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二小姐,都这个时辰了,这济善堂都关门了,大夫都休息了,我们实在是不能让您进去啊!”
济善堂门口的小厮实在为难,这慕家二小姐也是个奇葩,非要大晚上来济善堂。
拦又拦不住,赶又赶不得。
慕思思正带着绿袖被拦在济善堂门外,听见那小厮的话,她气得直跺脚,“我说了,病了,要求医,求医你懂不懂啊?”
慕云欢一回来,就看见了这副场面。
她倒是没想到,这慕思思挑在大晚上来。
还真是对阿七痴心一片。
那小厮也真是无奈,不怕人有钱,就怕有钱人不讲道理。
慕云欢手里把玩着烧火棍,笑着开口:“哟,这不是慕家二小姐么?这大晚上来我济善堂,难道是来私会谁?”
一听见这声音,慕思思转头就对上慕云欢那双清澈的眼眸,好看得让她嫉妒!
私会!
这两个字一出来,那可就不是什么好词儿了,连带着小厮看着慕思思的眼神都变得奇怪。
慕思思被她点破了心事,提着手里的食盒,急忙开口道:“姐姐休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私会男子?!”
慕云欢煞有其事地点头,皮笑肉不笑地反问:“我什么时候说你私会男子了?”
慕思思脸色一白,这才反应过来,她马上又换上笑容,说道:“姐姐误会了,妹妹知道姐姐要管着偌大的济善堂,还要为病人看诊,想必是耗损了大部分心神,这才特意亲手给姐姐炖了燕窝银耳羹送来的,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说着,就要把食盒递给慕云欢。
慕云欢挑了挑眉,在接食盒的时候,指甲恰巧碰上了慕思思的手背,假笑着:“那就,多谢妹妹了。”
又转头交代小厮:“我这济善堂,慕思思与狗不得入内,今日你做得很好,给你涨工钱!”
说完就转头进了济善堂。
慕思思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气得直跺脚,竟敢把她和狗相提并论!
慕云欢提着食盒直接去了沈离夜的院子里。
她进门,就瞧见沈离夜刚刚解开腰带,衣衫松散,他冷声道:“还知道回来?”
慕云欢没想到他还在赌气,翻了个白眼,把食盒往书桌上一放:“喏,给你的,燕窝银耳羹。”
慕思思为了见他,都不惜大晚上前来济善堂,可见她对阿七的仰慕之情。
这是给阿七的,慕思思自然不会下毒。
沈离夜这才侧眸看向她,瞟了一眼食盒里的燕窝银耳羹,冷哼一声:“知道错了便好。”
看着做了燕窝银耳羹的份上,倒可以原谅她一回。
但他素来不爱甜食。
慕云欢懒得搭理他,问道:“好歹是特意亲手给你做的,你吃不吃?不吃给临风了。”
谁给他惯的臭脾气?
沈离夜对上她清澈愠怒的眼眸,听见她说亲手做的,才没了怒气:“临风不爱甜食。”
她亲手做的?
说着,沈离夜才端起那燕窝银耳羹,尝了一口,评价道:
“尚可。”
慕云欢来了几分脾气,又想起他在树林的模样,敷衍地回答:“不想吃就别吃。”
没人求他吃,傲娇个什么劲儿?
沈离夜一连吃了半盏燕窝银耳羹,才说道:“下次少放些糖。”
慕云欢应了一声:“嗯,一定替你转达到位。”
沈离夜站在书桌前,听见慕云欢那句话,禁不住蹙了眉,问她:“转达?”
“让她少放糖啊!”慕云欢随意回答。
沈离夜眸色沉到幽暗,嗓音低沉有质感:“不是你做的?”
语气已经不对劲。
慕云欢低头看着书桌上一堆揉皱的纸团,没当回事儿,应道:“慕思思亲手炖的,专门给你的,真是实打实的一片真……”
“心”字还没说出口,慕云欢就被沈离夜按靠在书桌边。
她一抬头就撞进沈离夜那双深邃微凉的桃花眸,眉间染上阴鸷。
沈离夜双手撑在书桌边,冷冷地睨着她,满是不悦地开口:“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
从来没有女人像她一样,一个劲儿地把别的女人往自家夫君身上推!
况且,别的女人给他送羹汤,她竟是丝毫都不在乎?!
慕云欢实在不能理解这人,只觉得他是病到不清醒,反怼他:“我也从未见过你这样的男人!”
三句话就开始闹脾气,到底是谁给他惯的?
沈离夜气不打一处来,先前的气刚消,这会儿又被她两句话挑起来了,冷道:“你怎能把别人炖的给我?”
慕云欢被他问得愣住,不解地回答:“为什么不能?”
有得喝就不错了。
沈离夜气结,紧紧蹙着眉峰,眸中染着强势:“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在乎我?!”
深呼吸一口气,慕云欢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接反问:“阿七,你……”
正想猛地输出一番的慕云欢,一个不小心就触到了他手臂上湿透的衣衫,所有的话堵在喉咙口。
最后她皱着眉问了一句:“你受伤了?”
说着,就立即低头去察看他手臂的情况,果然看见了被鲜血濡湿的袖袍。
屋子里始终飘着血腥味,但慕云欢一开始以为是他衣服上别人的血,才没有深究。
敢设套刺杀她的人,身手肯定不俗,他就算武功再高强,毕竟现在体弱多病,在几十个人的围攻下,受伤也不稀奇。
听见她的关心,沈离夜心里莫名而起的戾气又被莫名抚平了些,执着地问她:“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
他不肯动,慕云欢没办法给他上药,只能抬头对上他近乎偏执的眼眸,沉默着没说话。
他们隔得近,对视间呼吸交缠,心神都落在对方身上。
就在此时,只听见——
“嘎吱”一声,
房门打开了,临风险些摔了个大马趴,好不容易站稳,一抬头竟然发现两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对峙姿势。
临风瞬间就多了几分底气,一本正经地走出房门,还说了一句:“月上柳梢头,也难怪人约黄昏后啊!”
那双狭长漆黑的桃花眸看着她,沈离夜阴郁又执拗地开口:“你该多在乎我一点。”
经过临风一闹,慕云欢也没了怒气,勾唇笑他:“你耳朵又红了。”
就是说,脾气大是真的大,纯情也是真的纯情。
沈离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