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福船带着两艘小帆船在一众建奴骑兵的视线中消失后不久,一队白盔白甲的建奴骑兵在一名牛录额真的带领下前来会合。
“吧达泰尔,你们这是遇到了明军的埋伏吗?你们队的其他人呢?
”带队的牛录额真看着一旁已经收敛起来并摆放整齐的十几具骑兵尸体和十来号伤兵,不由得开口问道。
“回牛录话,我们被对方接应的水师袭击了,除了我们这些喘气的和咽气的,其他人都被火炮炸没了。”带队的白甲兵回答道。
“被追击的有几个人,有斩获吗?”
“就五个,未曾斩获一人。”说完,白甲兵羞愧的低下了头。
“可看清是哪家的夜不收?袁崇焕部?还是毛文龙部?”
“未曾探清,请牛录责罚!”说完,白甲兵跪倒在地准备领罚。
“你们呐,五十号人撵着五个夜不收跑,居然没能留下一个?可真是开创了先河啊,起来吧,你自己回去找苏巴东代子(一个牛录有两个代子副手)领罚吧。对方,就是在这个码头上的船吗?”牛录下马后,顺着木制的跑马道来到码头上摸着一处有四寸厚,一米五高,两米宽,插着七八根箭矢的折叠木盾说道。
“是的,牛录。我等追击夜不收时,对方已在这个码头部署了不少弩手,这些弩手就是躲在这些木盾后配合着海上的火炮对我们进行阻击,掩护着夜不收跑马上了小船。待我们来到码头时,小船早已带着夜不收和弩手驶离码头和海上的大船汇合撤退了。”
“呵,这些南蛮狗可真有钱,这马头,还有这些个木盾可都是上乘的木料啊!就这样弃之不用了,啧啧,我都替他们心疼,全都烧了吧。”
“嗻!”
不一会,建奴骑兵点燃了码头后便带着尸体离开了。
觉华岛,威海卫出发的军队正在整队分批下船登岸修整。
“二哥,这海上的气候适应了吗?袁崇焕那老犊子没来找你事吧?我跟你说,以后千万不能单独和袁崇焕这个老犊子在一块,这老犊子可是个不讲武德的人,说砍人就砍人,你可一定要注意啊。”觉华岛千户厅内,庞帅和二舅哥秦祚明正在叙旧。
“嗨,这的湿气可比石柱的湿气轻多了。不过这里确实比石柱冷,尤其冬天,乖乖,去年冬天差点把我的脚杆冻得冰凊,冷呦!妹夫,我看袁巡抚应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吧?”对于袁崇焕,秦祚明明显是有些好感的。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吆,二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些文官的花花肠子可多着呢,想想蓟州兵变,再想想浑河血战,这帮子文官和辽东军可不是什么好鸟。辽东的事,咱们这些客军可不要牵扯太深,不然,被卖了哭都没地方哭。”秦祚明不知道袁崇焕啥人,庞帅还不知道吗?五年平辽,平了个粑粑。排挤满桂,私信皇太极,私杀毛文龙,牛皮和胆子那都不是一般的大。
“行,都听妹夫的。不过,前段时间,我在辽东军里结识了一位好友,不知以后?”
“哦?是哪位?”
“满桂。”
“满桂?这可是一员猛将,不过可惜,在这辽东,和咱们一样,都是外人。他现在还在宁远吗?”对于满桂,庞帅还是认可的。
“调走了,现在在山海关守关的。”
“哎,我就说吧,那老犊子贼阴,人家立功了就被排挤走了。对了,二哥,现在岸上什么局面?”
“今日早上的消息是,建奴大军暂未露面,宁远城也暂无战事,不过已经关门备战了。等会还有一波夜不收返回,应该会有最新消息。”
“嗯,行,等情报来了后,我再做安排。”
“报,千户大人,派往辽东搜集情报的夜不收小队回来了。”就在庞帅和秦祚明准备一起出门看看觉华岛日常的守备情况时,一名亲兵来到千户所禀道。
“速传!”
“见过将军!千户大人!”坐福船回岛的夜不收小旗边行礼边说道。
“可探查到最新消息?”秦祚明开口询问。
“是,卑职率小队前出大凌河以北20里地时发现建奴大队人马,约六万人,其中骑兵三万、步兵三万。经观察,大军由正白、镶白、正红、镶红四旗组成,而主帅旗则立在正白旗。详细情报均记录在册,请千户大人查阅。”汇报完简单情况后,夜不收小旗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双手呈递给秦祚明。
秦祚明接过后并未打开,而是转交给了一旁的庞帅。
“嗯?这上面记载,建奴大军中有千名朝鲜火铳手?”
“是的,将军,这些人着装很统一,装束与朝鲜军一致,且单独成军。
“妹夫,这些朝鲜火铳手有问题吗?”
“问题倒是不大,就是不知这些火铳手是朝鲜主动给的还是建奴自己组建的。唉,也不知道建奴是不是有意发展火器部队,所以故意找了些朝鲜人当实验品来试试可行性。不管了,二哥,我先趁大战未起去趟宁远城,你协调人手在宁远城海边的简易码头帮我建个营寨,材料都在船上。我先走了。庞勇,通知骑兵随我上岸。”庞帅说完和秦祚明告别后便出门往港口走去准备登岸。
当庞帅带骑兵上岸后没走几里地,一名夜不收便策马疾驰的从远处跑了过来。
“将军,宁远城正东方向约有一千五百余建奴镶白旗骑兵正在骂战,貌似为大军前锋,附近三里地域暂未发现其余敌军。
“很是狂妄啊!一千五百人,这是一个甲剌额真的兵力吧,利害呀,居然敢堵着宁远城内几万人骂,着实勇猛。呵呵,将士们!咱们便去会会这群传说中的恶奴,用咱们手中的利箭快刀去称称他们的斤两!万胜!驾!”庞帅说完,脚下轻夹马腹,缓缓加速带队往宁远城赶去。
“督师,用不用末将带人把他们收了?”宁远城城东的城门楼上,刚从山海关带兵来援的满桂看着在城下不断叫骂的建奴骑兵,便开口问道。
“不用,我军野战历来弱于建奴,胜则矣,万事无碍。不胜,则大大弱我士气。不划算,坚守吧。”对于城外叫骂的建奴骑兵,袁崇焕并没有放在心上。
“督师,南方出现一支约千人的骑兵,打着“庞”字旗,正在接近城外的敌军。”就在袁崇焕带着大家伙在城门楼上商讨守城策略时,负责巡视城墙防务的游击祖大寿前来报告道。
“快派人通知他们掉头走西城门!”
“庞字旗?阉党旗下,山东文登营的那位?”
“年轻人就是鲁莽啊!连个夜不收都不知道派出来,可惜呀。”
“哦,原来是阉党的人。果然,都是废物,居然自寻死路,呵呵。”
“唉,可惜了这千匹好马呀。”
“尔等都给我住嘴!东厂的番子还没走呢,都皮痒了?满桂,你去准备下,等我号令。号令一出,便出城接应这伙骑兵。”听着城门楼上响起的一片议论声,再看正从远处走来的镇守太监纪用,袁崇焕连忙开口道。
与此同时,正在轮番上阵叫骂的建奴骑兵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战马奔驰的声音。
“西南方向发现明军,备战!”一名建奴骑兵哨探打马飞奔而来。
听着哨探的话,看着西南方向越来越近的明军骑兵,建奴骑兵纷纷披甲备战。
看着越来越近的庞家军,带队的甲喇额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来的这伙明军和之前见过的明军很不一样啊,怎么看怎么别扭,但就是说不出来哪里别扭,别扭在哪呢?
“乌喇,让巴岳特带上他的两个牛录先去试试水!”既然想不通别扭在哪,那就让蒙古人先试试水热不热。
“嗻!”
虽然努尔哈赤常说满蒙一家亲,但那也只是贵族级别的亲如一家。战场上,蒙古兵和汉兵一样,都是顶在最前面的一批。
随着庞帅的骑兵越来越近,受命出击的两个牛录的蒙古骑兵开始打马慢跑预热,为全速冲锋做准备
“射!”
当蒙古骑兵准备等庞帅的骑兵进入到自己最擅长的50米往返骑射射程时,庞帅却在两军相距约100米时下令骑兵用弩玩起了攒射。
蒙古骑兵当时就懵了,卧槽,这伙明军居然奢侈到一人一把骑兵弩,不讲武德啊。
平时欺负辽东骑兵习惯了,没想到大意了,结果正憋着劲准备冲锋的蒙古骑兵倒了霉了,瞬时间便被一阵密集的箭雨撂倒一半。
看着倒下一片的骑兵,带队冲锋的巴岳特眼睛都红了,自己这是还没吃肉呢就挨了一顿胖揍。族人不能白死,看着收起弩后驭马变向准备撤离的明军,巴岳特疯狂的大喊:“射箭!,追上他们!”
听到命令后,本来有些胆怯想要调转马头的蒙古骑兵们纷纷切换到高速模式,然后就是弯弓搭箭,“嗖!嗖!嗖!”的开始射起箭来。
当蒙古骑兵撵着庞帅跑了没两分钟,骑兵弩上好箭的骑兵们则再次来了一轮攒射,奈何学早有防备的蒙古骑兵早已形成了散兵式冲锋,弩箭的攒射收效甚微,只放倒了一百来号人。
蒙古人的弓箭也不是吃素,一路追击下来,庞帅的骑兵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也是伤亡了一百多号人。
待受伤的骑兵收拢好阵亡的骑兵尸体撤往宁远城的时候,庞帅已经掉头带着骑兵把蒙古骑兵围了起来,当甲喇额真准备带兵支援的时候,宁远城东城门的翁城开始源源不断的往外冒辽东骑兵。
当出现的辽东骑兵已然过千,翁城还继续往外冒人后,带队的甲喇额真看着被庞帅的骑兵狂殴又倒下近百号人的蒙古骑兵后,一脸阴沉的下令撤退暂避明军锋芒。
等干掉了蒙古骑兵后,庞帅看着受伤的骑兵不由得有些懊恼,就不应该藏拙的,要是一开局便是火枪集火射击,自家的伤亡恐怕会比现在小多了。
就在庞帅想着要不要回去全员换装热武器时,满桂带着两千号骑兵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哎呀,贤弟,可想死哥哥了!”两人刚见面,庞帅还没开口,满桂便自来熟的上前挽住了庞帅的胳膊开口攀起关系。
“喂!老兄,你哪位?”庞帅看着眼前一脸大胡子的满桂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