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突发刺杀，封锁山西都司衙门
山西太原城，兵马都指挥使司衙门。
常一平躲在书房之中，埋头奋笔疾书，将燕王抵达太原城之后的动向尽数记录下来，显然是打着要往神京传信的意思。
而就在这个时候，书房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叩门之声。
常一平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想要将这封刚写到一半的密函盖住。
在如今太原城中文武官吏争相讨好燕王的局势之下，常一平实在是忍不住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被人发现自己楚王党羽的身份。
当初在龙泉关，燕王身边军威煊赫的北境精锐实在是给他留下了不可匹敌的深刻印象，甚至不由让他生出了畏惧惊恐之心……
“大人！”
心腹亲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常一平心中微微一松。
“什么事？”常一平开口问道。
心腹亲兵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抱拳回禀道：
“大人，有燕王属官前来拜见。”
常一平心中再次一突，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道：
“只是燕王属官前来，没有带着燕王的亲兵护卫？”
“并无看到！”亲兵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听到这话，常一平深吸一口气，将桌上写到一半的密信好生收好，方才起身前去迎接。
都司衙门待客厅之中，还穿着一身青色官袍的贝永康，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厅中摆设。
走到外面垂廊的常一平朝内打量了一眼，看到只是个文官打扮之人，再次镇定了一下心情，脸上挤出笑容，然后快步走入。
“只因公务在身，让这位大人久等了，还请恕罪恕罪！”
常一平是堂堂的正二品武官，而贝永康此时也不过是一燕王府七品属官的打扮。两者之间不论品阶还是位都相差太远！
可就算如此，在面对着贝永康的时候，常一平的态度也显得很是客气，甚至有种刻意讨好的意思，倒是符合他如今装出来的谄媚巴结燕王的姿态。
贝永康转过身来，看着眼前快步走来的常一平，亦是露出了客套的笑容，拱手一礼道：
“下官燕王府仪卫副使贝永康，见过都指挥使大人！”
贝永康明面上的官职就是燕王府的仪卫副使，负责燕王府的护卫仪仗工作。
这倒是和长孙捷差不多，毕竟銮仪卫明面上的职责也就是负责护卫皇帝，顺带掌管仪仗车架。
常一平笑容谦和，也是客气地拱手还礼道：
“原来是贝副使啊……只是不知贝副使近来前来，所为何事？”
贝永康倒也开门见山，直接道：
“神京皇帝多次催促，燕王殿下决定明日便启程归京。又见山西地方文武如此热情相迎，便想着今夜宴请一众官吏乡绅，以作慰勉感谢！”
听到这话，常一平连连点头，感激地道：
“燕王殿下如此礼遇，实在是我等山西地方臣属之荣幸啊！”
贝永康笑容不改，又道：
“只是殿下如今毕竟还只是个亲王，大肆宴请臣属有违礼制，便想着请都指挥使大人出面，以您的名义宴请山西官员！”
“不知都指挥使大人，可觉得为难？”
常一平闻言，眼睛一动。
燕王这不就是将暗中笼络地方官员的罪证，送到我手中了吗？
此事虽然未必就能够阻止燕王大势，但说不定就对楚王殿下有用呢！
想到这里，常一平当即点头，拍着胸脯道：
“既然是燕王殿下嘱托，自然是全力以赴！”
贝永康脸上笑容更甚，继续叮嘱道：
“此事就烦请都指挥使大人费心了……今夜宴席对殿下很是重要，也不必到外面大操大办引人注意，就在这都指挥使司衙门内办就行了！”
常一平估摸着今夜宴席燕王怕是要对山西地方文武许诺些什么，所以不愿到外面宴会。
他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当即便在贝永康的面前唤来身边亲兵，吩咐着现在就去准备宴席、请帖，要临时邀请山西地方文武今晚赴宴。
贝永康见此，满意离去。
作为山西地方上的武官之首，堂堂正二品大员，虽然今夜这宴席办得仓促，可倒也能够置办妥当。
不到半天的功夫，太原城中的有名厨子便被请到了都指挥使司衙门中，匆忙定下了宴席菜品流程。
城中有品阶的文武官员，加上地方士族大家，都接到了常一平的帖子。
虽然这场宴会来得仓促异常，但想到神京那边屡屡催促燕王尽快归京，山西城中众人倒也猜到了和燕王有关，自然是没有拒绝。
天色未暗，山西城中的权贵官吏、世家大族的车驾，便早早地朝都指挥使司衙门而来。
衙门之中张灯结彩，谈笑交谈之声不绝于耳，极为热闹。
等到夜色降临，众宾客来齐，方才看到燕王车驾在一队亲兵的护卫之下，朝这里缓缓而来。
贝永康骑马来到车窗旁，小声回禀道：
“殿下，都安排好了！”
车驾之内，李玉鉴点了点头，沉声道：
“按照计划就行！”
“是。”
燕王车驾一出现，这里汇聚的山西文武官员、乡绅士族便齐齐出来在大门之前列队相迎，齐声山呼道：
“见过燕王殿下！”
李玉鉴快步走出车驾，大袖一挥朗声道：
“诸位免礼吧！”
此时的李玉鉴穿着大红色蟒龙袍，周身气度雍容华贵，又带着军中杀伐之锐利，身上气势威严昂扬，让人不由得生出臣服之心。
引得前来迎接的众人，心中不由暗中感慨道：
不愧是天潢贵胄，龙子凤孙，昭明太子遗脉。一身堂皇尊荣气势，俨然真龙天子之气度！
“本王今日是前来赴宴的，勿要过多礼节，以免平白坏了大家宴饮的兴致。”
李玉鉴朗声开口，礼贤下士的随和姿态，拿捏得很是到位！
在场众人也很吃这一套，脸上纷纷露出笑容，嘴上却是恭顺地说着什么礼不可废的虚话。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李玉鉴迈步走入，堂而皇之地坐上了宴席主位上，示意开宴。
宴席办得仓促，但常一平还是有些本事的，准备得竟然还算妥当。
颇具山西地方特色的酒水菜品，流水一般地送了过来，甚至还准备了歌舞助兴。
而且常一平此人或许是传言听多了，觉得燕王李玉鉴是个喜好男色的，甚至还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队“小官”歌舞助兴。
嗯，小官就是男妓雅称。
虽然这种事上不了台面，历代君王一旦被冠上此事都要被好生指责。但其实历代权贵也总有喜欢这些的，甚至还算是某种潮流。
在场的宾客并无太大反感，甚至还有人忍不住打量起燕王的脸色，似乎也在心中盘算着，要不要寻摸些“绝色”送去讨好。
李玉鉴脸色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但嘴角却略微抽搐，显然是有些无语。
还有一旁陪坐的山西巡抚翟士璋更是脸色铁青着，差点是没有当场发作。
宴席的氛围，一直保持着和谐欢快。
而就在即将酒足饭饱，众人等候燕王训话之时，却看到一名端菜的仆役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上首的燕王殿下扑去。
错愕片刻之后，在场众人猛地惊骇地站起身来，急呼道：
“殿下小心！”
“有刺客！”
陪坐一旁的常一平，此时也是露出了不敢置信的模样，然后竟然是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朝那名刺客狠狠踹了一脚。
他是楚王党羽，也巴不得李玉鉴现在就去死。
可他也不是蠢货，知道燕王一旦死在了这里，他这个组织宴席的必然逃不了干系。
到时候恐怕连楚王都迫不及待地要与他撇清关系，不可能护着他！
常一平虽然坐上高位多年，但到底当初在军中的底子还在，一脚正好踹中了刺客的胸口。
持刀扑来的刺客，下一刻身形直接倒飞出去，一旁护卫也当即扑上。
众人再朝李玉鉴看去，便见其依旧端坐主位之上，未曾露出什么惊慌之色，反倒是一派从容镇定，让人不由感慨一句，不愧是能够亲领大军征伐四方的燕王殿下！
“留活口，定要查出此人背后主使！”李玉鉴朗声喝道。
周边亲兵听命而行，当即擒住此人，飞快地卸下手脚关节，然后直接押到了李玉鉴面前。
李玉鉴没有着急去盘问刺客，而是眼神锐利冰冷地扫视在场众人，沉声道：
“刺客之事必须查清，今日怕是注定要扰了诸位宴饮兴致了！”
在场众人个个惊魂未定，此时听到李玉鉴的话，方才连连摇头表态，义愤填膺地道：
“幕后之人胆大妄为，竟敢刺杀殿下，必须要查清此事！”
“殿下尽管调查，我等毫无怨言。”
开玩笑，刺杀亲王本就是重罪，更何况是这位即将成为储君的燕王殿下！
此时谁敢拦着调查，谁敢表露出一点不满？
李玉鉴见状，当即沉声喝道：
“传本王令，即调护卫亲兵前来，封锁山西都司衙门，彻查此事！”
身边亲随闻言，当即神色凛然，齐声暴喝道：
“谨遵殿下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