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僧人
“我厌倦了，厌倦了这种东躲xZ的日子，我想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林虎没有做声，他隐隐觉得自己正在面临一个天大的抉择。
“林虎，你觉得朱棣这个皇帝当的怎么样？说实话。”
按理说直呼当今天子的名讳是大不敬的行为，可林虎对此却并不在意，甚至他觉得普天之下再也没有谁能比这个僧人更有资格直呼永乐天子的名字。
“可谓英明之主。”
“这是你的评价？”
“不光是我，后世...想必也会如此评价。”
僧人点了点头，望着前方的佛像，良久无语。
“当年刚离开南京的时候我心里满是愤恨。”隔了一会儿僧人忽然开口道，口气既像是跟林虎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总觉得朱棣是乱臣贼子，其的江山不会坐的久长，可是年积月累，我渐渐发现所谓卷土重来不过是痴人说梦，朱棣的江山越来越稳固，甚至...胜过我当初。”说到这里僧人的语气中透出了一股落寞。
“几度我也曾想解散正气盟，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静静地了此残生，可你应该也明白像我们这种人，许多时候做事也由不得自己，故此是一拖再拖直到如今，结果连累了那么多人，说来也是一种罪孽啊，阿弥陀佛。”
说到这里僧人念了几句经文，似乎是在为自己的罪孽做忏悔，念完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
“今晚你能找到这里，或许也是我佛的安排，该让这一切有个了结了，林千户，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林虎闻听不禁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对方，此时僧人的身子处在光线与阴影之间，显得那么神秘莫测。
“你是不是想问究竟是什么交易？”
林虎笑而不语。
“我跟你回去，朱棣这些年不是一直在找我，不抓到我，他恐怕是寝食难安，对你而言这应该也是件天大的功劳，而作为交换我希望你放过文九那些人，他们都是忠臣义士，虽然或许做过一些不太光彩的事，但那都是为了我，我不能带领他们东山再起，至少最后希望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如何，这笔买卖对你而言也算一本万利吧？”
林虎当时没有说话，此刻他似乎明白了许多事，对方为何会败给朱棣，同时为何在逆境中依旧有那么多人愿意追随他，甚至为他去死，这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见林虎许久没有吭声，僧人似乎有些着急了：“林千户，给个答复吧，再拖下去天就要亮了，等别人再找到这里，对我们双方或许都没有好处。”
林虎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做交易可以，不过内容小人觉得要改一改。”
僧人闻听不禁乐了：“可很少有人敢跟贫僧讨价还价。”
“凡事总得有个例外。”
“行，那我就听听你打算怎么改。”
当时林虎便介绍了自己的方案，僧人闻听也是为之一愣。
“这事你是当真的？”
“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这种事来说笑啊。”
“你为何要那么做？”
“嗯，我自己也说不清，一来或许是为您舍生取义的举动所感染，其次...说句或许大逆不道地话，我虽然为当今天子效力，可也并不觉得他的所有举动都对，这笔买卖也算是对他昔日所作所为的一种补偿，另外我总觉得只要您一天不落网，对当今天子以及其后代也算是个警醒，逼他们必须得当个好皇帝，这对于大明百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回换僧人是良久无语，隔了一会儿他这才问道：“你是姓双木林，叫猛虎的虎？”
“不错，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只是想再确认一次，因为我刚发现你真是个非常特别的人。”
“说古怪或许更贴切些，时候不早了，外面还有人等着我，也请您给个答复，究竟答不答应这笔交易？”
僧人闻听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冲着佛像略施一礼：“阿弥陀佛，或许这一切都是我佛的安排，既然如此，这担子我就再扛下去，不过林千户你回去又该如何交差呢？”
“这一切我自有安排，就不劳您费心了。”
“可惜，要是我当初在位时有你这样的臣子就好了。”
“像我这样阳奉阴违，自作主张的部下，要是您还在位估计也不敢重用。”
僧人闻听先是一愣，接着不禁哈哈大笑：“林千户你果然是个妙人，那这笔买卖就算成交。”
林虎当时欠了欠身：“既然如此那小人就告退了。”
林虎说罢起身就打算退出正殿，忽然僧人叫住了他：“林千户，相谈那么久，你就不想看看贫僧的正脸吗？”
林虎一笑：“小人对佛学所知不多，可也知道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道理，能和您相谈那么久已经是小人的荣幸，这正脸见或不见，其实也无足轻重了。”
僧人闻听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隔了许久才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正气盟败在你的手里看来也不算冤枉啊。”
之后僧人便不再开口，而林虎也一言不发地退出了正殿，轻轻带上了房门，等来到院子里林虎抬头看了看夜空，心中是感慨万千。
“林千户谈完了？”此时文九来到林虎身边说道。
林虎冲其淡淡一笑：“谈完了。”
“那这边请吧。”文九说着便领林虎朝庙外走去。
“你不想知道我跟你们的主子谈了些什么吗？”林虎问道。
“有些事我们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绝不会多问。”文九冷冷地说道。
林虎当时不禁感慨正气盟这群人还真是纪律严明，不过也难怪，若非如此他们也没法在朝廷的追捕下生存那么久，至于今后他们会何去何从那就得听天由命了。
林虎当时也没多说什么，跟随文九来到了庙门口，徐，唐二女早已等的有些焦急了，一见林虎出现立刻迎了上来。
“老林你没事吧？”唐飞燕当时也顾不得现场还有不少人，紧紧拉住林虎的手，关切之情是溢于言表，林虎当时见状内心也不禁有些感动，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一位佳人是如此垂青啊。
“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当时林虎拍了拍唐飞燕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