楚,『吾』已经离开了。”
“汝离开得确实很仓促。”手中紫晶宫扇轻摇,龙宿似是不懂话中之意般,浅笑戏言:“当初吾正好也无事可做,准备和子蓿汝一同离开,可惜事与愿违啊。”
“若你想要离开,自然可以离开。”如果剧情人物愿意放弃在原本世界积累下的一切,而任务者也想带上那位剧情人物的话,只要不会破坏这个世界的运行,天道是不会追究的。
“哈,是吗?”龙宿稍稍逼近,折扇下移,露出少有锐利之色的金眸:“那吾为何没有离开,汝当真不知道吗?”
秋宇寂然片刻,眼帘微垂,水蓝眸中唯有冰冷漠然:“吾,不想知道。”
不是不知,而是不想。
“哈,汝不想?”对视半晌,龙宿忽而发出一声轻笑,倾身望入那双无丝毫情绪的水蓝眸中,呼吸渐渐交缠:“无妨,吾可以和汝,慢慢的解释。”
虽是浅浅笑着,眼中却是冷冷沉寂,秋宇心口莫名一跳,不禁叹了口气:“龙宿,何必如此,依你的性格不应纠结此事。”
“哦?听汝话中的意思,似是很了解吾的性格是何模样。”再次逼近,手腕处传来温凉触感,呼吸渐近:“吾也曾以为吾可以在了解汝的性格后,投其所好,看着汝本无一物的眼中一点点地出现不一样的色彩,由吾一手所绘的色彩。可汝却在吾能欣赏自己成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逃离了吾的视线中,自此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吾连确认的机会都没有。子蓿,汝既然了解吾,便知道吾为何纠结此事不放。”
“吾知道,但并无意义。”秋宇任由手腕处的温凉点点侵入肌肤内,神情淡漠:“龙宿,你可以再找一个能让你生起兴趣与探究,或是能谈笑应对你的试探之人,「吾」既然选择离开,就代表你的兴致已然结束。”
龙宿闻言冷冷一笑,手指收紧:“汝离开时说吾仅仅只是兴趣使然,可汝当真了解吾吗?汝对吾,又何曾有过同样的感情。”
“吾……”没有吗?
秋宇不由怔愣了下,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是毋庸置疑的,虽然本身没有感情,但只要对方是真心实意的,他就可以在一定的基础给予相应的回应,就像那次陪同别见狂华去街上游玩一般。可为什么龙宿会说他没有,是……
“是因为在子蓿汝看来,吾所做的一切,都是兴趣使然。”像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龙宿冷冷一哂,反问道:“可汝,又何尝不是出于自身的原因,才答应吾当初所提的要求?”
【汝的身份,不该有任何感情。】
……
【你根本不知道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兄长!继续当你的无情礼司去吧!】
……
【你需要好好学习何为人类的感情了,阿则……】
【是,大人。】
【……唉。】
一个接着一个的声音在脑海中杂乱无章的回响着,胸口跳动的位置传来阵阵难忍的钝痛,秋宇身形踉跄了下,神思恍惚:“感情……”
“不急,汝可以慢慢学。”
“吾,不懂……”
“吾可以教汝。”
轻缓儒音退去脑海杂音,腕上的力道稍稍松开些许,龙宿一字一句的说着,极其耐心地安抚着,目光落在那双空洞的水蓝双瞳上,眸底掠过一丝疯狂之色。
这个人,还是要离开的。
“不。”
秋宇稳住心神,压下身体内的异样,冷静回视:“龙宿,吾不是承接了你感情的人,亦不是你想找的,你想找的『吾』,已经离开了。”
龙宿神情不变,只是淡淡笑问:“但你们,都是同一个人,对吗?”
这么说确实不错,就算时间不同,他与未来的自己都是一体的。
见蓝衣儒生诚实应是,龙宿倾身靠近了些,独有的水墨淡香在周围浓郁花香的侵染下,带上了些凡尘的气息,不禁勾唇呢喃:“这就够了。”
只要都是同一个人,只要是那个逃离了自己视野的人,无论过去亦是现在,都能让他生出想要将其一点点渲染的趣味。而且……
稍稍抬眼,望入那双淡漠透彻,没有任何情绪的水蓝眼眸之中,带着疯狂的偏执随着其周身丝丝缕缕的墨香缠绕而上,金色的眸中渗出点点笑意,那是秋宇很少从龙宿眼中看到的,最真实的笑意。
“子蓿。”低沉悦耳的儒音平静的唤着这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称呼,仿佛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询问:“汝想知道,汝对吾的信任到了何种地步吗?”汝想,看看自己眼中是如何,绘上那瑰丽溢目的色彩吗?
自然是想的。
龙宿抬手,从耳边垂落的湛蓝发丝一点点的摩挲到那双水蓝的眸子前,记得以前最爱看这里面平淡如水的神色泛起点点涟漪,还有由自己所绘出的色彩,可惜等了许久都未能亲眼看到,这双眼睛最后的模样。可面前的这人不一样,他的眼中还未有不一样的色彩,还是空白且干净的,若是能将这人留下,也许就能好好看看当初未能看到的景象;只要这人留下,就不用再继续等候下去……
握扇的指尖微收,掌心处掠过一丝墨色。
“叩叩叩——”
有礼的三声叩门声打破了逐渐压抑的氛围,龙宿将手放下,抬扇轻摇:“看样子,应该是来找汝的。”
“……嗯。”秋宇看着面前神态悠然如常的紫衣儒生,未从那双金眸中看出异样,体内将起的煞气重回寂然:“吾对龙宿你,是从始至终的信任。”
说完,挥袖将合闭的门打开,门外出现一位身着月纹纯白道袍的少年,看见秋宇下意识想唤什么,又立刻注意到伫立在旁边的龙宿,立刻改口:“秋宇先生,龙首。”
“少白,有事吗?”秋宇在其出现的那一刻便认出了对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少白,下意识扫了眼身旁的位置,并未发现他人的气息。
“那个……”少白犹豫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友,吾先离开一会儿。”
龙宿微微颔首,待两人出去谈话后,金眸暗沉:差点忘了,子蓿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风愁别……罢了,那位少白道子在此出现,玄宗的其他人估计也来了。
抬眼,静静注视着精心摆弄好的春意盎然之景,一片花叶随风落在宫扇上,叹息溢出:看子蓿的样子,应是满意此处的,这样便好。
屋外,少白转述了六铢衣所说的内容,说完不禁有些担心:“六铢衣前辈说愁别有魂体受损之状后就来找秋宇先生你了,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愁别需要完成自身的任务,不会在未完成前回来找吾,想必是去找了另外的道法高人。”秋宇解释道,少白原本听到前面还有些担心,后面就松了口气:“若是去找了道门前辈就没什么危险了,道门前辈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愁别为什么不来找师傅帮忙呢?”
秋宇看着他没有说话,少白也立刻反应过来了:“是规则的限制?”
秋宇点头:“这个世界的少白,只能有一个。”
少白有些惊讶,随后了然叹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愁别又受苦了……秋宇先生,你有办法削弱这种限制吗?”
“有,只是到时候受苦的,便是你。”
“没事,愁别难得来一次,这么顾虑重重的哪行,而且也不会停留太久,我吃不了多少苦头的。”少白毫不介意的笑了笑,秋宇迟疑了下,再次开口:“你知道愁别他……”
“嗯,我知道。”少白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师傅、苍师兄还有赭师兄也知道。”
“……”秋宇沉默了下,水墨雾气凭空出现,环绕在两人周围,化为结界:“控制好自己,吾不能分心。”
少白点头:“我会的。”
……
结束后,秋宇将从灵识处抽剥出来的规则力量封入那枚龙形玉佩中,看了眼少年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语气不禁柔和些许:“等愁别离开后玉佩里的力量就会回归你的灵识内,在这期间,尽量不要离你的师傅师兄们太远,容易受伤。”
“谢谢秋宇先生提醒。”少白行礼笑道,随后便离开去找风愁别了,有龙形玉佩,想找到风愁别并不困难。
秋宇站在原地沉默看着白衣道子离开时难掩雀跃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些许不解,等彻底看不见后才转身进入楼阁,熟悉的金丝滇红茶香混杂着淡雅的熏香萦绕鼻间,望去便见到那抹华丽紫影正坐在鲜花围绕的玉石桌中,点香泡茶。
“龙宿?”秋宇有些不明白这番举动的用意,龙宿看了过来,举扇敲敲对面的位置,解释道:“汝体内的龙气可能会受到此处灵气的影响,正好吾随身带了些金丝滇红,也好以防万一。”
“嗯……”
秋宇没有拒绝,坐下接过倒好的茶水,丝丝缕缕的暖意从丹田处蔓延,不禁看了眼对面正摇扇看着自己品茗的紫衣儒生,内心微叹:人类的感情啊……
另一边,一间客房内。
睁开眼睛看着上方的青色帐顶,风愁别一时间有些茫然,他记得自己成功碰瓷了原无乡,然后跟着对方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地,设下结界,暗自收敛阴骨灵力让对方查探灵识里属于少白的记忆封印,结果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体内的龙气和阴骨灵力突然一同暴动,然后自己就痛晕过去了。
梳理了一遍后,风愁别抬手扶额,感觉太阳穴的位置胀痛胀痛的,心下呼唤系统想要询问,结果什么反应都没有,不过瞎蒙也知道是自己魂体方面的问题,似乎是被道印伤过,所以才导致了龙气和阴骨灵力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是,伤了自己的道印,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空白的记忆没能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风愁别也只能抱怨一下自己倒霉的任务生涯,接着就打算和原无乡道谢后就去找秋宇,却在床头的位置发现了一封书信。
打开一看,原来是原无乡留下来的,里面表达了他因为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守在一旁的歉意,还解释了封印风愁别记忆的道法在他之上,无法将其解开,如果风愁别有需要,他可以帮忙找擅长术法的道门先天,或者可以让细心照顾风愁别的道长们帮忙,也许能解决此事。
照顾自己的道长……不会是倦收天吧?风愁别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虽然说两人的道门不和,但私底下帮忙照顾一个道门小辈之类的,还是不会拒绝的。
不过随后端着碗药粥走进来的紫衣道者打破了这个猜测,见风愁别已经醒了,将药粥放到桌上,拿了个软枕放到背后让其靠着,然后重新将粥端好,坐在一旁盛起一勺就要喂过去。
“我自己来就好,谢谢。”
风愁别被这架势给吓到了,连忙将碗接过,确定粥没问题后,才将那勺放凉的粥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了几下,感觉味道……怎么说呢,药粥本来就有些偏苦,不知道是不是药材放多了的缘故,尝起来和黄连差不多的味道,还有股若有若无的糊味……
“可是有何不妥之处?”也许是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了,那位紫衣道者不禁询问道。
风愁别立刻摇头,边盛粥往嘴里送边谢道:“味道还不错,费心了。”只是有点苦有点糊而已,勉强能吃下去,就是舌头恐怕要遭下罪了。
于是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房中只剩下喝粥的声音,好不容易才喝完粥的风愁别在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同时感觉到一股丰沛的灵力游走于四肢百骸中,丹田处也是暖洋洋的,方才的不适感消失了许多,可见用的药材都是上好的,就是火候……咳,欠佳。
“碗给吾吧。”
“哦。”
风愁别乖乖递上,见紫衣道者接过碗便要起身离开,忍不住开口询问:“那个,请问……”
话还没说完,房门再次被人推开,白衣道子探头进来看了看,随后走到风愁别床前,向紫衣道者行礼:“苍师兄。”然后向风愁别关心询问:“愁别,你好些了吗?”
“……嗯。”
好吧,不用问了,这兜兜转转的,还是逃不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