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朱返回赵国时,时间已经来到了12月中旬,邯郸上空飘落着几朵零星的雪花,一进邯郸,郑朱直奔赵王宫拜见赵王。
“爱卿,你这么快就从齐国返回了?你可带来了琅琊君的回信?”
一见到郑朱,赵王丹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郑朱有没有带回田假的回信,丝毫不顾及他一路的颠簸。
郑朱对赵王十分失望,他拱起手严肃的看着赵王:“臣这一趟并没有带回琅琊君的回信!”
“没有带回琅琊君的回信?”赵王丹露出一股失望之色。
郑朱继续说道:“可是臣带回了琅琊君的一个口信,他告诉了臣一个大秘密!”
赵王丹一听,顿时好奇起来:“琅琊君告诉了你什么秘密?”
郑朱刚想说,看见赵王身边几个侍女,欲言又止,赵王挥手屏退宫中的几名侍女,道:“先生现在可以说了吧?”
郑朱拱手道:“大王!琅琊君告诉卑臣说,白起并没有被调回咸阳,秦国故意放出了假消息,他们想迷惑我们!”
“什么?武安君没被调走!”赵丹一下从王座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郑朱:“爱卿,此事事关重大,你可不要乱说,白起真的没有被调走吗?”
郑朱点点头:“此事乃琅琊君亲口所说,断断不会有假!”
赵丹顿时皱起眉头:“可琅琊君怎么会知道白起没有被调走?他身在齐国,他又如何能知道秦国的事情?”
郑朱走到赵王身前,低下头小声道:“大王,这件事情是秦国的丞相范睢泄露给琅琊君的,断乎不会有假,大王若是不信,可以设法到咸阳打探一二,自然就知道武安君不是真的没被调走!”
“丞相范睢?”赵王瘫坐到椅子上,震惊的看着郑朱:“范睢怎么会告诉琅琊君这么重要的信息,难得!”
郑朱点点头:“范睢恐怕早就私通齐国了!难怪琅琊君一心要帮我赵国,原来他早就识破了秦国要灭我赵国之心啊!”
赵丹一时间无法消化范睢通齐一事,他挥手命郑朱退下,又叫来了司寇楼昌,楼昌听说此事,同样张大了嘴难以置信。
“寡人也不相信范睢通齐,可琅琊君这么说就一定不会有假,您是赵国的司寇,请您设法派人到咸阳打探一下,武安君是不是真的没有被调走!”
“臣遵旨!”
当天下午,吕不韦的府上,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袍人又来拜见了他,两人照例来到密室中说话。
吕不韦听完神秘人所说的事情,立即否定道:“不可能!范睢会私通齐国?绝不可能!”
神秘人沉声道:“我也不愿意相信范睢通齐,可是武安君之事,除了范睢和秦王,以及你我,就只有公子和太子赢柱知道,若不是他将此事告诉田假,田假怎能知道武安君被调回咸阳乃是大王计谋?”
“我早就听说过范睢早年去过临淄,当时他极得齐襄王赏识,难怪后来他在魏国被人私通齐国,看来魏国并没有冤枉他!”
“不!”吕不韦亲眼见过范睢,他绝不相信范睢通齐:“我相信丞相不是那种人,这肯定是田假的离间计!”
“离间计?”黑袍人冷笑一声:“他如果真的要用离间计,应该去咸阳用,到邯郸用离间计有什么用?难道还能让大王杀了范睢?”
吕不韦无言以对。
黑袍人道:“为今之计,只有把这件事情尽快告知秦王,请秦王来定夺此事,还有,赵王已经派人往咸阳打探,看看武安君是不是真的回去了。”
吕不韦自信道:“让他尽管派人打探去吧!武安君目前确实在咸阳,他无论怎么打探这都是事实!”
黑袍人点头道:“那事情就好办了,到时候我会回报赵王,就说武安君确实在咸阳,田假不过是害怕大王会用马服子替换廉颇,他是故意想用长平之战来消磨赵国的实力!”
“好!”吕不韦点了点头:“这么说是最好的!千万不能让赵王知道武安君回到咸阳乃是我大秦的计谋!”
黑袍人临走前又叮嘱吕不韦:“你一定要马上写信给大王,把范睢的事情告诉他,不管范睢到底有没有通齐,你都要大王千万小心!”
“好的,我会把此事如实的奏报大王。”
十天以后,一封贴着鸡毛的信件送到了咸阳,秦王打开信上的内容后,顿时怔住了,连手中的信纸也缓缓掉到了地上。
须臾,秦王捡起地上的信纸,命人叫来了太子赢柱,太子柱来,礼毕,秦王把那封信交给了太子柱,太子柱看完,同样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父王!范睢通齐,这不可能!这肯定是齐人的离间计!”
尽管范睢跟随秦王多年,但秦王本就多疑,他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此刻秦王更是对范睢充满疑虑:
“离间计?如果是齐人的离间计,那他们怎么知道武安君被调回咸阳是假的?难道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
太子柱沉思片刻,抬起头道:“父王!可是如果是范睢告知了田假我们的计划,他为什么没有把我们的计划全盘托出?只是告诉田假武安君回到咸阳是假的,这难道不是太模糊了吗?”
秦王摇头道:“或许范睢把一切都告诉田假,只是田假不想让赵国知道,或许他想利用我们让赵国摔个大跟头,然后再率领齐国来救赵国,这样既能削弱赵国,又能赚一个人情!”
“这么说,范睢真的通齐?”太子柱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寡人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但愿你说的是对的,这是齐人的离间计,田假所说或许真的只是侥幸猜中!”
“父王那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要马上着人逮捕范睢?”太子柱问。
“不!寡人还是愿意相信应侯的!”秦王将那份吕不韦写的密信放到烛火下烧的干干净净,纸张被点燃,炽热的火光照亮了秦王那张阴沉的脸,他转身对太子柱吩咐道:“今天的事情你不可告诉任何人,否则整个咸阳都会地震,知道了吗?”
“唯!”太子柱拱手应道。
“还有!”秦王又对赢柱吩咐道:“鼓吹马服子换掉廉颇的事情,要加快,迟则生变!”
“可是父王,万一范睢真的通齐,这个计划岂不是早就被齐国知道了?我们还要用此计吗?”
秦王无奈的摇摇头:“鼓吹马服子的事情已经进行了半年多,我大秦早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现在只好防着应侯,不让他再参与此事,等时机成熟,寡人就把武安君秘密地送回长平,这件事除了你我父子,断不可再让第三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