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赵院长虽然说，已经不再负责医院收治病人的工作了，现在他只负责行政管理事务，但是赵院长依然有权力对下属过问这些。
“刑警队长，黄世楠。”这几个字赵明几乎脱口而出。
听到这个名字，赵院长突然眉心紧锁，犹豫了片刻之后，才说道：“这个人我了解，几天前省里亲自下的文件，说除主治医生之外任何人都必须先备案才能够探视，我当时是亲自阅读并批示的。”
总体来说，赵明要探视的对象还是出乎了赵院长的意料之外，如果都是医院里的人，还算好办，关键是那个病房，里里外外都有省部派来的便衣，那些人可不好说话。
看到赵院长为难的样子，赵明只是冷笑了一声：
“别紧张，我有办法。”
这是一间普通单间病房，和其它单间不一样的是，门外居然站着很多黑衣人，赵明很容易识别出，他们都是特警队成员，他们腰里别着枪，眼睛锐利的向四周扫射。
赵明扮成了会诊专家的模样，戴着金丝眼镜，脖颈上挂着听诊器，倒像那么一回事。
“你们是干什么的。”
见到有人靠近，就像嗅到了腥味的猎人，立刻警觉起来。
“这个是我们医院的赵院长。”黄世楠的主治医师小跑步来到近前，向黑衣人介绍道。
那个领头的便衣便点点头，又看向赵院长身后的赵明，又问：“这位呢？”
“这位是骨伤科请来会诊的医师。”这次赵院长直接介绍一下，他担心主治医师不认识赵明。
大家又用专业知识对病人的病情交流了一番，赵明本身有乐疗技能，自然是讲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所以那些人也没有再怀疑。
黑衣人便打开门，跟着赵明他们一起进入病房。
“对不起，我要给病人做检查，请你们配合一下。”赵明向进来的两位便衣做了个请离开的手势。
那俩便衣也觉得，要给一个女人做检查，自己在这里呆着不合适，便退了出去，那个主治医师也跟着退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赵明，赵院长和黄世楠三个人。
赵明看到黄世楠全身上下都插着管子，身体瘦的已不成模样，面部带着氧气罩，非常痛苦。
想起之前，赵明和黄世楠的每次见面，对方都是一副身强体健的样子，心里不觉一阵难过。
赵明离得黄世楠很近，但是黄世楠却处于一种似醒非醒的状态，似乎没有看到他一样。
“黄队，醒醒。”赵明轻轻在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过了一会儿，就见黄世楠的眼皮微微一动。
看来，他的声音还是起了作用，接着，赵明继续呼唤着她的名字。
黄世楠逐渐睁大了双眼，脸上显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你是赵明。”黄世楠一眼就认出了赵明，可见她的认知能力还是清楚的。
“吁！”赵明暗示对方不要发出声响，又极为难看的苦笑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来看你来了。”
“赵明，我有东西给你。”
说着， 只见黄世楠艰难的伸手在被子里掏了半天，颤抖着将一件东西放在赵明手中，说道：“我在现场发现了这个，希望对你侦破丁为兵的案子有帮助。”
一件红色的布包，赵明瞅了一眼又马上藏起来，双手紧紧的握着黄世楠的那支枯瘦的手臂：“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幕后那个对付我们的凶手。”
赵明从医院出来，再次取出那个东西仔细观察，这才看清，是个香囊。
女人用的香囊，用鼻子贴近闻一闻，那股香味非常特别，赵明突然想起了什么。
难道是她，一定是她。
“昌盛娱乐。”赵明坐上一辆的士，他把车窗打开，让风从外面吹在头上，好让自己冷静些，因为，赵明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凶手，竟然是柳月。
自从赵明接管了昌盛物流之后，张阳就被安排到柳月手下做事，但是柳月并没有把实权交给张阳，自己仍然是昌盛娱乐的总经理。
赵明在昌盛大厦前下车，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找了个地方休息，等着天黑。
他深知，单凭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对付整个大厦的人。
一直等到安保开始清场的时候，赵明从停车场的运货电梯上了楼。
这个货梯一般情况下是关闭的，只不过这种小问题根本难不倒赵明。
一眨眼，他已经出现在了大楼的三十六层。
这一层，此时此刻非常安静，走廊里开着昏黄的灯，但是听不到任何其他声响，很明显，已经都下班了，只有赵明自己皮鞋的踩踏声在走廊里回响。
不知怎么回事，越是安静，越让赵明心里产生莫名的紧张。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尽头，他看到一扇门，这扇门对赵明来说，即熟悉，又陌生，只要打开这扇门，自己就可以亲手杀死那个凶手了。
一缕白光从门缝里照射在赵明脸颊，赵明微眯着眼睛，迈步进去。
办公室里宽敞明亮，座椅上，柳月正在仔细地看着一份文件。
她真的很美，美到让人窒息，无论是脸，还是胸，还是腿，都已经达到了人类审美的极限，只是，现在的她，对于赵明来讲，是一条残忍的毒蛇。
她翘起了纤细的腿，一手端着杯咖啡，神情专注于电脑之上，听到开门的声音，甚至连头都不抬一下。
“你没有走。”
在赵明逐渐靠近自己的时候，柳月终于有了反应，只见她笑着，放下手中的咖啡，轻声道：“嗯，我知道你要来，所以没有走。”
“那你知道我来这里要做什么吗？”
赵明的语气愈发冰冷，只是柳月，也不知道是故作镇定，还是丝毫感觉不到杀气，俏脸之上，依旧神彩：
“我可以问你吗，你来这里要做什么？”
赵明伸出右手，一把黑洞洞的枪口直逼柳月小姐的额头： “大摡现在我不说，你也已经清楚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了吧。”
柳月缓缓从座椅上站起，赵明的枪口寸毫不离地紧贴她额角。
“你是来杀我的，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上司。”
这时的柳月，在面对赵明生死相胁的时候，仍表现的很平静。
赵明将那只香囊取出直接丢在柳月身上。
柳月只是片刻失神，随即又恢复了原状。
“我的上司刚刚才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还在医院里，我想你也很清楚。”赵明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的手也有些控制不住在颤抖，好像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扣下枪的扳机。
“的确是我干的，不过你要想清楚了，我父亲很早就在怀疑你了，他之所以没叫我杀你，是因为你是个人才，他不忍心，他要我断了你的后路，否则，死的人会更多，你知道吗？”
哈哈哈，赵明内心一阵苦笑。
原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如果不是这件事的发生，是不是还要一直瞒下去。
赵明一直都觉得自己很聪明，很有头脑，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三爷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一颗从无信任，弃之可惜的棋子。
然而，赵明又一想，自己不也一样吗，虽然说帮三爷处理了不少事情，但最终目的，不也是为了搞钱找证据吗。
只是现在，赵明还有回头的余地吗？
“如果我继续和刑警队合作，你就连我也要杀掉，对不对，那天在西街，我就不应该带你走，，，不对，那天，你在跟踪我？”
此刻，赵明仔细回想了一番，在西街那所废弃工厂所发生的事，他想起，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好像有一辆车，一直在自己身后尾随着。
“只是碰巧而已。”柳月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很明显，她已经承认了在暗中跟踪赵明的事实。
“不管怎么样，我今天一定要杀死你。”赵明果断的打开手枪的保险，态度决然。
此时，柳月已命悬一线。
“如果我拿一件很重要的情报和你交换，你能不能放过我。”
“什么情报。”
“我已经知道张阳那边的后台是谁了，这件事连我父亲都没说，你不是一直都在查那些化学原料吗，只要找到他，一切就都明了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虽然赵明这么说话，但是不论真假，他倒是真的很想知道张阳的后台到底是谁。
所以，此时赵明的眼睛除了冰冷之外，还多了一丝兴趣。
而这万分之一的变化，却被柳月捕捉到了。
“豹子只不过是张阳手下的看门狗而已，而这个人，则是张阳出货必须经手的联络人。”
赵明微微点头，示意柳月继续说下去。
柳月用手指挡开赵明的枪口，赵明缓缓将右手放了下来。
“你很早就认识疯狗对不对？”柳月又问。
“你说的是疯狗，魏小龙？”赵明记得自己第一次和疯狗见面时，是在那座昏暗的摩托车维修厂，难道，是那座维修厂？
“我都说完了，你动手吧。”柳月转身面向赵明，微微一笑，随之闭上了眼睛。
然而，赵明并没有如柳月所愿开枪杀死她，而是把枪收了起来，柳月等了半天没动静，便睁开眼睛，发现赵明在窗台边向外看风景。
“为什么不杀我，难道你喜欢我。”
柳月肩并肩站在赵明身边，也顺着他的视线，向外望去。
“少自作多情。”
赵明只觉得柳月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虽然说这次没有按计划杀死柳月，但是赵明也并不觉得可惜，因为，命运就像从窗里向外看这世界，整个杨城市，不知有多少未知和危险正在蠢蠢欲动，等着自己。
“你在干嘛？”
猝不及防的，柳月身体微微前倾，已经把嘴贴在了赵明的脸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