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来都来了,补两下吧!
当晚,崔世安这龟孙儿与王浩信等几人在蔷薇阁参加清谈会。
虽然弥勒教事件在建康搞得满城风雨,郭老爷第二轮的大扫荡才刚刚开始,但另有一件事儿却让一众贵公子在这时候都要聚在一起。
庐陵公谢阳伯回建康了!陈郡谢家当代大名士,而第一代庐陵公是鼎鼎大名的晋初名相谢安石!
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早已不是晋初那种关系了,那起因还是谢安有关。但那时的政治氛围让两家私底下不管怎么不和,但朝堂上却必须联手。
现在谢氏在朝堂上处于势弱,而王氏的话语权日重。膨胀的心态和经年的积怨,让王家人气焰嚣张,处处打压谢家。
这一场清谈会,就是王家的小年青王浩信发起,讨论一下中秋之后举行的清谈大会上怎么能让谢家丢脸。兼之月余以来,一众纨绔也太久没联系感情了。弥勒教事件上,王家实在有些不地道。
子夜时分,清谈会散场,王浩信与崔世安才醉醺醺的出了蔷薇阁。在一众护卫的合力下,才将两人扶上车。
崔世安现在暂时寄居在王家作客,所以这是一同回乌衣巷。
在经过一条僻静的街道时,忽然间空中撒下几个大网将一众护卫罩住,街道两旁涌出十几二十人出来见人就打。
这些人出手极快,有几个王家护卫刚喊出声呼救,就被卸了下巴。
崔世安和王浩信被拖下车,马上就被人黑布蒙住头,之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棍棒招乎。
“老大,晕了!”
“兔崽子,我都没打几下就晕了?”
“不经打呀!”
“架起来再让老子锤几下!”
几棍子对着崔世安胃部捅过去,居然吐醒了。黑布裹住,呕吐物从缝隙中流出。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棍子又将他敲晕。
打也打够了,气也出了。摆手招乎一声,一群人迅速散去。
装逼打脸?还是打闷棍舒爽!机会难得啊!趁着现在满城风雨一地鸡毛,谁都怀疑不到他头上。一口恶气释放出来,念头通达!
条件允许的话,郭鸣仁真想结果了他。但现在杀了他影响太大,毕竟崔世安身份摆在这儿。当朝太宰崔永禄的亲孙儿,尚书左仆射崔学鹏的次子。
不然现在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主动,又会变成被动了,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
郭鸣仁撤走后,街口一辆马车缓缓驶过,一个侍卫在车窗隔着帘子向车里的人说道:“王爷,是郭家公子。”
“哦?是那小子!?”
“郭公子可能与王爷不谋而合,都是替郡主出气的。”
“哼!还不是因为他!这混小子,真想也打他一顿!”
“那位崔公子应该重伤了,要去补两棍吗?”
“嗯,来都来了,补两下吧!头彩被抢了,拿个尾彩也好!”
“领命!王爷先走,咱很快追上!”那侍卫转头就跑回那街道。
王家和崔家那些护卫刚爬起身,正想扶起王浩信和崔世安。一道人影呼啸而至,一群人又被打倒在地。最惨的是下巴还没来得及复位,哭都哭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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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乌衣巷王家鸡飞狗跳,掉了下巴的一众护卫抬着两个重伤的公子回来,惊动了整屋的人。
请了大夫来救治后,两人渐渐的转醒。护卫们自行包扎,把下巴托正。
“到底是谁下的毒手!?”王浩信的父亲王义博怒喝,“一群废物,连主子都护不得周全养你们何用?来人!打断了腿扫出门去!”
“主人饶命啊!主人饶命啊!”王家众护卫拼命地磕头认错,崔家护卫却不敢言语。
“主人啊,咱们从来都没遇过这样的对手呀!上来就几个大网罩住咱们,一句话都不讲就打!一点都不讲武德!”
另一个护卫又说:“还有一个高手从另一方向来,又打了一顿!这……会不会是弥勒妖人?”
听见这话王义博更加恼怒,一拍长几:“全部拖出去!”转身就进了屋,无论他们怎么呼喊都不理会。
大夫擦了擦汗,对王老爷道:“王公子无甚大碍,只是些淤伤,没伤着筋骨!至于崔公子就伤得严重了!断了两根肋骨,头部受过重击,右脚是硬生生被踩断的,裤管上还有个鞋印子。这没个半年都好不了!”
“谢谢大夫!”王义博招过来管家,“跟大夫去开药吧!”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王家父子和崔世安三人时,“贤侄,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
“王……王世叔,我也不知道呀!哎呦,疼……疼死我了!”崔世安扎得像个木乃伊似的,鼻青脸肿的连说话都艰难。
“这明显就是针对你来的,不然怎么偏偏打得你这么重?”王义博皱眉,“你们最近都在干什么?”
“爹,会不会是谢家?”王浩信挣扎着坐起来,“咱们今晚还商量在清谈大会对付谢家来着。”
王义博眉头又是一皱:“儿啊!你什么时候才不犯傻啊?谢家会怕你对付?人家是清谈的大行家,巴不得你把脸凑上去!更何况人人都知你们要跟谢家过不去,会这时候来打闷棍?别以为人家跟你一样傻!”
王浩信被他老子骂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绿,还当着崔世安的面,心中很是不忿。
“士族有士族的战场,这些下流的手段,谢家干不出来!谁破坏规矩,会被天下所有士族唾弃的。”王义博严肃的看着儿子的眼睛,“明白了吗?”
转过头,又看向了崔世安。这话不单纯是给王浩信说教,也是给崔世安警告。
这位崔公子的名声在京里可是很出名的,可建康不是京城,不是任你横着走的地方。
“明白了!”王浩信表情毕恭毕敬,但王义博看得出这是在敷衍,他根本不明白。
“不是谢家,又会是谁呢?”王浩信又问。
王义博心中叹了口气,自己只说了两句,这傻儿子就排除谢家了,成不了大事啊!
“莫非是封家?”王浩信又说道:“封凌志在京里可是给崔兄斗败了才灰溜溜滚回来建康,这次是不是他的报复?”
“封凌志?这些暴发户底蕴浅薄,使些下作手段一点都不奇怪!”王义博点点头,鄙夷不屑的表情浮于脸上。
封家尽管有国公的爵位,封光尽管位极人臣,在琅琊王氏、清河崔氏这等大族面前,都只能是暴发户。更别提郭家这些小鱼小虾。
“没错,游猎会那天也是封傲雪那疯女人替封凌志出头!”王浩信听得父亲这么说就更加肯定了!
崔世安点头认同,但眼中阴晴不定。敢对他动手的,在建康地面上就真只有封凌志。但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却浮现另一张脸。那天游猎会,站在封凌志身后的郭鸣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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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哈~啾!”郭鸣仁忽然打了两个喷嚏,“大吉大利!谁在想我?!”
一个喷嚏是诅咒,两个是想念,三个是伤风!这是留传很久的说法,三个肯定有伤风感冒的迹象,前两个更多是心理暗示。但以郭鸣仁以往的经历,这些说法挺准的,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少主,您说什么?”徐富听见他念念有词,但是又听不清楚。
“没什么!穿少了,有点着凉。”
“夜凉如水,加上也快到中秋了!”简仁在一旁感慨。
郭鸣仁:……-_-||在河中心,风大点而已,装什么深沉!
打完崔世安,他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乘舟去往秘密刑室。
船靠岸,郭鸣仁等人穿过竹林,来到了目的地。他这次来是要押送大水怪他们四个弥勒教徒去郡衙。
在这四人身上已经榨取不了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下场已为他们准备好。这次大搜捕会以这四人为终结,郭老爷的功劳簿上再添一笔,人望再拔高一点。
“你答应过的可要做到!不然我们做鬼也不放过你!”这大水怪离开刑室前,回头对郭鸣仁的威胁。
他当然不会去动他们的家人,因为那些人翻不起浪。
郭鸣仁踱步到一间囚室,一个右腿扎了木板的人听见声音,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他也回以一笑。
“开门!”
简仁拿过钥匙,打开了锁。
郭鸣仁走到离那人一米处蹲了下来,一开口还是那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哈哈哈……”
“啪~”的一声,郭鸣仁抽他一个大嘴巴子。
“很好笑吗?让我抓到那女的看你还笑不笑!”
“不可能!”
“不可能?如果柔然人都这么冷血,那就真是连狗都不如!”
那人用怨毒的目光看着郭鸣仁,若不是身上的锁链,他一定会掐死眼前这货。
“押送犯人跟本不用我来,今晚我故意现身,目的就是引你的女同伙入壳!怎么?你不信?”他坐了下来,“咱们打个赌吧!如果抓到那女的就是我赢,反之你赢。如果你赢了,我放你走!”
“我赢了放我走?”他可不相信郭鸣仁的话,换作是他绝不会立这无谓的赌约。可他仍忍不住问:“你赢了又怎么说?”
“嗯,这个……还没想好呢!我实在看不到你身上有什么价值,纯粹就想打个赌而已。”
这句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自己在他眼中居然连可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好!好!赌了!如果你赢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说这话也不是气坏了脑子,如果郭鸣仁真赢了,就是说妹妹的命也在他手里!
“爽快!天亮前就会知道结果,咱们慢慢等!”
那人看着他那自信的笑容,心中开始不安起来。这些天他可是看得清楚,那四个人没受过什么苦却一个个服软,手段可算厉害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没有交谈也没有对视,直到一个时辰后,通道传来喊杀声!
一声女子的娇喝,让那人双目圆瞪,开口大声喊着什么。郭鸣仁一句都听不懂,但他这声喊正中下怀。
一连串的脚步声,众侍卫将她引向刑室。机关发动,一张大网罩下来,成功将她抓住。
将她押到囚室,两人见面一个叹气一个低头。其中一个侍卫脱下面罩,赫然就是这几天都不在府里的言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