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慕云欢扛不住他的眼神:“你有给别人做过吗?”
沈离夜皱眉望着她,不解道:“为什么会这么想?本侯看着很善良?”
“不是,就是你有没有给别的女子做过?”慕云欢近乎执拗地望着他。
想要在他眼眸中找出一丝心虚异色,却更想要他亲口说出答案。
她宁愿要丑陋的真相,也不愿意听虚假的谎言。
“只有你。”沈离夜抿唇道:“你只在乎别人,我只在乎你。”
她这样在意真假,当初别怀目的假意接近她的事情,万不能让她知晓。
只要现在他的爱是真的就好。
不是救这个就是救那个,就是给灵均解毒,甚至还想着给全侯府的暗卫和死士求情,就是不知道关心自己。
心底甜蜜,慕云欢抿唇轻声:“谢谢。”
沈离夜脸色越发奇怪:“现在生疏了?喝醉了发酒疯扒本侯衣服的时候,怎么不说谢谢?”
“那你也说那是我发酒疯的时候啊,意识都不清醒怎么说谢谢……”慕云欢越说越小声,实在顶不住他的眼神:“没有,我是说你是第一个给我做药膏的人。”
都是她给别人做药送药,他是第一个专门为她做药膏的人。
“灵均清醒后,欢儿要如何做?”沈离夜意味不明地说。
慕云欢秀眉微蹙,问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等灵均好起来,我们就成亲。”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要成亲了?”慕云欢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昨晚上。”沈离夜对上她的眼神:“忘记了?”
慕云欢迟疑地点点头。
“干得漂亮啊慕云欢。”沈离夜笑得妖冶莫测,微凉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戳着她的额头:“你忘记再多也无妨,我记住了,你休想抵赖。”
她捂住额头,瞪了他一眼:“我也没说要抵赖啊。”
刚说完,慕云欢才反应过来又让他转移话题了,“不是,我是问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关于你的身世。”沈离夜正经回答。
对上他的眼神,慕云欢想了想才说:“我确实有些事情要问他。”
看灵均对她的态度,应该是知道她的存在的,但他若真的知道,像秦今歌那样的人物,又为何会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情,更是任由娘亲被慕周烨抢了回去?
当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娘亲究竟是什么人,远在江州的娘亲和出身高门贵族的秦今歌又怎么会认识?
认识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致使他们分开。
就像一团迷雾笼罩在她眼前。
都在等着她一一去破解。
……
“母后,您这是要干什么啊?”
安宁公主拦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陈嬷嬷,满眼着急地望向皇后。
“你们先下去吧。”
皇后神色平静憔悴,慢慢坐下,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安宁过来,母后和你说说话。”
“母后,您到底怎么了?您从永寿宫出来脸色就不好看,现在又要命人收拾东西,难道在永寿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安宁公主急忙到了皇后身边,乖巧地挨着她坐下。
皇后一手揽住安宁公主,诡异地笑了:“因为你父皇要将母后赶出宫了。”
“什么?!”安宁公主登时抬头,紧皱着眉头:“怎么会?父皇虽然一向偏心那楚眉,但对于您从来都没狠过心的,而且那时候有外公在,父皇怎会对您如此残忍?”
“因为楚眉那贱人怀孕了!”皇后眸光狠戾,冷哼一声:“她倒是敢怀上皇上的孩子,她有胆子怀,就不知道有没有命生。”
“她怀孕了?她不是喝过红花吗?”安宁公主不解地问。
“那个贱人瞒着本宫,没喝那补汤。”皇后转而低头望向安宁公主:“放心,母后这次只是棋差一招,这一辈子长得很,究竟谁赢还未有定数。”
“母后放心,就算那楚眉有那个命生下皇子,也没办法撼动皇兄的太子之位的。”安宁公主安慰皇后。
“此去菩提庵,短则半年,长则几年,本宫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母后去菩提庵无妨,可是我唯一的女儿……又有谁来护着啊?”皇后不舍地望着安宁。
安宁公主眼睛红了:“母后……安宁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母后身子不好才更要照顾。”看书喇
“傻孩子。”皇后眼含泪水,轻抚安宁公主,“告诉母后,你是不是真的想明白了,这一辈子只嫁给沈离夜一个人?”
“母后……”安宁公主委屈地趴在皇后的腿上:“安宁从十四岁起就想嫁给行止哥哥,要是不能嫁给行止哥哥我宁愿出家当姑子!安宁是不愿意嫁给别人的。”
“好孩子,都是沈离夜目不识珠。”皇后心疼地问:“母后十四岁时也只想嫁给你父皇,后来嫁是嫁了,但也终究是得不到你父皇的心,如今你对那沈离夜如此痴心,母后一定会帮你的!”
“随母后进内殿。”
说完,皇后就带着安宁公主进了内殿。
殿中空无一人,只见皇后在墙上不知道扭动了什么机关,那花瓶后面竟是出现一个壁龛。
皇后将壁龛中的东西交到安宁公主手上,细细嘱咐:“这东西能让你顺理成章地嫁进定北侯府,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如今母后就要出宫,之后可能帮不上你,也只能将底牌交给你了。”
“母后,这这这……这样的东西,安宁惶恐。”安宁公主看清那东西,瞳孔骤缩。
“傻孩子,惶恐什么?不想嫁给心爱之人了?”皇后笑道。
“我……”安宁公主犹豫片刻,还是将那东西收下了。
有了这东西,就算那慕云欢再霸道,就算行止哥哥再无情,她也能够平稳嫁进定北侯。
“母后娶了菩提庵,离你父皇也远了,应该能求个心静,不管你父皇再怎么宠爱楚眉,母后也眼不见心不烦了。”皇后慈爱温柔地拍着安宁公主的手:“陈嬷嬷会留下来照顾你,她是跟了母后几十年的老嬷嬷,又是母后的陪嫁,你可相信她。”
“不要,菩提庵比不得宫中,母后还是将陈嬷嬷带在身边才有个照应啊!”安宁公主是担心皇后的。
“无妨,就算楚眉和慕云欢的手再长,也伸不到菩提庵去,再说皇上并未废后,母后依旧是这大宋的皇后,宫中争斗不断,你才危险。”
皇后拉着安宁公主的手交代了很多很多,从身边细碎的小事到如今的朝堂格局,她像是不放心极了。
瞧着皇后憔悴又无奈的模样,安宁公主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狠。
都是楚眉和慕云欢那两个狐媚子!
将父皇和行止哥哥齐齐勾引了去!
若不是她们,她和母后不会被害得这样惨。
安宁公主手指攥得发白,日子还长,我们等着瞧。
那一天安宁公主走后,太子苏怀瑾就来了。
皇后和太子母子俩两相对视,太子冷峻的脸上裹着冰:“当真是你做的?”
“连你也向着外人?”皇后依旧镇静。
苏怀瑾从小就被苏舜养在身边,不仅被苏舜带在身边,更是苏舜亲自教导出来的太子,行事作风难免和苏舜像了些,和皇后从小感情就不深,连眼界气度更是背道而驰。
大多数时候,苏怀瑾很不喜皇后和安宁公主所做的事情。
但终究是母子,打断骨头连着筋,苏怀瑾今日一听说皇后出事,便赶进宫为皇后求情,得到的解释却是血淋淋的真相。
“母后,儿臣本不愿意相信您会做出这等事情。”苏怀瑾眉眼冰冷,没了笑容:“但您的反应已经给了儿臣答案。”
这样质问的语气,皇后心中生怒,“这等事情?哪等事情?不让楚眉怀孕?还是指本宫做过的哪一件?本宫为了谁,难道不是为了你么?皇上有多么宠爱纵容楚眉你不知道么?楚眉一旦怀孕,若是个公主便罢,她若是生下皇子,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你的处境,你又该如何自处?本宫都是为了你,为了保住你的太子之位,你却为了外人来质问本宫?!”
皇后尖利的嗓音在宫殿中回荡着。
刺得苏怀瑾眉头狠狠一皱:“母后说笑了。儿臣的太子是父皇封的,是因为儿臣自小学来的才能和处事之风,母后要和惠妃娘娘争宠是为了争夺父皇的爱,难道没有儿臣,母后就不会争了么,还请母后莫要将所有的责任都强加在儿臣身上,儿臣高攀不起。”
“你!逆子!”皇后暴怒地指着他:“你不在后宫中长大,你不知道这后宫险恶,朝堂只会比后宫更加险恶!”
“无需母后挂心,成王败寇,儿臣都认。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父皇教给儿臣的道理。”
苏怀瑾没等皇后发作,自顾自作揖行礼道:“儿臣,恭送母后出宫清修。”
说完,他拂袖便走。
腊月二十,皇后带着人出了宫,说是为国为民出宫祈福。
自从皇后出宫清修之后,安宁公主府中也传来了消息,说是公主癔症反复,短时间闭府不见客。
没了安宁公主和皇后,定北侯府和皇宫都清静了不少。
楚眉的胎也在慕云欢的悉心照顾之下稳了下来,苏舜整日除了上朝就守在永寿宫,连公文也命人搬去了永寿宫处理。
眼看着就要年关,百姓们到了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刻,宫中府中都是一团喜气。
另外一件大喜事让百姓们更加兴奋,在西南平了水患的三皇子不日就要回京,朝堂众人各怀鬼胎。
灵均体内积累了几年的余毒也清了大半,只要几日就能彻底解毒。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稳步发展。
腊月二十四,小年。
从小年开始到正月十五,汴京城正街上都举办不同的灯会,寄托着百姓来年风调雨顺的美好愿望。
这不,慕云欢一大早上起来就被鬼医和灵均拉到了大街上。
“你俩这个时候倒是齐心,刚才还因为一个蟹黄包子打得不可开交。”慕云欢忍不住吐槽。
鬼医扭头看向慕云欢,被烧了一半的胡茬看起来有点滑稽:“蟹黄包子算什么,听说今天大街上不仅有花灯,到了晚上还有焰火大会呢!”
灵均也说:“欢欢,焰火,好看!”
慕云欢无奈又好笑:“行行行,看看看。”
“不是说晚上才有焰火大会,怎么现在就堵的水泄不通了?”鬼医习惯性摸自己下巴的胡子,这次却是摸空了。
两个人刚把慕云欢拖进人群,就听见百姓的交谈声:
“三皇子马上就要进京了,也不知道是怎样英明俊朗的公子呢!”
“是啊,以前就听说那三皇子面若冠玉,风度翩翩,可惜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如今竟能够治理得了西南的水患,到真是让人好奇的很。”
“宫里的人说,三皇子容貌生的极好,除了当今侯爷和太子殿下,无人能与其一比,但却因为生母不受皇帝重视。”
鬼医嗤之以鼻:“说起好看,谁能比得上沈离夜那死小子?”
听见鬼医的话,慕云欢挑眉一笑,“小老头儿,低调低调。”
不过她倒是听说过这位三皇子,是个隐忍藏锋,胸怀野心的主儿。
百姓们等了一会儿,瞧见城门久久没有打开的迹象,索性都散了。
“欢欢,这个,喜欢?”灵均拿着一块梨膏糖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慕云欢接过:“喜欢,谢谢你。”
灵均朝她咧嘴一笑,扭头对鬼医硬邦邦道:“付钱。”
等鬼医拿出铜板递给老板,他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听这个傻子的话?!
灵均才不管,拉着慕云欢就去别的摊子看了。
慕云欢对亲情没概念,但灵均就是能让她莫名安心。
“欢欢,这个,好看!”灵均拿起一个虎头帽放在慕云欢的头上比着。
她无奈一笑:“我头太大,戴不下。”
她的傻爹爹,给三岁小孩戴的,她怎么能戴下呢。
正挑选着,慕云欢没注意一阵马蹄声从远及近——
“惊马了!前面的人快让开!!”
慕云欢转眼,那发疯狂奔的黑马已然到了眼前!
她一手拉一个,扯着两个人闪躲到一边,那黑马眼看着就要冲进人群。
马背上那人还想御马,却被马匹发疯甩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