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恩恩怨怨
虽然发配也不是什么好事，可至少谢原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为此萧氏特意带着一双儿女，登门给林虎致谢，不过面对他们林虎的心情还是颇为复杂，毕竟等待这一家人的还是未知的艰辛，不过看着这娘仨眼神里的喜悦，林虎又觉得或许只要这一家人都在，总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希望。
正式发配的前一天林虎跟南宫少卿特意去探望了谢原，故人相见，气氛却显得有些尴尬，虽说是发小，但上次的“茶叶事件”无疑给双方的关系造成了裂痕，故此双方见面之后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南宫少卿打破了僵局。
“我们都已经替你打点过了，这一路上应该没人会为难你，至于到了贵州之后就看你自己的了，萧大嫂跟孩子们那边你不用担心，大伙都会替你多加照应的。”
谢原听到这里情绪显得有些激动，用近乎颤抖的声音说道：“多谢。”
南宫少卿看了看他跟林虎说道：“你们俩应该有话要说吧，我先到外面等着，有什么事叫我。”
说罢南宫少卿很识趣地退到了牢房之外，里面顿时就剩下了林虎跟谢原两个人，后者犹豫了一下，情绪是再难遏制，当时居然跪下给林虎磕了个头。
“老林，我对不起你！”
面对这一幕，林虎心情复杂，即有些感动，可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只听谢原接着说道：“事情我都听家里人说了，这次多亏你四处奔走求情，否则我只怕性命难保，当初我居然还帮着汉王陷害于你，我简直不是人...”
说着谢原开始抽自己的耳光，他抽得很用力，一会儿腮帮子就红肿了起来，林虎见状赶忙拉住了他的手：“老谢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那你能原谅我吗？”谢原问道。
林虎叹了口气：“我都说了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谢原一听林虎依旧不愿直接开口原谅自己，显然心中还有怨气，不过他也没有埋怨对方：“这也难怪，假如我们两个易地而处，我也未必能够轻易原谅，说来都是我自作孽啊。”
“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林虎此时问道，关于“茶叶事件”如今更多的还是林虎等人的猜测分析，对于其中的内情林虎等人还是不得而知。
谢原闻听叹了口气，讲述了整件事的详情，谢原起初并没有要害林虎的意思，他投靠汉王，无非是为了仕途着想，毕竟那时汉王权势汹天，他想着攀上这颗大树自己比较好乘凉。
然而没想到后来林虎跟汉王之间发生了矛盾，汉王方面想给林虎一个警告，于是便想到了假谢原之手给林虎下药，他们清楚二者之间的关系，觉得林虎绝不会起疑。
而面对这件事谢原的内心也斗争过，毕竟林虎是他发小一同长大的朋友，出卖对方对于谢原而言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此谢原是一再推脱，但汉王方面逼得很紧，最后甚至以谢原的家人作为要挟，迫于无奈谢原这才昧着良心给林虎送出了下药的茶叶。
这件事之后谢原也陷入了长期的痛苦和自责之中，一度他甚至每晚都难以入睡，直到如今说起这件事谢原也是当场就痛哭流涕。
“老林，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总之落到今天这地步都是我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我只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替我多多照看妻儿老小，若能如此，我就是死了，在九泉之下也难忘你的恩德。”
林虎听谢原说的凄苦，也不禁有些心软了，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放心，嫂子他们那边我会替你多加照料，你也别太灰心，说不定将来你们还有一家团聚的一天。”
谢原闻听不禁露出了苦笑：“这种事我是不敢奢望了，在外人看来我们当锦衣卫的威风八面，可又有几个知道仕途的险恶呢？老林啊，念在发小的交情，我劝你一句，假如可以还是尽早抽身而退吧。”
林虎闻听不禁心中一动，谢原的这番话恰好说中了他的心事，其实最近林虎也越来越觉得官场比他原先预想要更为复杂凶险，有时他还真萌生了退意，不过眼下这些也不便跟谢原多言，他只得点了点头：“我明白，这事我自有分寸。”
谢原此时再次跪下给林虎磕了个头：“老林，总之姓谢的对不住你，这辈子我或许是没机会补偿了，将来有来生，我是当牛变马也必定报答。”
林虎此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上前将谢原搀扶了起来：“老谢你不必如此。”
此时谢原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老林，你今后可要多加提防，据我所知汉王如今恨你入骨，即便他如今失势了，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你可要多加小心。”
林虎闻听点了点头：“这些都在我意料之中，你尽管放心，我自有安排。”
谢原闻听这才显得多少放心了些，之后林虎这才离开了牢房，南宫少卿陪着他往回走，途中问道：“你们俩都聊了些什么？”
林虎当时也没隐瞒，把谢原说的那些话大致介绍了一遍，南宫少卿当时也不无感慨地说道：“都说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我们这些在官场的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林虎苦笑：“谁说不是呢？说实在的，最近我时常有辞官不做的打算。”
南宫少卿闻听点了点头：“我懂。”
林虎笑道：“假如我真辞官不做了，南宫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南宫少卿闻听微微一愣，是默不作声。
“舍不得？”林虎问道。
南宫少卿叹了口气：“就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先人。”
林虎知道南宫少卿会女扮男装加入锦衣卫，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家族，如今让她为了自己抛弃辛苦经营至今的一切，这话林虎倒也说不出口，之后这一路俩人谁都没有说话，是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心事。
第二天谢原正式被发配往贵州，包括林虎在内锦衣卫不少人都前去送行，毕竟他们跟谢原都是发小的交情，加上对于谢原的遭遇都难免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谁知道将来自己会不会落个跟谢原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