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她的好父亲啊!
平时看着缺心眼,对付起她来,八百个心眼子!
那小厮去了静心院,辛念烟则一路往祠堂的方向去了。
小烛有些兴奋,又有些局促。
“小姐,老爷这是要秋后算账吗?”
辛念烟淡淡勾起唇角。
“小烛,这相府的后宅,要变天了。”
方才还昏黄的日光隐入云层,初夏一声闷雷响,风雨欲来。
两人才走到祠堂边上,便听见张芸慧哭哭啼啼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她迈步进去,看见张芸慧被人押了跪在地上,边上的辛柔儿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辛元文。
“父亲,你为了一个刚进门的女人,要对母亲动家法?”
辛念烟眉头一挑,有意思,这个家上次请家法,还是在上次……
针对的是她,打的也是张芸慧。
“姐姐,姐姐你快来劝劝父亲。”
辛柔儿哭得梨花带雨,甚至想拉辛念烟帮她说话。
“姐姐你告诉父亲,昨日你查出来的真相,太子殿下和晗王都是见证人。”
“明明是古夫人主动找上来的,不能怪我母亲,我母亲是无意的……”
她一边哭一边说着,搬出太子和晗王,就是逼着辛念烟来说句“公道话”。
但她这话对辛念烟用处不大,反而刺激到了她父亲。
“柔儿,你的意思是,为父冤枉了她,还要搬出太子殿下来压我?”
辛元文冷笑了一声,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出去,就开始借太子的势来压他了?
“父亲,我不是那个意思……”
辛柔儿一愣,连忙摇头解释。
“母亲真的是冤枉的。”
她有些哀怨的看着辛元文,“父亲昨天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柔儿,现在还想再打一次吗。”
辛元文愣了一下,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辛念烟这才带着小烛走过去,停在几人面前。
“父亲,妹妹说得不错,昨日你走之后,女儿确实查出,是古夫人去找的张夫人。”
她正要接着往下说,门口却传来了脚步声。
几人连忙回眼看过去,便见一群人簇拥着面色沉黑的老太太过来。
她手中的拐杖一下一下的杵在地上,在宽阔的大堂里格外清晰。
“母亲,您怎么来了?”
辛元文一愣,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还来不得了?”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走到一边的座椅边坐下。
“说说看,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辛念烟福身行礼,将昨日的事情众人说了之后,又从小烛那头取过来一个盒子。
“烟儿已经让人去了湖里叫人打捞,这块红玉石便是昨日的物证。”
“有需要的话,昨日在场的都算是人证,可以传来。”
一席话说得公平公正,不偏袒任何人。
辛元文自然已经听下人说过这件事了,但听到女儿亲口说出来,看她这幅落落大方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有些感叹。
这才是相府大小姐该有的气场,他不在也能主持大局。
最让他满意的是,辛念烟只是说出了昨天的事情,并不站在谁的角度上说一句话,不为谁求情,也不为谁叫屈。
“烟儿,你做得很好。”
辛元文拍了拍她的肩膀。
老夫人也对她极为满意,想着不愧是国公府女儿生出来的孩子,即便是养在乡下,也能成长得如此明事理。
“老爷,你都听见了,是古双自己来找我的,不关我的事!”
张芸慧挣扎了一下,身后压着她的几个下人纹丝不动。
“放开我,让我起来!”
“双儿落水,那她的孩子如何了?”
老夫人没有看张芸慧,而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她这一声双儿叫的亲昵,让地上跪着的张芸慧心里一咯噔。
这段时间,古双对老太太那当真是掏心掏肺的好,让这么多年跟媳妇只能算面子上过得来的老太太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新媳妇的孝顺。
日复一日的帮她按摩,给她煮粥调理身子,陪她说话抄佛经。
比起古双刚进来那会儿,老太太现在可以说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媳妇。
更别提还有个只会找事的张芸慧做对比。
“孩子没了。”
辛元文说这话的时候在,眼眶都是泛红的。
“什么……”
老夫人沉了脸,心痛的拍了一下桌子。
“这傻孩子,只顾着给我调理身子,怎么不将自己的身子好好调理调理。”
“她现在怎么样了,人没什么事吧?”
说着,起身就想去清霜院看看。
“母亲放心,大夫说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辛元文出声安抚了一句,这才转向地上的张芸慧。
张芸慧心中冷笑,那个贱种终于掉了,太好了!
去了一块心腹大患,要是让她生出个儿子来,这府里还能有她的一席之地吗?
心里正得意,感受到辛元文的目光,张芸慧一阵心虚,连忙开口。
“你们刚才都听到了,是她自己来找我,不关我的事。”
“落个水孩子就没了,只能怪她身子太差!”
“闭嘴!”辛元文忍无可忍的怒斥了一声,只觉得自己都快要不认识面前这个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发妻了。
她怎么能,如此恶毒,如此阴狠,害死了他的孩子,还这么理直气壮!
“要不是你,双儿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掉!”
此话一出,祠堂内安静了下来。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张芸慧故作镇静,苍白着脸问。
“来人,传物证。”
辛元文一拍手,便有人捧着一方木盒子进了祠堂。
张芸慧一见了那木盒子,脸色顷刻间就灰败了下来。
“这是大夫在双儿屋子里查出来的,这香就是导致双儿滑胎的罪魁祸首。”
“而这东西,是你给的,整整在双儿的塌前燃了几个月!”
辛元文拿起那个盒子,砰的一声砸在了她面前的地上,满面怒容。
“老爷说什么呢,这只是普通的熏香而已,府上开支正常买的。”
张芸慧不死心的辩解道。
“是吗,你自己看看,这盒子里的熏香都泛青了,一看就知道有人下毒!”
辛元文指着那地上的熏香说。
“不可能,这不是我下的毒,我的药脱离了盒子就会消散,这明显是有人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