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命悬人手
“不必多礼。”纪纲冲林虎摆了摆手，接着旁边有人替其搬来了一把椅子，尽管在林虎看来那把椅子已经很干净了，可还是有人特意掸了掸上面，纪纲这才入座，或许这就是大人物的做派吧。
当然林虎此刻是不敢坐，只得站在一边，此时只听纪纲说道：“林老弟，我们这次是为何而来，想必你也心中有数。”
“莫非案情有了什么进展？”
“不错，眼下的局面是对你不利，不过念在你为锦衣卫效力多年，许多事本座还是想跟你当面核实，你把当天晚上的事再复述一遍，详详细细一个字都不能遗留，假如再有虚言你清楚会是什么后果！？”
林虎闻听心里也不禁有些犯嘀咕，不过他久在锦衣卫，清楚这些人的审讯技巧，纪纲话虽然说，案情未必就有突破性的进展，对方也有可能是在诈自己，然而林虎一琢磨这样拖延下去别说自己，弄不好得连累唐飞燕，徐惠宁等一批人，想到这里林虎决定是铤而走险。
“指挥使，我有几句要紧地话想单独对您说，能否让其他人先离开？”
纪纲闻听先是一愣：“有这个必要吗？”
“事关重大，非如此不可。”林虎的态度极为坚定。
纪纲琢磨了一会儿，冲庄敬等人使了个眼色，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当即心领神会，纷纷退了出去，临了还把房门给带上。
直到此时纪纲才说道：“如今屋里就我们俩了，有什么话你但讲无妨，不过我提醒你，外面都是我的人，你最好别耍花样。”
林虎闻听当即说道：“卑职不敢，其实那天晚上的事是这样...”
接着林虎便把那晚发生的事详细复述了一遍，当听到关于那个僧人的事时纪纲也不禁瞪大了双眼，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最后等林虎说完，纪纲赶忙询问道：“你确定那个和尚就是...就是那个人？”
“十之八九，那位的气度除了当今天子之外卑职没见过第二人，而且年纪什么也对的上。”
“那你就这么把他放走了！？”纪纲瞪着眼厉声说道。
要换做旁人此时恐怕要吓得手足无措，然而林虎早已想好了一套说辞。
“指挥使您先息怒，卑职有下情容禀。”
“讲！”
“当时属下其实也想过取那人的性命，但反复权衡觉得难以做到，当时我唯一的选择是等大批援军赶到，可一来未必来得及，二来假如这事被多数人知道，属下觉得反为不美。”
纪纲闻听微微一愣：“你这叫什么话？”
“指挥使您想，假如将那个人生擒活拿甚至当场杀了，其身份势必就会败露，到时这对于朝廷跟当今天子未必是件好事，容卑职说句不大敬地话，那就是以臣弑君，以叔杀侄，这传扬出去好说而不好听啊，据卑职观察那个人已经无心也无力再夺回皇位，既然如此就让其像个活死人一样留在世间，对于朝廷而言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故此卑职当时才没有追究，这也是为了圣上以及朝廷着想。”
纪纲闻听起初也是一愣，但稍一琢磨林虎所言也不无道理，其实朝廷跟锦衣卫很早就收到了那个人还活着的消息，之所以没有张扬就是怕事态扩大，如今林虎这样的处理从某些角度而言跟己方的方针乃是一致的，但纪纲依旧有些担忧。
“那正气盟万一借此卷土重来呢？”
林虎说道：“据卑职看来此事很难，正气盟这几年在我们的打击下已经元气大伤，精英损失过半，短期内只怕是难以恢复，关键依卑职看来那个人也无心再率领正气盟做些什么，只要他们不再生事，我们网开一面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退一步而言即便属下判断错了，到时我们再行对付也就是了，总比公开那个人的身份要好。”
纪纲闻听手捋着胡须，似乎在琢磨林虎的话，此时后者进一步说道：“指挥使，这件事属下确实有擅专之嫌，理应受到责罚，但我这也为了天子以及朝廷考虑，假如如今深究此案，难免会惹人怀疑，万一那个人还活着的消息走漏了，我们谁都承担不起，更别提要连累到一大批名门世家以及江湖豪杰，与其那样卑职倒有个息事宁人的办法。”
“什么办法？”纪纲问道。
“打龙家兄弟一个诬告之罪，反正他们俩知道的内情也不多，不怕他们泄露消息，实在不行干脆就杀人灭口，这样整件事的影响就能降到最小。”
纪纲闻听双眼一亮，似乎有些动心了，接着看着林虎是一阵冷笑：“林老弟，你这是要公报私仇啊。”
“卑职不敢，我只是觉得这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而且一定要快，时候拖得越久只怕是夜长梦多。”
“那连你们一起除掉岂不是更加保险？”说到这里纪纲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杀机。
林虎一笑：“指挥使您要真有此心，就不会当面说出来了，您也知道要那么做事情难免更加惹人怀疑，而且不是卑职自夸，留着我总比留着龙家兄弟更有价值，指挥使您一向英明，个中的利害得失自然分得清。”
纪纲闻听不禁是一阵冷笑：“行啊，看来林老弟你是把我跟朝廷的想法都琢磨透了。”
“指挥使您过奖了，这也是您调教得好。”
“话说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详情？”
“没有了，如今就卑职跟您两个人知道详情。”
“你这话恐怕不尽不实吧？”
“指挥使您既然知道，又何必点破呢？”
“行，你这小子真是有胆色，够个人物，这件事本座就按你所说想想办法，不过成与不成，本座也不能打保票。”
林虎明白纪纲这种阶层的人做事都比较圆滑，这话无非是给自己留个透露，实际上是十拿九稳，当时他也假装不知，连连称是，之后俩人又商议了些此事的细节，纪纲这才起身离开。
送走了纪纲，林虎并未感到如何轻松，虽然咋看起来自己的计划已经被接受了，但其中是否还有变数，眼下是真不好说，甚至上峰将自己以及所有相关人等都杀人灭口也并非不可能，如今林虎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命悬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