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吓得睁大了双眼,狗爬式地爬到那中年男人身边,猛地就是一脚:“你他妈说什么鬼话!老子打死你,竟敢满口胡话帮着慕云欢欺瞒百姓,你真的该死啊!”
那中年男人一回过神来就被众位百姓指指点点,这下陈大夫还没有缘由地就狠狠给了他几巴掌,他这怎么能忍,立马就梗着脖子要反抗,粗糙的巴掌用力扇在陈大夫的脸上,这声音震天响!
陈大夫本来就被慕云欢打得满肚子怒火,瞬间就和那中年男人扭打在了起来。
慕云欢瞧着他们一边打一边骂的模样,看得高兴并没有打算拦。
狗咬狗,为什么要阻止?
当然应该在旁边当耍猴戏看个开心才对!
慕云欢收敛了笑容,挤出几点眼泪看向百姓,委屈控诉:“大家也看见了,昨天陈大夫嫌贫爱富不肯救他,我这人向来心软又善良,就救了他。陈大夫嫌贫爱富,看人下菜碟,想必大家平时也没少受他的白眼,我作为济善堂的管事将他赶了出去,他就怀恨在心,竟然伙同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来污蔑我,想要陷害我济善堂的名声。”
济善堂除了陈大夫个别是嫌贫爱富以外,其余的大夫给他们看病的诊金都是尽量能便宜就便宜。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
众百姓一听,只觉得慕云欢和这济善堂实在是无辜,明明是清理门户,却被陷害,纷纷出声替慕云欢打抱不平。
伴着百姓们的谩骂,无数的鸡蛋和烂菜叶都朝正在打架的陈大夫和中年男人身上砸去。
瞬间两个人身上黄色的鸡蛋液和烂菜叶,看着狼狈至极。
被百姓们这么一骂一砸的,陈大夫和那男人才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裹着鸡蛋液慌忙逃走了。
陈大夫和中年男人一跑,百姓们没了热闹可看,接着就散了。
慕云欢想要把那根木棍还给沈离夜:“谢了,烧火棍还给你。”
说着,她就要转身进济善堂。
临风急忙扯住她的衣袖,满脸紧张地摇头,想要让她看看自己侯爷。
慕云欢看见临风的神情,双手抱臂瞧了沈离夜一眼,问临风:“他又怎么了?”
临风此时也是有苦难言,自家侯爷的脸色已经黑了好一会了,那眼神像是要把人活脱脱地弄死一样。
得,自从他家侯爷开窍想女人之后,他都快猜不出侯爷在想什么了。
真是令他头秃。
沈离夜听见慕云欢的话,本就阴沉下来的脸色,更是黑得像是化不开的浓墨一样,周身刺骨冰凉的戾气和杀气肆意交织。
他都没有和她如此近距离地对视过!
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凭什么?
临风抿了抿嘴,试探着开口:“慕姑娘,有没有可能,你说的烧火棍,是黑檀木做的,主子特意弄来给您的。”
慕云欢顶着临风的目光眨了眨眼睛,低头认真看了看,好家伙,还真是黑檀木。
她摸了摸耳朵:“没仔细看。”
黑檀木可是要比紫檀木都要贵。
啧,不愧是天下第一庄庄主,就是有钱。
一根烧火棍都犯得上用黑檀木做。
慕云欢瞧沈离夜还黑着脸,临风则是表示爱莫能助。
她揉了揉眉心,看向他,嗓音柔软好听,轻声哄他:“你去客栈就是为了拿这个,给我打人用啊?”
这阿七真是比上百个陈大夫加在一起都难缠!
不管怎么说,目前他都是对她好的,还有这根烧火棍……
沈离夜肤色冷白,眉间是掩不住的阴郁,没说话,俨然在和她赌气。
见他不说话,慕云欢没什么耐性,但对上他那双眼眸,她又是没由来的心软,放软了语调:
“出去这么久,冷不冷?”
好像是她理亏。
沈离夜瞧着她那双清澈的凤眸,干净得没有半分杂质,心中怒气倏地就缓解了几分,沉声说:
“冷。”
慕云欢迎上他的眸光,嫣红的唇微勾:
“哪里冷?”
闻言,沈离夜瞧见她明媚的笑容,心情才慢慢好了起来,他轻咳了咳,随后朝她伸出手:
“手冷。”
说完,沈离夜自己都怔愣了一秒,像是没想到自己在她面前会用这种语气,这么自然的说出这种话。
慕云欢听出他的意图,笑着微挑了挑眉,索性继续纵容他:“暖暖就不冷了。”
下一秒,她的柔荑就附上沈离夜冰冷的大掌。
济善堂里,明艳绝美的少女弯腰站在冰冷阴郁的男人面前,她的双手裹着他的大掌来回地搓着,时不时低头朝两人张贴的手哈气。
她五官极好,皮肤白皙娇嫩,红唇饱满水润,帮他取暖时,清澈眼眸中都泛着认真地微光,一颦一笑间像是要勾人魂魄去。
沈离夜看着面前的她,像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帮他取暖,手掌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像是电流一样,瞬间传遍全身钻进他的心里。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冷香,沈离夜失了神。
“还冷不冷?”慕云欢正抬头,就撞进那双微凉幽深的眼眸中,有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沈离夜这才回神,低哼了一声:“还是冷。”
该死,又看她看得失了神。
他什么时候竟变得这样矫情?
慕云欢此时心情不错,选择继续纵容:“多暖暖。”
“还是冷,暖不热…”
“知道了…”
慕云欢纵容地继续给他暖手。
临风简直没眼睛看,以前在战场打仗的时候,什么艰险苦寒的地方没呆过?
那些地方一呆就是好几个月,作为三军表率,自家侯爷向来都是最能吃苦,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眼前这个腹黑装娇弱的人肯定不是他家侯爷!!!
过了好一会儿,慕云欢才放开了沈离夜,嗓音微冷:
“阿七,你这脾气得收收。”
每次发脾气闹得她莫名其妙的,难缠得很,跟个巨婴一样。
慕云欢对他的态度冷漠了些,这话说的疏离,和刚刚给他暖手的人判若两人,像是她只是一时兴起,好脾气地哄了他两句一样。
沈离夜眸中又冷了些,心中莫名烦躁,说话也强势冷硬起来:
“日后你不哄就是了!”
语气中全是不悦。
就算知道她是在用北疆秘术,但一想到她和那男人距离那么近,他心中就是止不住的暴躁烦闷!
还有她现在疏离冷漠的态度,沈离夜看着就觉得扎眼又扎心。
竟敢说他脾气大?!
临风瞧着这两个人,怔愣住了,刚才不是你侬我侬,好好的吗?
怎么现在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
不是,他是从哪里没跟上的?
慕云欢听见沈离夜的话,突然就对他这样来了兴趣,也没说话,伸手揉了揉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
耳垂一片酥麻,沈离夜心底烦闷暴躁,却丝毫都控制不住自己耳廓发红发热。
看着她的那双桃花眼泛着凛冽的寒气,像是充斥着杀气的无边地狱,可他耳朵又红得不行,慕云欢勾唇笑着问:
“怎么,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不想让她哄,他耳朵红个什么劲儿?
真不希望她哄,那他闹什么?
被她一眼看穿,一句话点破心事,沈离夜眼眸愠怒,他猛地站起,双手撑在桌面上,将她困在其中,他怒道:
“日后不许与别的男子那般亲近!”
慕云欢身材高挑,在女子中已经算是高的了,但还是只到沈离夜的下巴处。
这看着,就像沈离夜轻轻松松地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极具侵略性,勾起慕云欢心中莫名的情绪,她勾唇笑得开心:
“看不出来,你这病秧子还真的有两副面孔。”
可不是吗?
沈离夜此时周身杀伐气息强势又凛冽,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活阎王,哪里还有半点平时在她面前装得病娇脆弱的病秧子模样?
他睨着她,又怒又羞地说不出半句话。
明明他如此桀骜强势地说出那句话,但耳垂上传来的温柔触感,又让他被迫直面那因为她靠近而生出的愉悦。
慕云欢的耐心被耗完,浑身寒气半点都不输于沈离夜,她红唇微勾:“凭什么听你的?”
沈离夜咬牙,顿了片刻最后只留下一句:
“我说不许,就、不、许!”
说完,沈离夜拂袖而去。
临风急忙向慕云欢解释道:“慕姑娘,你千万别生气,我家主子…他也不是故意吼您的,他脾气一上来就控制不住,你消消气,消消气哈!”
说完,临风就急忙追进了内堂。
慕云欢双手抱臂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他耳垂微热的温度。
病秧子脾气还挺大,他似乎只有耳朵红得充血的时候才有点温度。
她捏了捏眉心,也就懒得管沈离夜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时间陪他过家家。
今天这事儿,陈大夫肯定是受人指使的,他要是没人撑腰,不可能明知道她是圣医和济善堂主人的时候,轻易向她发难。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慕思思。
如果那中年男人和陈大夫是一伙人指使的话,陈大夫直接带着那个中年男人来闹事,她肯定会把男人救醒,到时候他们俩咬死是她就行了,根本没必要再从犄角旮旯里找个女骗子冒充男人的媳妇儿。
那中年男人虽然忘恩负义,反过来栽赃他的救命恩人,但应该和陈大夫不是一伙人。
那他又是受谁指使,谁又会想要害她?
眼前,先把陈大夫背后的人解决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