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正当建奴骑兵玩骑射冲锋玩的正嗨时,一阵阵战马的悲鸣声突然响起。
循声望去,只见建奴打头冲锋的骑兵和战马被之前三镇援兵临时凿挖的陷马坑放倒了一片。
面对自家骑兵的倒地的惨状,后面的建奴骑兵并没有退缩和害怕,继续驾驭着战马冲锋射箭,继续收割着三镇援军士兵的性命。
眼见着建奴骑兵即将冲过陷马坑,再加上大量同袍被射倒丧命,原本还算整齐的有序迎敌的火铳手纷纷慌张的装填着火铳的弹药,也不管其他人是否装填完成,纷纷装完就打,虽然此起彼伏的的射击没能形成密集有效的弹幕,但是双方逐渐拉近的距离和弓箭手的攻击却弥补了火统的其它弱点,短短几步十几步的距离,轻轻松松的打掉了不少骑马冲锋的建奴骑兵。
“退!”
“长枪兵,上!”
“刀盾手准备!”
眼见着建奴骑兵迈过了临时挖凿且质量参差不齐的陷马坑,即将冲到阵前,三镇援兵立马撤下火铳手和弓箭手,把长枪兵顶了上去,刀盾手也准备随时上前协防。
就在两翼即将上演骑兵与长枪兵惨烈相撞的大戏时,正面推着盾车奔跑的建奴步兵也到了,不管时三镇的虎蹲炮还是庞帅的十二磅野战炮等中小型火炮不断轰击,都未能当住正面两万建奴步兵冲锋的脚步。
距离七十步时,三镇援兵的火铳手直射和弓箭手的抛射还能勉强给盾车后面的建奴步兵造成一定的伤害,当双方距离五十步时,盾车后面跟进的,身披两三层甲的建奴射手开始了整齐有序的抛射。
当密集锋利的箭矢越过盾车飞入三镇援军的阵列后,三镇援军瞬时间便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倒伏一片。
跑了半天的建奴射手,虽然腿脚有些累,但是背负着弓箭奔跑的他们,胳膊和手臂还是有劲的。自从第一波箭雨开始,盾车后面的射手就没停下过。一波又一波又急又密的锋利箭雨随着不断拉近的距离,给阵前迎敌的三镇火铳手、弓箭手,乃至顶到前面换防的长枪手和刀盾手造成了大量的伤亡,甚至个别的地方被密集的箭雨硬生生地射成了真空地带。
当建奴两翼的轻骑兵掩护着重骑兵冲击三镇援军的侧面,正面的建奴与三镇援军也即将脸贴脸的时候,在后压阵的五千多名三镇援军骑兵看准时机直奔着正红旗和镶红旗的队伍就杀了过去,轰隆隆的冲锋之势还差点吓着正在骑兵后方督阵的代善。
面对三镇援军骑兵的冲锋,早有准备的代善一挥手,一名正红旗的甲喇额真带着自己的五个牛录骑兵对着三镇骑兵就迎了上去。代善摸了摸自己脑后的小鼠辫,感觉不是很放心的他又是一挥手,名心腹待卫便带着一百多名白摆牙喇兵(亦称白甲兵)也冲了过去。
“兄弟,你先待着,哥哥我去帮下忙!”没有接到孙祖寿命令的满桂,看着正白旗和镶白旗的骑兵没骑兵牵制后,按耐不住寂寞的他打算主动出击。
“满大哥,注意安全,战局一旦不利,可撤往海边的营地。”
孙祖寿军令未下,满桂就要自己干架,庞帅也没多说,有时候,自主择机作战可比循令行事强。
“老炮,等会满总兵出击的方向多轰几炮,给他打开缺口!”担心满桂出阵时提不起马速失去机动能力,庞帅有些不放心的叫来老炮安排道。
尽管孙祖寿等人不断地调兵遣将固持军阵,但是在建奴强悍战力的进攻下,三镇援军原本还勉强算是高昂的的士气不仅不断开始下降,本就不是很牢固的阵脚也开始出现松动。
当建奴骑兵纵马越过简陋的防御工事冲入人群,当建奴步兵绕过冲破工事的盾车涌入阵中,无论是低贱的阿哈和披甲,还是高贵的步马甲,亦或是白甲兵,他们不仅个人凶难当,团队配合更是远胜久疏阵演的三镇援军。
虽说建奴战力凶悍,但是孙祖寿也不是傻子,带着三镇援军白送人头。就在建奴冲进阵中准备靠白刃战大杀四方之时,却发现他们好像上当了。
明军不地道啊,看着军阵中看似随意摆放的马车和辎重,却一眼望不到纵深情况的车阵,再看看眼前依靠着人造地形和自己周旋对战的三镇援军士兵,建奴士兵很是无语的吐槽道。
作为一员老将,孙祖寿深知建奴野战的厉害,尤其是骑射这一块。为了不让己方数万大军连人家的脸都看不清就被建奴骑兵用曼古歹战术一点点的耗死或者被骑兵一冲即溃的崩散溃逃被打成追歼战,孙祖寿玩了个险招。
孙祖寿率军抵达战场后,故意在外摆出了个还算凑合的军阵和建奴对峙,内里却是忙着把随军的各种车辆和辎重全部按照兵书中记载类似“八阵图”一般的阵型摆放设置,通俗点讲就是人为的制造复杂的、多层次的人造屏障或障碍物。然后打算诱敌深入,让建奴赖以为豪的骑射功夫失效,然后用人海战术在人造障碍中耗死建奴,有点类似巷战的意思。
当凶悍异常的白甲兵们凭借着高超的武艺收割者三镇援军士兵的性命,一步步的深入车阵后,大量的建奴骑兵和步兵跟着涌入,于是双方便在残酷的白刃战之路上越走越远。
孙祖寿老将军本以为己方大军能靠着人数的优势压制住建奴,结果建奴个人娴熟的技战术水平和小团队间默契的配合让他倍感压力。
战斗中,建奴的白甲兵专门挑着三镇援军当官的的打,靠着真本事上位的还能抗得住,但是那些靠着金钱或关系纽带上位的哨官、把总、守备等酒囊饭袋,死的那叫一个快,就是有家丁帮阿挡着都不行。结果大量的中基层小官一战死,上面的军令下不去,下面的小兵得不到军令的情况让本就混乱不堪的战场变得更加混乱了。
帮满桂的骑兵炸出一条通道后不久,侧翼的正白旗建奴骑兵突入阵中后便杀到了炮兵阵地附近,眼看建奴杀到眼前,雷老炮一声令下,一群炮兵点燃了火炮下方炸药包的引线后,便在火枪兵和骑兵的掩护下乘车往战场外杀去。
看着连火炮都不要了,火急火燎跑的跟狗撵的似的跑远了的雷老炮等人,建奴士兵并没在意,只当是雷老炮等人害怕与他们厮杀才使出吃奶的劲玩命跑的。结果不一会,建奴士兵便知道雷老炮他们为什么跑的飞快了。
“轰轰轰轰轰轰!”
只听得火炮阵地火炮所在处,传出六声巨大的爆炸声,正在交战的双方甚至都因为爆炸产生的巨大震动和巨响而停止了交战,一起往产生爆炸的方向望去。
“卧槽!”看着远处身后炮兵阵地升起的小型蘑菇云的和被爆炸冲击波搞的人仰马翻的建奴士兵,正骑着战马跟着炮兵车队一起撤离的庞帅被震惊的不由得脱口而出道。
大爷的,雷老炮这是安放了多少炸药包?
转头看了看一旁马车上正咧着大嘴,呲着大牙哈哈大笑的雷老炮,再看看雷老炮马车上一摞随着马车颠簸而起伏不定的一堆炸药包和马车尾部树立的一根正在随风忽闪忽闪着火焰燃烧的火把,庞帅默默的驭马和雷老炮的马车拉开了距离。
虽然知道出身于白山黑水中的的建奴战力凶悍,但是之前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感受,但是这次亲自参与到与建奴的战斗中尤其是和明末的明朝边军一起战斗,庞帅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建奴的凶悍。
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三镇作为九大边镇中的翘楚,自成为边镇以来,几经战火洗礼和名将调教,其底蕴还是可以的。但自万历末期开始,这些底蕴己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辽东起码还有辽饷撑着,成了亲儿子,九边成了后娘养的了。
此次援辽,得亏选了孙祖寿,算是个知战敢战的主,也不克扣士兵的军饷粮饷,听情报司的人说,此次出兵,还是孙祖寿变卖了一些家产,又四处连借带求,就跟和尚化缘般的从蓟州镇凑了八万多两银子和六万石粮食,一两一石都没有克扣贪墨的发给了麾下的近三万士兵,搞笑的是,六万多银两和四万多石粮食都是蓟州镇镇守太监提供的。
蓟州镇的镇守太监和庞帅老舅的关系还不错,在收到刘公公的加急信件,知道蓟州镇出兵要支援先一步援辽的庞帅,庞大外甥后,蓟州镇镇守太监不仅出钱,还供应了大量的军械,都是质量尚可的武备,平时不给个千百两的,总兵批的条子都领不出来。当然,主要还是刘公公给了钱的,十五万两的银票啊!
有了军饷粮饷,虽然不多,但也激发了士兵的士气。敢于一战的士气有了,再加上完备的武器甲胄,孙祖寿飘了,带着同样被另外两镇镇守太监奶过的援军出关了。
虽然发了些许军饷,配备了大量武器,但是,疏于操练,体质较弱的三镇援军,还是难逃被建奴压着打的命运。
自打步骑混战在一起后,战场形势便越发的混乱起来,就连总兵孙祖寿都亲自操刀上阵了。
“哦!哦!”
就在孙祖寿亲手砍倒了一名建奴后,远处传来一阵建奴的欢呼声。孙祖寿等人远远望去,只见一面参将的大旗被建奴士兵砍倒了,一名穿着铁甲的参将和家丁被一群白甲兵围住了,在参将大旗倒下没一会,被围住的参将和其家丁很快便被白甲兵们捅翻砍倒。
“是张参将!”
一员参将的战死,并没有让三镇援军害怕,反而还激起了他们的战意,早晚都要死,还不如尽力拉一个垫背,反正军饷粮饷都已经交给家里了,值了。
半个时辰后,就在三镇援军依托车阵咬牙硬刚建奴步骑时,就在满桂带着骑兵和正白旗骑兵围着战场苦苦鏖战时,就在庞帅带着骑兵打空轮燧枪子弹开始抽刀与建奴对砍时。
“嗖!”
“啪!”
战场西南方向升起了一枚信号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