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少星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边,众星拱月一般围绕着各色人物。再后面,有家奴、也有巡逻员,一行人五十好几,真可谓浩浩荡荡。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则是一位与杨少星并肩站立的青年。青年身穿巡逻员制式装备,但这套外装备却要比普通的要高级得多。青年胸前有象征职位的勋章,上面显示的行政级别,是秩序庇护所的第三负责人。
用现代人的标准,基本就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之一。
三十岁不到的市公安局副局长,年少而权重!而且,他乃是一位四星觉醒者!
杨少星自知杨不羁要杀人的事情,所以早早地找到了表兄“梁山谷”,请求巡逻员适当改变一下路线,加强对某地的排查。以梁山谷的权势,甚至都毋须他亲**代,就足以办妥了。
这就是为什么,旅馆生如此巨大的动静,依然无人过问的原因。
至于这群人马对面,则是气势沉凝的黑甲军士。他们一字排开,如同一把黑色的刀,斩在街头中间,切断对方前进的路上,双方顿成泾渭分明的两个阵型。
杨少星远远地见到窗台后的许东,眼瞳一缩,知道杨不羁战败。他暗暗怒骂一声废物,表面则向下人们使一个眼色,便有三位家奴越众而出走向旅馆。
怎料拦在前方的一队军士徒然锵然拔刀,刀光霍霍,气势凌厉。这些士兵乃是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拔刀之时,扑面而来一股滚滚杀意,就连巡逻队队员都为之色变,更别说这些杨家家奴。
顿时一个个呆若木鸡,浑身僵硬,但碍于主子命令,一味硬着头皮进退不得。
见状,杨少星冷笑一声,“城营主好大的威风,外营不管内事,那可是城主大人的铁令,现在你趁城主大人不在,就胆敢把手伸到血盔城内,等城主大人归来,不担心会被剁掉么?”
城建邦负手而立,看都不看杨少星一眼,淡然道:“手剁掉算什么,丢不了命,就怕秩序庇护所枉法徇私,残害平民,到时你杨家人倒是可以置身事外,可一大帮人却因此丢了性命,这笔糊涂账,还真不知道怎样算法呢。”
城建邦的声音不轻不重,恰恰贯彻全场。不少人表面上本来抱着为杨家壮声势的主意,要趁机讨好杨家二少爷,将来或有可能抱住杨家大腿。此时一听,顿时暗暗色变。碍于情面,不敢离开,却已经打起退堂鼓,不愿参合。
杨少星恨得咬牙切齿,只不过对方身份摆在那里,又是血盔城出名的强手,不好作罢了。
城建邦区区一段话,来者嚣张气焰,旋即被打压下去。
倒是杨少星身边的梁山谷依然脸带微笑。只见他微微拱手,做尽礼数,然后才施施然说道:“那旅馆连墙壁都坍塌,也不知道到底伤没伤了人命。你不让杨家仆从过去,总不可能连巡逻队队员都拦下来吧?”
就在这时候,全场突然静默。梁山谷注意到,杨少星眼中闪过浓郁的冰冷杀意。许东的出现,吸引了大量的视线。不少人都伸长脖子好奇打量。
留意到杨少星的眼神,梁山谷也盯向了许东,也是啧啧称奇:“这个少年郎,实力倒也不错。”
他面上依然微笑,暗忖道:杨不羁虽然只是二星觉醒者,不过突破在即,不日当晋升为三星,如今一大助力被杀,少星在杨家的处境倒是越不利了,难怪他对这个啊东恨之入骨。
其他助阵路人,可没有梁山谷的眼力劲。
“样子看起来一般,没什么特别啊。”
“衣服破成这样,我是他宁愿光膀子,果然是个土包。”
“咦,那少女,倒是漂亮得不像话!比血盔城里最美的艺妓,都要漂亮!”
许东搂着伤势初愈的祈祷从旅馆里走出来,直接走入门卫军列队之中。他没有理会旁人的议论纷纷,也不在乎杨少星眼中的冰冷杀意。只不过,他倒是忽略了,梁山谷的眼神自见到祈祷之后,就没有转移过。
那双眼睛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垂涎。
城建邦探询地看一眼许东,见后者微微点头,一挥手,那些阻拦的黑甲军士便让开一条道。
巡逻队员如获大赦,急急忙忙走入旅馆里,不多时便把一具形状凄厉的尸体从碎石里挖了出来,抬到了众人眼前。
见到这具尸体,在场所有人,包括城建邦与梁山谷两位最强者,无不纷纷色变,情不自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尤其是杨少星,豁然抬头死死盯着许东,拳头捏得嘞嘞作响,倘若目光可以杀人,许东只怕瞬间就被千刀万剐。
杨不羁的致命伤,在左胸胸膛,那是一个足有拳头大小的凄厉伤口。伤口四周,皮肉撕裂,肋骨渣滓累累,里面的心脏被击成了粉碎,显出恶心的血肉模糊。
梁山谷心头诧异道:“好恐怖的爆力!起码是力量型三星觉醒者的中上水平力量输出!”
他仔细打量着尸体上的伤口,不动声息地瞥一眼许东,心中转过好几个念头:“敏捷型觉醒者重爆,讲究一击必杀,进攻目标多为咽喉,眼睛,胯部等人体脆弱处。而且甚少不使用锋锐武器。这个小子,居然使出杨家烈虎式里面的虎扑重击,直接徒手击破杨不羁防御粉碎心脏!”
杨少星愤怒得无以复加,烈虎式是杨家独有的修炼法门,却流传在外,还被外人以其人之道杀死本家族人,看那威力,即便未修成烈虎劲,也要比杨不屈施展开来还要威猛绝伦。
这种打脸的方式,**而光明正大!
“阿东!你偷练我杨家法门,杀我杨家族人,是要公然与我杨家对抗么?”杨少星深深吸了口气,向身旁梁山谷拱手道:“梁大人,请求你为我杨家主持公道,将这杀人凶手缉拿归案,还不羁一个公道!”
杨不凡一听少爷脱口而出的这番话,便知道事情糟糕了。
果然,梁山谷眼眸深处有不快一闪而过,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心中却暗暗骂道:“这个杨少星,真是不知好歹!难怪抢不到杨家少主之位!”
事实上,在场还是有不少明眼人。既然门卫军营主城建邦甚至不惜违反城主铁令,入城保人,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梁山谷抓人?单个的门卫军或许会惊惧杨家势力,但上升到一营一军,却是足以不给丝毫情面!
杨少星这样的请求,却是要把梁山谷推到台前。这叫梁大人心里如何不感到怨怼?
只不过梁山谷也是精明之人,脑筋一转,便想出了对策,迎着城建邦问道:“城营主,既然城里生了人命案件,我作为秩序庇护所的一员,总不好不过问吧?那个叫阿东的年轻才俊,不知道能否出示身份证明,好让我记录一下?”
杨少星一听,眼睛都要瞪大,压低声音道:“表兄,难道你就打算这样息事宁人?这口气,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倒是旁边的杨不凡听出了些许端倪,面露恍然之色,赶紧拉扯一下自家少爷,凑到他耳边说道:“二少爷,这件事交给梁大人处理即可,未必没有转机!”
杨少星本来也是思维通透的人,只是被愤怒蒙住了心智,此时微微思忖,也意识到了什么,立即闭嘴不言。
城建邦不知道梁山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对方只是提出登记身份证明的要求,也应允了,给许东打一个眼色,“阿东,把你的身份证明拿出来登记一下吧,时间也不早了,本营主也要回营处理军务。”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许东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城建邦微微一怔,旋即急忙压下声音怒道:“你不会是没有身份证明吧?”
说实话,许东在初入的时候便曾经想到过,是否需要通过北角大熊这位治安官办理户籍文件。后来他逐渐现,这个社会的户籍管理制度十分松散,办理不办理的,其实没多少差别。好比三爷这个老家伙,一辈子的黑人黑户,照样把小日子过得特别滋润。
于是这件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怎么知道,现在竟然要查户口!
城建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沉声道:“阿东,你知道如果没有身份凭证,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在梁山谷的口中,你可以是任何人!不懂我的意思?万一,他说你是敌国的奸细,你既然无法提供身份证明,哪怕不是,现在也是了!如果到这份上,我依然强行保你,那么我就会被那些大人们打上投敌的标识。所以,你掂量着吧。要么逃,要么认栽,没有别条路了。”
城建邦倒也光明磊落,没有私下作出决定,而是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先向许东说明,等待他的决定。而他的言下之意,也相当厚道,如果你要逃,我甚至能够提供一些帮助。
许东如何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他逃得掉么?
梁山谷倒不是知道许东穿越而来,而是城里的考生们,多数没有身份证明。这一点,主管秩序庇护所的他可比军中营主要清楚明白得多。故而有此一问,果然收到奇效。
此时,杨少星冷冷一笑,“莫不是阿东你提供不了身份证明?如果是这样的话,本少爷可就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邻国派来刺探我血盔城内外虚实的奸细。”
话音一落,许东顿时成为焦点。
一滴冷汗沿着眉心滑落,滴在怀里祈祷的小脸上。他沉默着,一时之间,心里竟是连一个办法都没有。
这事情突然演变成如此这般,当真出乎他的意料。
就在许东绞尽脑汁依然无计可施的这个时候,一把嚣张跋扈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杨家三少在此,谁敢挡我去路?统统给我滚开,要不然,三少爷的拳头可就要往各位身上砸下去了呀。”
不多时,一个衣衫华丽得刺眼的少年在众星拱月下出现,他看似随意一瞥,实际上,自见到许东后便再也挪不开眼睛了,露出了虚伪的错愕表情,望着许东问道:“小东子,怎么是你呀?话说回来,你现在是要闹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