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你……你想对本公主做什么?”
安宁公主吓得直咽口水,断断续续地问。
“公主做过的亏心事,自己应该心里有数吧?”临风冷笑。
安宁公主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心虚又害怕:“你,你不过是行止哥哥身边的一条狗,就算是我设计的慕云欢,你又能把本公主怎么样?”
对,就算是她害的慕云欢,有父皇母后护着,没人敢动她!
“放心,属下不会对公主做什么,但是她,可就不一定了。”临风被她一句话惹怒,指着李嬷嬷的鼻子说道。
李嬷嬷被眼前无数的毒蛇吓破了胆,忙不迭地哭喊:“公主,公主您要救救奴才啊!奴才也是为了您才会害侯夫人的啊!”
“临风你这个狗奴才,本公主命令你,把她放开!你只要敢动本公主一根毫毛,行止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安宁公主害怕地吼着。
临风懒得和她废话,一脚就将李嬷嬷踹进了蛇窟中,“公主,侯爷吩咐了,今日之事下不为例。属下会保证您的安全,但您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仗势欺人、为虎作伥的老妈子被活生生咬死吧。”
安宁公主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发软,口不择言:“你……你胡说!行止哥哥才不会对我这样残忍狠毒!我对他是有知遇之恩的!”
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伴随着轮椅滚过的声音——
“若不是知遇之恩,你以为动了欢儿,你还能活?”沈离夜坐在轮上,俊朗的脸上阴鸷冷漠:“起了害她的念头时,你就该想到有今日。”
话音刚落,无数条毒蛇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朝李嬷嬷蜂拥而上。
“公主……公主!你要救奴才啊!奴才还不想死!”
李嬷嬷被捆紧扔进去,浑身都被无数条毒蛇缠绕咬着,被吓得腿软,腿间更是有热流流出。
见沈离夜被推出来,安宁心中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惹怒了他。
临风握紧手中绣春刀,“那什么狗屁的知遇之恩,以公主您的所作所为,眼下在蛇林中被活生生咬死的,可不就是您了?若不是侯爷还顾念恩情,公主您几条命都不够侯爷折腾的。”
“公主!救奴才!”
“公……公主救我!”
蛇群逐渐将李嬷嬷整个人都包裹缠绕住,直到她被咬死,再也无法哭喊求救。
看着眼前的景象,无数毒蛇交织缠绕、啃食着李嬷嬷的尸体,密密麻麻地扭成了一团,看得人背后冰凉,浑身的鸡皮疙瘩。
无数条蛇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安宁公主瞳孔骤缩,吓得抖成了筛子,丝毫没有说话的勇气,拔腿就要往外跑,却被临风一只手抓了回来,按在蛇窟洞口。
沈离夜浑身戾气阴鸷至极,轻敲着木制扶手,轻描淡写:“公主,微臣特意为你准备,要看完了才好。”
更多的粗细、长短不一的蛇从黑暗的深渊中爬出,无数双阴冷的三角眼盯着李嬷嬷那唯一的猎物,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越来越多的蛇爬上李嬷嬷的尸体。
恶臭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蛇窟。
安宁公主被迫看着李嬷嬷的尸体被毒蛇啃食得只剩下森森的白骨,浑身不停渗出冷汗,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朝临风大叫着:
“行止哥哥,真的不是我害的慕云欢!你信我啊行止哥哥,我没有害过她!都是李嬷嬷这个狗奴才,私自决定对慕云欢下手的!”
“不要再妄图陷害慕云欢,若有下次可不是光看这么简单了!公主可记住了?”临风警告道。
“记住了记住了,让我走!求求你让我走!”安宁公主被吓得哭都哭不出来。
临风随手从蛇窟中抓起一条毒蛇,骤然放在安宁眼前,只见她被吓得口吐白沫,彻底晕厥了过去。
沈离夜抬手:“送回公主府。”
与此同时。
慕云欢拎着两个四层大食盒回了定北侯府。
刚到房门前,她就撞见了临风从房间里出来,她问:“现下再去厨房做晚了些,今晚先将就着吃些,我买了些吃食,你拿去给他们分了吧。”
临风急忙点头,接过食盒就要走,却只听见慕云欢狐疑地看着他:“临风,你身上什么味道,又腥又臭
临风立即紧张起来:“啊?可能是两天没洗澡了吧?”
“咦,那你还是快去洗洗吧。”慕云欢认真道:“这男孩子还是得爱干净才好找媳妇儿的,你你这样不爱洗澡,到时候我给你介绍媳妇儿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是是是。”临风脸颊一红就跑开了。
慕云欢进房将剩下的食盒放在桌上,抿唇试探着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可以坐起来自己吃?”
“听不见。”沈离夜闭眼答。
“可是我不会喂人吃饭诶。”
“听不见。”
“就算我喂,但是你躺着也不方便吧?”
“听不见。”
慕云欢:“……”
深呼吸一口气,她提着食盒到了床榻边,望着闭着眼睛的他:“能不能坐起来一点点?”
“听不见。”
怎么沈离夜身边的人脸皮都这么薄,但是他自己却厚得离谱啊?
慕云欢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又不肯坐起来,那你自己吃?”
“听不见。”
“你二十四岁了,不是四岁,沈离夜你别太离谱。”慕云欢咬着牙继续道:“我说你坐起来,我才好喂你吃。”
“又能听见了。”沈离夜麻溜地坐起来,靠在床柜上。
慕云欢:“……”
你真的别太离谱。
“太晚了,海棠斋只剩下这些了,你又吃不得荤腥,将就着吃点。”慕云欢一勺粥喂到他嘴边:“我知道你不爱吃甜的,但是这红枣粳米粥补血益气,必须喝。”
“欢儿喂的,就算是毒药,也甘之如饴。”沈离夜笑着回答,却又开口:“烫。”
被他随口就来的情话腻到,心里却滋滋冒着甜,她红着俏脸吐槽:“油嘴滑舌。”
虽听着像是嫌弃,却还是吹凉了喂他。
沈离夜不说话,慕云欢颇有一种‘我家有子初长成’的奇妙感觉。
但心里越来越笃定要对付安宁公主,她花了那么大力气养的病秧子,被安宁公主这么一害,他的脊椎怕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结果他刚吃一口,就端起另一碗虾仁粥,喂到她嘴边:“张嘴。”
“我不饿。”慕云欢眨了眨眼却敌不过他执拗,只能乖乖吃。
她倒不是不饿,主要是……吃了海棠斋的虾仁粥,顿时就能意识到她自己做的有多么难吃。
“你也吃。”慕云欢喂他。
慕云欢两辈子活了四十多年,和沈离夜幼稚到一起去了。
一人一口,换着喂,也不嫌累。
嬉笑打闹,慕云欢少了些掩饰。
“早点休息吧。”慕云欢收完碗就要走,扭头就看见他黑色靴子上沾着一小块泥土。
她拧眉看他:“你是不是出去过?”
他身上的衣服和鞋都是换过的,不该有泥土的。
“刚才临风扶着我出去走了走。”沈离夜云淡风轻道,看不出半点蛇窟前阴鸷暴戾的杀神模样。
慕云欢没了笑意:“侯府全是地砖。”
见他沉默,慕云欢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想。
谁也没说话,诡异地安静了片刻。
“阿七,永远别对我说假话。”话锋一转,她严肃地看着他:“我要的是坦诚相待。有些事,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但只要你说不想说,我便不问你,但不能对我说假话。比起善意美丽的谎言,我宁愿要满目疮痍的真相。”
她真的烦透了被人欺瞒的感觉。
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中,情绪复杂翻滚,幽邃微凉的目光裹挟着她。
沉吟片刻,沈离夜才应:“欢儿以后也莫要骗我。”
慕云欢郑重点头:“莫说以后,就算从前,我也未曾骗过你。”
一句话,不经意间撬走沈离夜心角。
“欢儿想问什么?”沈离夜问。
“你刚才出去是不是和安宁公主有关。”慕云欢直接问。
沈离夜凝眸看她:“是。”
“你对她动手了?”慕云欢睁大了眼睛。
“并未,请她看一出好戏罢了。”沈离夜眉眼上翘,眼尾带着妖冶的红色:“本侯夫人,旁人动不得半分!”
撞进他深邃柔和的目光,慕云欢看透他的想法和执拗。
他是在替她立威。
这种被人坚定护在身后的感觉,慕云欢从没试过,竟有些不自然,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沈离夜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生气了,转移话题:“想吃橘子。”
“啊?好。”慕云欢呆呆地拿起桌上果盘上的橘子,剥了皮,递了一瓣给他。
这病秧子又给她脑子干烧了。
沈离夜咬下橘子,对她道:“临风好像在窗边。”
“那他不是都听见了?”慕云欢又羞又恼,急忙转头看向窗外。
结果慕云欢看了好几眼,她才转头对沈离夜道:“没……”
“人啊”两个字没说出口,就被沈离夜揽着脖子强势地堵住。
慕云欢瞳孔骤缩。
那瓣橘子被他送到她的嘴中,酸酸甜甜的汁水在两人缠绵交织中炸开。
一吻良久。
沈离夜垂眸,炙热汹涌的目光落在她嫣红娇艳的唇上,此时还泛着潋滟的水光。
那样凶狠似狼的眸光,慕云欢险些顶不住,她脸颊鲜红欲滴,“你要干什么?”
“我在哄你。”沈离夜直接道。
一开口,声音沙哑磁性得不成样子,冲击着慕云欢的耳膜。
有被他勾引到!!!
慕云欢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我没生气,你哄什么?”
“我以为你生气了。”
“你你你少胡思乱想,早点休息吧。”
“没你,我睡不着。”
“前二十四年你不照样睡得好好的?”
“从前是从前,眼下不一样。”
看着他面孔雪白,却又理直气壮的模样,慕云欢无奈地道:“我在这儿,咱俩都踏实不了。”
他不闹她才怪。
沈离夜眸底划过一抹狡黠,皱眉沉脸,闭着眼朝床倒去。
慕云欢睁大眼睛,急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
“疼……”沈离夜躺在她怀里,痛苦地低吟出声。
“哪儿疼?背又疼了吗?”慕云欢心疼地问。
“这儿疼。”沈离夜拿起她的柔荑,放在自己的左心口:“心疼。”
“沈阿七!”慕云欢登时就不心疼了,恨不得咬死他。
一个用力,沈离夜就将慕云欢抱在怀中,“没骗你,你要走就心疼。”
慕云欢是真的累了,懒得跟他斗智斗勇,“你安安静静地睡觉,别闹我,我就不走。”
“好。”
沈离夜和慕云欢并肩躺着。
“欢儿,和我说说你从前是什么样子吧?”沈离夜问。
“我以……前天天砍丧……尸……”慕云欢断断续续道。
“丧尸是何物?”沈离夜追问,却没人回答他,扭头就瞧见她已经闭上了眼。
沈离夜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孩子睡觉,哄她入睡。
不多时,清浅平稳的呼吸声在他身旁响起。
瞧着她美好安宁的睡颜,沈离夜眉眼柔软,低声轻哄:“要是敢瞒着我偷跑,就再也不给娇娇做炙猪肉了。”
一夜好眠。
慕云欢醒的时候一身轻松。
如果她没有把腿压在沈离夜腰上的话。
大早上,她刚醒,意识到自己好像蹂躏了病号。
正想说话,就被沈离夜问了一句:“丧尸是何物?”
慕云欢怔愣,脑子高速运转了半晌,才解释:“就是乱咬人的怪物。”
“我是丧尸?”
转了好几个弯才跟上沈离夜这脑回路,慕云欢不厚道地乐了:“原来你也知道你喜欢乱‘咬’人啊?”
沈离夜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嗯。”
皇宫里,苏舜从永寿宫神清气爽地用完早膳,就听说沈离夜和慕云欢出了事,正打算前去侯府,正巧楚眉一听慕云欢出事,就拉着苏舜要去定北侯府。
楚眉好不容易主动一回,苏舜自然照单全收,什么都依着她。
结果两人刚踏出永寿宫,公主府就来人禀报。
“皇上,不好了,安宁公主病了。”来的小厮神色慌张。
“给朕说清楚,安宁染上何种病症?”苏舜神色一敛。
那小厮咽了咽口水:“回…回皇上,大夫说,公主像是得了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