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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楚王府书房之中,左丘甲神情愤恨冷冽,咬牙问道:

“殿下为何不信守诺言?”

“明明长孙捷勾结燕王的罪证在手,只要告至皇帝面前,就能够让他万劫不复!甚至连带着燕王也要吃亏。如此良机,王爷为何要放弃?”

楚王听着左丘甲这满是质问口吻的说辞,眉头紧紧皱起,面露不悦之色。

也就是左丘甲还有些用处,楚王这才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心情,沉声解释道:

“不过几封密信,说不清真假。长孙捷素来狡诈,燕王又正得圣眷。就算送到了皇帝的面前,也难以定下罪,还极有可能给个被他倒打一耙。”

左丘甲闻言,却是斩钉截铁地道:

“长孙捷是什么身份?銮仪卫指挥使,天子鹰犬!”

“不需要完整的证据,只要皇帝心中有了一丝怀疑,他便必死无疑,”

楚王顿时哑口顿住,无话可说。

正如左丘甲所言,銮仪卫指挥使这样要紧的职位,皇帝哪怕心中只有一点怀疑,也不可能继续让他坐在高位之上。

也就是皇帝年老昏聩,还没有发现长孙捷的三心二意,否则怎么可能继续容忍他?

只是他就算将长孙捷搞下去了,那新任銮仪卫指挥使也定然是皇帝的铁杆心腹,不会是他楚王的人。

楚王他可还想着要挑拨长孙捷与燕王之间的信任,然后趁机挖墙脚,将整个銮仪卫收为己用呢,又怎么舍得将长孙捷搞下来?

而左丘甲他在銮仪卫之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来,什么手段心机没有见过?

对于楚王的小心思,他不过是一眼便已经心知肚明。

若是放在此前,左丘甲明明就不会在乎这些。长孙捷是生是死,与自家教主的谋划大计根本没有影响。

可他如今每夜入梦,眼前皆闪过妻子临死前那绝望无助的眼神,以及两个孩子撕心裂肺,惊恐无比的哭嚎之声。

心中蕴酿的滔天恨意,让他根本克制不住心中杀意!

看着此时眼中满是恨意偏执的作丘甲,楚王摇了摇头,温声安抚道:

“一切都是为了本王的大计……等到日后尘埃落定,本王必然要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寒心的!”

左丘甲闻言沉默着,狠狠咬着牙许久都没有开口。

等到尘埃落定才能有个交代?

那时候自家教主谋划已成,他左丘甲自己就能够将长孙捷夷灭三族,还需要他楚王出来干什么?

楚王见状,却是当即转移话题一转,开口问道:

“本王今日唤你前来,其实还是有一件事想要询问!”

左丘甲闻言,微微抬头看了楚王一眼,然后闷声道:

“王爷请问!”

楚王眼中神色一闪,语气幽深地问道:

“据本王如今所得知的事情,当初长孙捷投靠燕王,似乎有伱在暗中鼓动?”

最近楚王与长孙捷交流多次,越发觉得当初两人翻脸争斗之事实在有些蹊跷,就好似有人在幕后推动,想要长孙捷投靠当时还势弱的燕王。

可他们二人费劲力气调查了这么久,却是根本没有找到幕后之人。

被逼无奈之下,楚王只能再次找到了左丘甲,想要从他口中得知些什么线索来。

左丘甲闻言,眼神顿时一动,扫了楚王一眼,镇定地道:

“我那时便已经投靠王爷您,鼓动长孙捷投靠燕王,只是贪图功劳,想要为王爷您搜查证据,一举铲除燕王、长孙捷这两大心腹之患!”

“只可惜,王爷您错过了良机!”

这番话与左丘甲如今的处境结合起来,倒是勉强也能够解释得通。

楚王默默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怀疑不减。

沉吟片刻之后,楚王脸上突然化作和煦笑容,温声道:

“你且去好好养伤,本王答应你的事情,日后皆不会忘记!”

左丘甲闻言也不再开口,只是默默地低头一礼,然后径直快步离去。

等到左丘甲离去之后,书房屏风之后,却是突然有一众心腹幕僚走出,将刚刚楚王与左丘甲的对话尽数听了去。

等到一众幕僚站定,楚王方才沉着脸色开口问道:

“你们刚刚都听到了,觉得这有几分可信?”

幕僚为首的赵睢,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沉声道:

“左丘甲背后,尚藏着事情!”

“两日前,左丘甲曾经让府中家丁前去神京之中的某处药房买滋补药。可咱们王府之中本就有医者供奉,命人买药的举动实在有些蹊跷。”

“我刚刚收到的回禀,那间药店的幕后人也查到了!”

赵睢身为楚王幕僚之首,也执掌着一些楚王府的眼线人手。若不是如此,也不可能将楚王府之中的大小事务尽数传回北平。

而听到赵睢的话,楚王顿时眼睛一瞪,急声问道:

“是谁?”

“背后掌柜是宫中的几名大太监,直接通向宫中!”赵睢低头道。

声音一落,在场众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是当今皇帝!”楚王更是咬着牙,从喉咙间挤出来几个字。

楚王脸上似笑似哭,咬牙道:

“我这个父皇,明面上对当年的昭明太子多有避讳,俨然成了逆鳞之事,宫中内外皆避讳不敢轻言。”

“可如今看来,他还是对我那位太子哥哥念念不忘,心怀愧疚。便是他的这个遗腹子,待之也终究是与众不同,明面不喜,暗中却格外偏爱!”

如今在神京朝堂之上的燕王党羽,以吏部尚书与潞国公为党羽。

而这两位原本在朝中不牵扯党争之中的人物,之所以成了燕王党,还不就是因为皇帝有意将他们两家的女儿,赐给燕王为妃!

这两家不是世代簪缨的世族大家,就是执掌京营的顶级权贵。这两家的嫡女,从来都只能以亲王的正王妃之位相待。

两家贵女许同一人,也只有未来的储君能够承受得住,这几乎是皇帝明晃晃的表态。

所以这幕后之人是皇帝,倒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为其属意的储君人选擢取党羽心腹,本就是皇帝该有的举动……

而左丘甲背后,当然不是当今皇帝!

可此前平阳真人就要交代,皇帝那边有天庭神将看着,不可能通过控制皇帝来谋取大梁剩余气运了。

而楚王,就是平阳真人选定的下一任傀儡。

他要通过各种方法尽快将楚王推上皇帝宝座,然后才能够继续推进自己的计划。

而让楚王登基的最快法子,就是逼着他尽快起兵逼宫!

被赵睢发现的破绽,就是左丘甲故意泄露出来的。

当然了,赵睢有校正府那边的情报。虽然不知全貌,可也能够了解大概,知道左丘甲背后之人并非是皇帝。

之所以这般说,也不过是奉了北平那边传来的密令,让其顺水推舟,尽快督促楚王造反……

赵睢此时微微抬头,看到了楚王铁青着脸的神色之后,然后继续从怀中取出一份密信递到了楚王面前。

楚王看过之后,脸色就更加难看了起来,颤抖着手将密信递给了身边之人。

来自北平的最新情报,就在一众幕僚手中传递着。

在知道如今北平现状之后,幕僚们皆是心情沉重,表情严肃,让整个书房之中弥漫着一股颇为压抑的气息。

楚王派出的人手暗探并不算多专业,早早就被监控地方的校正府发现了踪迹。但这次传回的情报,却也算得上极为详细。

北平城,乃至整个燕藩治下的政治、经济、军事情况皆有记述。

虽然谈不上详细清晰,可也粗略记载了西山上修建的那远超规模的军中大营;高丽那边源源不断而来,其中装满了金银铜钱、甲胄兵器的巨大船只;以及因为分田政策而快速收拢起来的辽东民心。

只从这些大致情况,便能够清晰地看出,如今北境燕藩的实力着实不容小觑!

更不要说,如今的燕王向东连战连捷肢解高句丽,向北威压草原震慑瓦剌,在朝野臣民之中声望极高,甚至连当今的皇帝都多次隐晦表态,欲要立为储君。

这兵马、威望、民心、圣眷都被燕王握在手中,旁人根本难以与之争锋,便让书房之内的众人皆生出了几分绝望之感。

最上首的楚王,双眼之中布满血色,咬牙道:

“当初辽西危急,本王就不该将他送到北境去!”

要知道,若是按照雍博荣原本的谋划,他和李望舒此时怕是还在湖广之地积蓄实力,填充羽翼,暗中操练兵马呢。

可是瓦剌、高句丽联军的突然入侵,辽西锦州、营州边军接连战败,敌军兵锋直指山海关,眼看着就连北平都要沦陷。

当时朝野上下皆觉得救援辽西无望,神京君臣只想着相互推诿,生怕担上丢失北境国土的责任。

最后君臣暗中交锋多次,相互妥协之下,方才想送一个身份足够贵重的皇子前去坐镇北境,昭示朝廷抵抗之心,顺便找个替罪羊。

原本在神京其余皇子的推动之下,当时能力最出众的楚王被推了出来。

被逼无奈的楚王,这才临时将李玉鉴这个侄儿拉了出来,将他送到了北境。

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皇帝和神京朝廷还打破了大梁朝廷多年来的旧例,给了都督文武诸事的大权,让实权藩王这种已经消失数百年的存在,再次出现在大梁朝堂之上。

就这么阴差阳错之间,在雍博荣谋算、昔日东宫旧人倾力相助之下,方才在短短两年之内造就了一个雄踞北境,实力雄厚的燕王!

此时只要一想到当初是自己送李玉鉴去北平的楚王,心中便有无尽懊恼悔恨。

明明那么多皇子,自己偏偏选了这个刚回归宗室的侄儿。

明明当年昭明太子于武事之上并未表现出如何擅长,可偏偏唯一的遗腹子如此通晓战阵军事。

明明此前皇帝对这个孙儿表现得多是厌恶不喜,可暗中却主动为其增添羽翼臂膀……

而站在一众幕僚最前列的赵睢,此时心中情绪亦是多有起伏。

他此前虽然知道自家殿下前去北平之后一切顺遂,羽翼渐丰,当年东宫之事沉冤昭雪不再是那般遥不可及了。

可直到此时亲眼看到楚王探明的这份情报,他才对自家殿下如今的实力有个大致了解。

赵睢心中激动无比,暗自感慨道:

必是太子死后有灵,于冥冥之中庇佑!

也就是此时书房之中众人皆是有些失态,这才显得他此时的情绪没有那般太过突兀,否则还真有被旁人发现的风险呢。

幕僚之中,有人突然红着眼睛,神情有些疯狂地道:

“所幸王爷此前有所准备,拉拢了神京兵马,不至于让我等坐以待毙。”

“王爷,此时此境,于我等已是绝路。怕是什么礼仪道德,君臣父子的,也再也顾不得了!”

“而今神京兵马,大半已在殿下掌握之中。殿下当立即起兵进逼皇宫,兵谏皇帝,奏请立您为皇太子,以正朝纲!”

在场之人,皆是楚王绝对的心腹。就算有人不是死忠,可他自己乃至他的整个家族,此时都已经生生打上了楚王的烙印,根本无法改换门庭。

既已是绝路,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听到这话,尚有一些幕僚却是出言补充道:

“不止是皇帝,还应当算上燕王!”

“北境兵马精锐骁勇,若是此时贸然兵谏皇帝,恐怕反而会给燕王起兵的借口。”

“燕王如今在北境威望极高,世人又知皇帝属意其为储君。真的起兵了,可不是一封圣旨就能够让那些北境精锐放下兵器的……”

“是啊,如今三地叛乱未平,可无法再抽调出兵力去对抗燕王的精兵了。”

听到这里,一直没有开口的楚王突然抬起头,眼神冷冽狠绝地道:

“皇帝此前早就想要召回燕王,既然如此,那便等燕王回京之后,再一并拿下!”

为了那个至高无双的位置,楚王也愿意弑父杀侄。

纵然青史载以恶名,只要他日后励精图治,治理出个大梁盛世,再经过一番笔墨涂改,也就成了被逼无奈之举了……

听到这话,众幕僚皆是猛地神情一肃,齐齐躬身喝道:

“愿随王爷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