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哥哥……”安宁公主红着眼睛喊着沈离夜,神色伤心非常。
见安宁公主依旧不肯走,沈离夜伸手捏了捏眉心,紧蹙着眉,冷厉道:“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在侯府待久了恐怕惹人非议。”看书喇
安宁公主泫然若泣,眼泪止不住地流:“行止哥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出去一回,就对安宁这样了?”
沈离夜眉眼冷酷漠然,宛如毫无感情的石头人一样,“吃食的事情,微臣要和公主解释明白,其实微臣从不喜甜食,而且对螃蟹和鲜虾过敏,公主所谓亲手做的吃食,其实每一样微臣都不喜欢。这样说,公主可明白了?”
他对鲜虾过敏,一向不喜欢鲜虾,侯府也基本不会有和虾仁螃蟹有关的菜。
他那样讨厌螃蟹鲜虾,在看见她那碗黑乎乎的虾仁粥,直到是她亲手做的时,终究喝了。
“过敏……对螃蟹过敏?”安宁公主像是被抽去了全身力气,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一时间泪如雨下,捂着嘴就跑出去了。
怎么可能?
行止哥哥不是一向最喜欢螃蟹小饺和龙井虾仁吗?
难道这些年她送给行止哥哥的吃食,他竟是一样都没有碰过?
旁边的丫鬟急忙追了出去,看见安宁公主哭得伤心,安慰她:“公主别难过。”
“春桃,为什么,为什么?”一有人安慰,安宁公主哭得更狠了,她哭着质问:“行止哥哥明明从前对我是极好极温柔的,除了父皇母后和皇兄,就只有行止哥哥对我好了!为什么那个女人一出现,就能夺走行止哥哥所有的目光?”
春桃想了想,神秘兮兮地说:“也许……侯爷他是受了那个女子的蛊惑,才会如此对您呢?”
安宁公主瞬间就止住了哭泣,她眯了眯眼眸,“对!就是那个女人教唆行止哥哥这样对我,肯定是她!”
“夺走我的行止哥哥,她还真是该死啊!”安宁公主含着泪水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光芒,心底已经有了盘算。
……
慕云欢从沈离夜那处逃了出来,去了鬼医的院子,却发现鬼医和灵均都不在,她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沈离夜的一番话在她心底不断地萦绕着,像是能蛊惑她的心神。
她给花浇完水,勉强算是放下了那番话。
理智回笼,她才想起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成国公府是高门大户,秦世恩不仅是最有可能承袭成国公爵位的人,更是正二品户部侍郎。
沈离夜将他的女儿手都打断了,皇帝居然只罚他闭门思过半月。
这皇上似乎偏向沈离夜偏的有些离谱。
但除了这个,慕云欢一时也说不出哪里奇怪。
“姐姐……”
一道柔美婉转的女声从院门口传来。
只是瞬间,慕云欢已经从大腿上拔出匕首,手藏在袖子里。
见是安宁公主,慕云欢神色平静,凤眸中的防备少了些,冷哼道:“原来是公主,我今日卜了一卦,这院子风水不欢迎你,公主还是走吧。”
不是不防着她,是她没厉害到要让慕云欢全心全意防着。
“姐姐莫要着急,上次画舫之事,是安宁的错,没有保护好姐姐,让姐姐受了委屈。”安宁公主又从春桃手里拿过食盒,温婉一笑:“这次安宁特意做了些小吃食,特地来给姐姐赔礼道歉的,方才就算行止哥哥说想喝虾仁粥,安宁都没肯给呢。”
她打开盖子,是虾仁粥和螃蟹小饺。
慕云欢勾唇冷笑:“不劳公主费心,我这嘴挑得很,不是沈离夜剥的虾仁和螃蟹一概不吃。”
她知道安宁公主没安好心,安宁公主那么喜欢沈离夜,那就卯足了劲儿拿沈离夜刺激她就完了。
安宁公主面色一白,急忙挂上假笑:“姐姐真是有福气呢,能让行止哥哥剥虾,安宁还真是有些羡慕姐姐。”
“啊?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沈离夜当初可是专门为了我去学了一手好厨艺呢,公主想必没有吃过吧?是了,他非说他做的饭只能给我一个人吃,有时候我都吃不完,真是拿他没办法。”慕云欢笑得灿烂又张狂。
言语间,字字都往安宁公主死穴上戳。
安宁公主被慕云欢刺激得眼眸睁圆,手里死死握着手绢,尖细的指甲险些将手绢扎进掌心的肉里。
她脸色一青一白,被气得说不了话。
慕云欢施施然喝了口茶,直接下了逐客令:“有事说事,没事左拐,慢走不送。”
她可没时间和安宁公主在这里玩绕口令。
见她这样直接,安宁公主索性不装了。
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眸中满是冷光:“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怪不得本公主了。本公主今日前来,就是要通知你一声,最好将行止哥哥还给我,否则……后果自负。”
诶呦,还以为就是白莲花加绿茶。
结果是个白莲花加绿茶加白切黑共同体啊?
慕云欢像是半点不在意,哼笑着提醒安宁公主:“亏你自诩深爱沈离夜,他不是个物件儿,想给谁就能给谁的。”
“但是明明是你将行止哥哥从我身边抢走的。”安宁公主盛气凌人,眼眸中满是怒气。
“若他真的是你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抢不走。能抢走的,终究都不属于你。”慕云欢冷眼瞧着她激动的样子,情绪没有起伏。
“呵,你还当真是自信啊!你以为行止哥哥当真爱你吗?”安宁公主冷笑着问她,眸中带着得意:“我和行止额哥哥早已经认识多年,从十三年前已然认识,你知道他当初为了救我,硬生生为我挡了敌军的一刀,行止哥哥肩膀上到手臂上有一条很长的伤口,那是他甘愿为了付出生命的证据。”
心上被猛锤一击。
震得慕云欢心神不宁,情绪不再平静。
慕云欢端起那杯茶,低头垂眸饮茶,正好掩住她眼中的情绪。
那条伤口,她曾不止一次地见过。
她还感叹过,正是那条狰狞的伤口,让他看起来不像是病弱无力的病秧子。
安宁公主止不住的得意,冷哼道:“你以为他给你做饭剥虾,他便就是真正爱你了?我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单纯呢?这么多年,行止哥哥从未对我以外的女子笑过,但自从你出现就变了,我和行止哥哥,早已情深义重不可相负,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不过是一个意外,若你现在能同意将行止哥哥还给我,我还能让你在侯府里做个妾。”
正是这一番话,直接激起了慕云欢的暴脾气。
“好一个情深义重不可相负。公主说他愿意为了你付出生命,公主倒是没有想过,身为大宋国备受皇上皇后宠溺的安宁公主,若是在他的军营里出事,他会是什么下场?所以沈离夜舍命护住公主,不过是用另外一种方法自保罢了。”
慕云欢勾唇冷笑,气势强大冰冷,像是女王一般睨着安宁公主,“再者,公主自己说你与沈离夜已经认识了十三年,公主四年前早已及笄,若是你们当真是情深义重不可相负,恐怕孩子现在都能打酱油了吧?沈离夜若是当真对公主有半点兴趣和情意,如何还能等到他向皇帝求娶我?”
“你胡说!你胡说!行止哥哥就是喜欢我的!只是因为他这三年都在外寻药,才没有向父皇求娶我!”安宁公主神色激动,像是受了刺激的疯子。
“是么?既然这样那又要好好说道说道了,国师早已经断言,定北侯沈离夜英年早逝,一生活不过二十五岁。而公主现在不仅不担心沈离夜会不会死,而是在这里和我争论他喜欢谁,公主当真是像自己想的那样,真的深爱沈离夜吗?”慕云欢喝着茶水,动作慵懒优雅。
催眠师,多少是懂一些心理学的,她尤其擅长攻心。
安宁公主脸色大变,怒道:“怎么可能?这世上除了我,没人更爱行止哥哥了!”
“以后兴许有呢?”慕云欢云淡风轻地道。
“你!你这个贱女人,跟那些想要爬上父皇龙床的女人一样下贱恶毒!”安宁公主彻底被激怒,强势地命令:“本宫命令你,要么把行止哥哥还给我!要么就自请做妾,让行止哥哥娶本宫做正房夫人!”
“妾?你挺敢说啊!”慕云欢秀眉紧拧,不理解安宁公主的脑回路,冷笑反驳:“公主还真是大度,情愿让自己的丈夫娶别的女人。”
安宁公主不觉得有错,冷哼:“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况且行止哥哥是这世间最优秀的儿郎,自然是要享尽齐人之福的,你难道还想着独占行止哥哥一辈子?!”
看着安宁公主咄咄逼人的嘴脸。
慕云欢突然意识到男尊女卑的思想在她们的脑子里早已根深蒂固。
她实在无法接受。
她冷声道:“我若是不肯,公主又能怎么样?”
“不肯,那你就将行止哥哥还给我!否则本宫要你不得安宁!”安宁怒气腾腾地放下狠话。
“天还没黑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慕云欢轻蔑地瞧着安宁公主,呵斥:“公主大度愿意和人共侍一夫,但我慕云欢不愿,我的人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大宋国律法第二章第三条规定,大宋国百姓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也就是说,沈离夜是我的未婚夫郎,在婚约没解之前,他就只能是我的人!就算你是公主又能如何,有本事你让皇上去改大宋律法。”
此时,正在院墙外观察情况的若耳,手里拿着纸张和毛笔,深以为然地点头:“生是慕姑娘的人,死是慕姑娘十死人,这句得记,侯爷只能是慕姑娘的人,这句也得记。”
慕云欢一番话,气势强大得像是女王一般,直接堵的安宁说不出话来。
见安宁公主气得脸色红润发黑,胸前不停起伏。
慕云欢勾唇一笑,递给她一杯茶:“喝杯茶缓缓?”
“用不着你假惺惺!我们走着瞧,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说着,安宁公主带着丫鬟就走了。
她是不是想多了点?
她是不想让安宁气死在这院子里,得背条人命呢。
等安宁公主走了,慕云欢坐在秋千上荡着,心神有些恍惚。
她方才是在做什么……
是在和别的女人抢男人么?
这才只是安宁公主,若是日后再出来小三、小四、小五……
要和一群女人去抢一个男人吗?
想想那场面就可怕。
她用力拍了拍脑袋,好像理智了点,她绝对不可能依靠男人而活!
正想着,就听见了临风的声音:“慕姑娘,到了用膳的时候了,鬼医和灵均都在厅里等着呢。”
“好,我现在就去。”慕云欢定了定心神,目光突然落在了安宁公主带来的东西身上,想起她那句奇怪的话,问临风:“沈离夜有没有忌口,或者他很喜欢吃虾仁粥?”
直觉告诉她,安宁公主那句话有问题。
沈离夜怎么可能追着要喝虾仁粥,他那样挑剔嘴毒的人。
临风微怔,想起自家侯爷的交代,随即回答:“您做的什么他都是喜欢的。”
慕云欢翻了个白眼,真是有什么样子的沈离夜,就有什么样的临风。
这回答典型的沈离夜式。
反正就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呗。
吃完饭,慕云欢拖着鬼医一起给灵均分析身上的毒,顺便给沈离夜针灸。
得出来的结论,灵均身上的毒至少是七种剧毒一起炼制而成的,想要解药,就只能先找出那些剧毒,再根据毒药炼制时的顺序配出解药。
鬼医去给沈离夜针灸,慕云欢捏了捏眉心。
为什么她捡回来的两个人都是个长期工程。
“死小子,你倒是脱衣啊,不脱衣怎么给你针灸?”鬼医被沈离夜气得不行。
慕云欢扫了沈离夜一眼,舌尖抵了抵牙槽,双手抱臂走到他身侧,“脱衣,趴下。”
刚刚还不肯配合的沈离夜,迅速脱了上衣,乖巧地躺着,任由慕云欢给他针灸。
鬼医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看向临风愤愤不平道:“老子刚才说的和小怪物说的有什么不同?”
临风摸了摸鼻子,老实巴交道:“大概是说话的人不同。”
手里拿着银针,慕云欢动作十分熟稔地给他针灸。
沈离夜上衣脱下,露出他冷白挺拔的胸膛和后背。
也不知道为什么,慕云欢鬼使神差地看向那条从肩膀一路蔓延到手臂的狰狞伤口。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一时走神,背后传来疼痛,沈离夜微蹙了眉,哑声问道:“欢儿,在想什么?”
惊觉找错了地方,幸好没什么大事,慕云欢迅速回神。
她忍不住伸手轻碰上那道伤口,语气平静地问:“我在想,这么长的伤口,是怎么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