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咸阳
秦王宫中这几天的所有宦官侍女都被秦王秘密召集到了黑冰台,这些人被集中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不知做什么,房间中每天都会传来捣药时药杵和药臼的撞击声,这种声音彻夜不断。
对此外界有谣言说是秦王得了重病,宫中的宫人都在为他磨制药粉,但秦王偏偏一连几天不露面,就是不戳破这个谣言,朝臣们顿时感到心慌。
11月初一新年这天,整整一年没有露面的丞相范睢难得的出现在了朝堂上,武安君白起也穿着一身戎装跟随范睢上朝。
面对范睢和武安君这两位重量级人物同时出场,本来惶恐不安的群臣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
范睢和武安君一左一右跪坐在席上,秦国的群臣按文武分坐在两人身后,很快一名声音尖锐的宦官大声喊道:“秦王今日身体不适,朝政由太子代为处置!”
太子赢柱身着一身黑色朝服,在宦官的搀扶下缓缓走上秦王的王座,在百官的注视中,赢柱并没有坐到王座上。
他站在王座前乐呵呵的扫视了一遍秦国的众臣,道:“今儿是新年,按规矩是不该上朝的,不过父王身体偶感微恙,特意让我出来和大家伙见个面,免得有些人放不下心,胡乱造谣!”
说着,赢柱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看着范睢身后一名大臣,厉声道:“咸阳令李建!你身为咸阳县令,竟然敢在私下造谣说秦王病危,你可知我大秦法度?”
李建闻言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臣,臣知罪!”
太子对着门外的武士厉声吩咐:“来人!脱去此人的朝服,将他赶出大殿,交廷尉问罪!”
两名武士一左一右将李建架出了朝堂,太子柱看着剩下的大臣,又变的和颜悦色起来:“各位!父王最多明日身体就能康复,各位不必担心父王,今儿过年,咱们把国事都放一放,本太子在宫中设宴,和大家一起过年!”
范睢率先拱手拜谢道:“臣谢大王,谢太子赐宴!”
其余群臣跟随范睢一同朝赢柱行礼拜谢。
秦王宫中很快响起了一派极好的丝竹之声,几名舞女在丝竹声中翩翩起舞,范睢举杯先敬了坐在王座下面的赢柱,然后又敬对座的武安君白起。
白起看到范睢向自己敬酒,却并没有举杯的意思,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范睢,道:“丞相,我有病在身,太医嘱咐我不能饮酒,请您见谅!”
范睢闻言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但马上他又和善的笑了起来:“武安君有病,那就不要饮酒了!”
说着范睢把酒杯移向了白起身后的杨瑞和:“杨将军,你侍奉秦王劳苦功高,本相敬你!”
杨瑞和自然不敢像白起那样托大,他急忙举起酒杯,抢在范睢前面喝下以示尊重。
宴席很快结束,范睢坐上了自己的马,马车之上范睢恶狠狠的对身后一个门客说道:“白起这个武夫,今日在宴席上竟然敢跟我甩脸色!本相发誓,迟早有一天要让他知道厉害!”
门客自然不敢接范睢的话,武安君是什么人,范睢可以说要收拾他,自己要是也学范睢辱骂白起,让人知道了就是死路一条。
范睢见门客不搭话,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他掀开车帘,冲着车夫说道:“烦恼您把马车赶到黑冰台,我要去见大王!”
“是!”车夫没有多问范睢为何不回府了,而是听话的把车赶到了黑冰台。
来到黑冰台,范睢在守卫的引领下来到了一间堆满各种书简的房间,秦王端坐在房间中,正专心的看着一份书简,瞧那气色,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
范睢来到秦王面前,冲他行礼道:“大王!”
秦王一听是范睢,马上放下了手里的书简,笑道:“应侯身体好些了吗?”
范睢拱起手:“劳大王关心,臣已经没事了!”
秦王点点头,道:“应侯,今天寡人没有去上朝,太子在朝堂上有没有说错话?”
范睢回答道:“太子处事得体,颇有大王的风范!”
秦王再次点点头,他看向范睢:“丞相今天来找寡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范睢抬起头望向面前的秦王,道:“大王!舂米一事可有进展?”
秦王带着范睢来到了一间屋子,里面的宫女宦官每人都拿着一根大药杵,卖力的舂米,随着药杵砸下,臼中的麦米也被磨成了粉末。
一名宦官快步走到秦王面前,将一袋差不多有20斤重的面粉呈到了秦王面前,道:“大王!这就是这几天舂制出的面粉,请您验收!”
秦王稷不悦的看着袋子里的面粉,道:“几天时间怎么才舂了这么点米?难道是寡人给你的人不够?”
那宦官的额头上早已出了一层冷汗,他低下头,声音颤抖的回答道:“大王!非是臣等不尽力,而是舂米确实困难,臣自接到大王所传的命令,就带人日夜舂米,不敢有半分偷懒!能弄出这20斤面粉,已经是累死了三名宫女才能换来的成果!”
秦王并不关心死了多少人,他只关心舂出多少米,在秦王眼中,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寡人告诉你,你要命令你的人日夜不停的舂米,不需有一刻懈怠,听明白了吗?”
“唯!”
秦王看着袋子里那少的可怜的面粉,皱着眉头看向范睢:“应侯,这麦米真的是用这种方法做出来的吗?是不是我们哪里操作的不对?”
范睢看着那些卖力舂米的宫人,见他们人人满头大汗,有些脸色都已经发白了也不敢停下,顿时露出同情之色:“大王!这个舂米的方法是田假身边的眼线传回来的,绝不会有错!”
房间里气候闷热,秦王带着范睢来到了门外的走廊,比起闷热的房间,走廊倒十分凉快。
“应侯,你说这麦米真的能成为一种替代粟米的主食吗?”
“照几百人几天时间只能舂出20斤米来看,田假想以麦米替代粟米,恐怕很难,会不会……”
范睢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秦王看着范睢,缓缓开口:“会不会什么?”
范睢抬头道:“会不会田假手上有更好的舂米方法?只是我们不知道?”
秦王的眉头皱成一团,他把手负在身后,道:“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请您吩咐田假身边的眼线,让他设法打探一下,田假到底是不是还有其他舂米的方法,此事干系重大,让他一定要打探清楚!”
“臣遵旨!”
秦王和范睢回到了一开始那间堆满竹简的房间,秦王从一堆散乱的竹简中找出了一份绑着红绳的竹简,道:“应侯看看这个!”
范睢看完那份竹简上的内容,猛地抬头看向秦王:“灰鼠说魏王在暗中串联楚王韩王燕王密谋合纵攻秦?”
秦王怒气腾腾的说道:“魏王那个匹夫,不在床上和他那个妖娆的龙阳君快活,既然敢密谋对抗我大秦,真是不知死活!”
范睢放下竹简,刚要说话,肚子顿时疼了起来,虽说当初吕不韦为他缝合的伤口,但不知为什么伤口明明痊愈了,每天肚子还会隐隐作痛,范睢也找太医看过,太医也说不出所以然。
强忍着肚子上的疼痛,范睢用手扶着面前的桌子,说道:“此事干系重大,请大王让灰鼠打探清楚,假如魏王真的在串联组织合纵,我们在长平的战事就要加快了,否则我大秦危矣!”
“寡人已经让灰鼠把这个消息打探清楚!”秦王气的一拳砸到桌子上:“如果不是灰鼠自作主张在馆驿刺杀田假,事后为了自保,他又出卖了黑冰台在大梁的全部眼线,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连魏王是不是要组织合纵这么大的事情都搞不清楚!灰鼠这个该死的家伙!”
“大王息怒!灰鼠固然有错,但他目前是我们在大梁唯一的眼线,请您不要过度苛责他,在黑冰台的情报网重新在大梁构筑好前,灰鼠就是我们在大梁唯一的眼线了,魏王身边的动静我们还要靠他来打探!”
秦王冷哼一声,道:“应侯,请你回去派出使者,前往魏国,韩国,燕国,楚国,还有齐国,尤其是齐国,请您派人去告诉那对孤儿寡母,吾攻赵旦夕可下,诸侯之中,胆敢有救赵者及下赵,吾必移兵先击之!”
范睢被秦王强大的气场折服,当即领命。
今日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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