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太子偃谋反
北风呼啸,赵国被一场暴雪席卷,整座邯郸都被裹上了一层银白色。
丛台宫。
这里是当年赵武灵王修建的一座行宫,他是整座邯郸最奢华的一座宫殿,当年,赵武灵王为了修建它足足耗时十年,花费黄金十数万,丛台宫中金碧辉煌,在邯郸城中,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
赵丹一直就住在那里。
丛台宫中。
赵王站在一座高楼上望着满天飘雪,凝神思索。
暴雪过后就要雨过天晴,春天就要来了,阴霾已经笼罩了赵国一个严冬,也许是时候做出了结了。
“大王!平阳君赵豹来了,想要面见大王!”
宦者令缪贤来到赵王丹身侧,低声对正在观看雪景的赵王丹说道。此时明明是正午,一场暴雪落下硬是让天空变得阴沉沉的。
亦如赵丹此时的心情一样黑暗。
“他必定是为太子而来的吧!”
赵王丹冷笑道。
“是!平阳君托奴转告大王,太子乃国本,绝不可轻废!”
缪贤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现在赵王丹一心废了太子,所有替太子说话的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但摎贤明知如此却还要替平阳君传话。
太子偃在赵国的地位举足轻重,他的肩膀上背负着许多人的利益,这也是许多人不惜被赵王罢官下狱也要力保太子偃的原因。
缪贤在赵国宫廷已经40余年,当年的赵国贤相蔺相如就是他举荐给赵王的,缪贤深知太子乃国本绝不可轻废,所以他才冒死替平阳君传话。
“宦者令,你是不是也觉得寡人不该废了太子?”
赵王丹盯着正在飘落的雪花,背着身子问道。
“是!太子乃国本,奴以为,断不可轻言废立,否则必萧墙祸起!”
缪贤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赵王丹转过身,用一种要杀人的眼神看着缪贤,道:“宦者令,你要替那逆子说话?”
“奴不敢!”
缪贤被赵王丹这一个眼神吓的一个激灵,急忙将头低了下去。
“罢了!你下去吧!”
赵王想起缪贤在宫中40多年,又见他是出于一片忠心,便没有怪罪。
“奴遵命!”
缪贤犹豫了一下,在长叹了一声后才退了出去。
“赵国要变天了!”
缪贤敏锐的察觉到,赵国的天要变了。
太子偃的府邸。
太子偃喝得酩酊大醉,他搂着建信君,不断与他饮酒。
知道自己被废时日不远,太子偃索性放开了,开始在府中纵情享乐。
少原君赵康冒着大雪来到了太子偃的府邸,下人们想要为他摘取身上的斗篷,赵康推开了太子府的下人,径直来到了大堂。
赵康听着大堂上的靡靡之音以及喝醉的太子偃,不禁勃然大怒:
“太子!你就要大祸临头了,怎么还敢在此饮酒?”
太子偃听到有人骂他,这才睁开眼睛瞧了一眼来人,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少原君,来!少原君,与我一同饮酒!我们的欢乐时光不多了!”
赵康闻言顿时气的恨铁不成钢!
亏他还为了太子偃被关了一个月禁闭,结果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烂泥扶不上墙!
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太子偃就摆烂了。
最起码赵康认为,太子只要挣扎一下还有希望。
“太子殿下!康请您振作起来!万万不可如此自甘堕落!”
太子偃并不像赵康那样乐观,这几天来他试图求见过父亲,但父亲根本不见他。太子偃明白,自己的被废已经是注定的了。
“少原君,我还有什么希望?我的党羽都被父亲下狱了,你还指望我能做什么?”
太子偃语气中带着一抹悲凉,说完之后,他居然痛哭了起来。
赵康在一旁不住出言安慰,建信君也鼓励太子偃振作起来。
就在这时,大批甲士闯入了太子偃的府邸。
太子偃看着冲进大堂里的武士们瞬间惊住了,就连手上的酒杯也落到了地上。
这些武士都是王宫的卫士,他们都是赵王身边的人,赵王派他们来,必定是准备要废除自己了。
想着,太子偃哈哈一笑,接着掩面痛哭。
带头的人乃是将军赵诚,赵诚冲太子行了一礼,而后吩咐人将建信君抓了起来。
太子偃一看心爱之人被抓顿时急了,他可以忍受被废,但绝对不能忍受爱人被抓走。
“你们想对孤做什么?”
太子偃看着赵诚质问道。
赵诚满脸歉意的拱了拱手:
“太子恕罪!奉大王之命前来抓捕建信君!”
太子偃的党羽几乎已经被赵王一网打尽,建信君是他仅剩的几个亲信。
眼看着建信君要被带走,太子偃勃然大怒他拔出佩剑,想要反抗,赵康一把将他腰间的佩剑按了回去。
“太子息怒!”
太子偃瞪了赵康一眼,本想发怒,但看到旁边一群武士手上明晃晃的刀剑,又瞬间怂了。
“赵将军,建信君是我最爱的人你能不能别把他带走?”
太子偃语气一变,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赵诚摇了摇头,他也是奉命行事,根本无法答应太子偃的要求。
就这样太子偃眼睁睁的看着建信君被一群带甲的武士们带走。
两人临别之时,太子偃抓着建信君的手,痛哭流涕。
没有人知道建信君在太子偃心里的地位有多重。
母亲死后,建信君几乎就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建信君就像母亲一样疼他,爱他,这份感情对太子偃而言,是刻骨铭心的。
武士们将建信君带走后又把太子府翻了个遍,在查到了一堆信件后方才离去。
太子偃看着建信君离去的方向,心中怅然若失。
三日之后,赵王宫中。
大雪一连下了三天,方才停下,宫女们拿着扫帚卖力的清扫着石板路上的积雪。
王宫中的人手有限,地面上的积雪一时间无法被清理干净,因此只扫出了一条能够通行的小路。
缪贤踏着扫出来的小路来到了赵王宫中。
赵王与韩语坐在一起,正在共同抚琴。
“王后,这首曲子寡人可是练习了很久的,你看这个曲调应该这样弹!”
赵王抓着韩语的手,正教他弹一首新学的曲子,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场面既温馨又幸福。
“大王!”
缪贤躬身行礼道。
“宦者令来了!”
赵王丹停下正在抚琴的手,脸一下冷了下来。
“怎么样了,审出来了吗?”
赵王丹微微侧身,语气冰冷的问道。
“回大王!已经审出来了,建信君在狱中承认他大量收受敌国贿赂,又阴谋唆使太子造反,证据确凿!”
缪贤说完后,赵王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太子根本就没有谋反,哪来的什么证据?
建信君的供词是赵王示意赵诚屈打成招的,实际上太子偃根本就没准备谋反。
赵王丹这么做只是想让太子偃明白一个道理,再亲近的人到了关键时候也会说出违心之言,建信君就算跟他再亲密,在酷刑之下还是会出卖太子。
这世上确实有一些视死如归的,但建信君显然不属于这种人。
“把供词送到东宫,让太子好好看看!”
赵王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
见缪贤还愣在原地,赵王丹不悦道:“宦者令何不速去?”
“大王,您还没说要怎么处置太子和建信君呢!”
缪贤小心翼翼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