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座山回来之后的三天里,阎岫并没有教阎淼如何让神纹显形,而是让他照着自己的手臂,将他手上的纹路临摹下来。
一开始,阎淼看那纹路看得眼花缭乱,在阎岫的指导下,他让自己把看到的东西分成几个部分,而后一一画下来,最后在组合成一个整体,这样,那种眩晕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第四天,也就是现在,阎淼已经能够直视阎岫的神纹而不转睛,即便有时候那些东西让他眼前总是闪现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说,他刚刚在其他纸张上画下来的:
像是一片碎纸,上面画着比神纹稍微简单一些的花纹,阎淼现在的记忆力,只需一眼便能将之全部记住,并且画下来。
“老师,这是什么?”阎淼吧画好的图案递给阎岫,说道:“自从我看你的神纹没有异样感之后,我的眼前总是会闪现这些东西,很零碎,不能拼凑成完整的图案。”
阎岫接过那张画,只看一眼就确定,画上的花纹也是神纹,只不过不是自己的,而是阎淼的。之所以会这么简单,是因为它是神纹组成中最基础的一层。
“这是你的神纹。”再三确认之后,阎岫笑着说:“不错,这么点时间就能看到神纹基础,你果然非常适合修习。”
“神纹基础?”阎淼疑惑,问道:“难道神文不是一整片的花纹覆盖在人体之上吗?”
“自然不是,”阎岫放下袖筒,把阎淼的画平放在石桌上,说道:“神纹看似一体,实则是有三部分组成。分别是生命之根基,人体之本源,命运之枷锁,这三部分重叠在一起,就形成了我手上的神纹,这也是你看到完整神纹会眩晕的原因之一。
——我之所以要让你一直看和临摹,就是想要通过这种方法让你‘看’到你的神纹基础,也就是生命之根基,本以为最起码要一两周,没想到仅仅第四天你就看到了,而且能够记得这么详细……而且根据你的反应来看,第一部分将要觉醒的,是头部的神纹……”
阎岫这最后一句话并没有说出来,暂时不打算让阎淼知道,让他自己去琢磨。
“哦~原来是这样……”阎淼明白了,他想起那个黑衣人提到的关于命纹的点滴,问道:“那……我怎么才能让它在我的皮肤上显现出来?”
阎岫回头,眼睛里精光连绽,盯着阎淼看了许久,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不过你已经能够‘看’到基础,应该快了。”
“这样啊。”阎淼没有失望,既然自己已经能够看到一部分神纹的基础,那么应该就会像老师说的那样,快了。
“那还要接着画吗?”
“当然,”阎岫说着,撸起袖子,把手臂展开,说道:“等你什么时候能够看到完整的神纹基础,什么时候就不用画了。”
“啥?那得到什么时候?”阎淼惊愕,他看到阎岫双臂上闪亮的纹路,又想了想自己看到的那一点花纹,两者的规模简直不能比。
“相信我,很快的。”阎岫笑着说:“当年我入行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以为要花很长时间,可实际上并没有。”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阎岫极为认真地说道。
“嗯,好,不论多久,我都会坚持下去的!”阎淼一瞬间充满干劲,摊开一张纸就开始画。
只是这一画,就是两周,阎淼看到的神纹基础越来越多,有许多部分都能连接成完整的图画。
当然,这两周的时间里,阎岫还穿插了许许多多的项目,比如负重长跑,爬杆,走梅花桩等等基础的东西。阎淼身体的灵活性在这两周里提升了不少。
“但这真的是阳光里的能量所能带来的变化吗?”阎淼经常这么问自己,只是这每个矿场之间相隔太远,否则他一定回去看看其他人是什么样子。
这天,阎淼跑回来完成一系列任务,和阎岫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台上画图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眼前突然变得朦胧,紧接着一张完整的图案出现,而后消失。
他一愣,随即听到脑海中那个黑衣男子的声音:“恭喜你啊,进入命纹一境。”
“啊?这就一境了?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啊。”阎淼在头脑里回复,手上画图的动作还在继续。
“你当然看不到,因为你觉醒的第一部分命纹,在眼睛里。”黑衣男子说道:“用这种极为原始的方法步入命纹一境,你用了比我想象中要短得多的时间。”——其实他想说阎岫的方法实在是蠢到不行了,但想到修行之法兴起的年代以及人类思想的认知,他没有说这句话,因为他们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在眼睛里?”阎淼惊奇,问道:“难道不是在手臂上吗?”
“谁跟你说过命纹必须在手臂上?”
“额……没人说过,”阎淼尴尬,不过接着说道:“可我看老师的命纹只在手臂上有啊。”
“……”黑衣人似乎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个不合格的老师,这么基础的问题都会忽略。”
他嘟囔,而后解释道:“命纹,也就是你老师口中的神纹,它覆盖全身,在初入此境界时,一一觉醒,而这个觉醒的位置是完全随机的——至于你的老师,据我观察,他双臂上的命纹并不是第一个觉醒的,他真正显形的第一处命纹,在胸口——你可以找机会问问。”
“哦,这样啊,那我得问问。”阎淼心中思索,为什么阎岫不把这件事告诉他呢?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转瞬,他又想到一个问题:“我听老师说,命纹是一个整体,可在你的口中,它似乎是可分的,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的对,我说的也对。”黑衣人说道:“你的老师所说,命纹是一个整体,因为他是从结构方面做的解释,所以是对的。
而我说命纹可分,是因为它在修行者的一生中并非同时觉醒,而是分块进行,虽然它们看上去是一个整体,但实际上由于觉醒的先后时间不同,因此每一部分的连通性也不一样——这就涉及到下一个境界,现在就不说了。”
“嗯……连通性……大概明白了。”阎淼暗中点头。
“好了,明白了就完事了。”黑衣人突然严肃,说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务必记住,日后会对你的修行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嗯,我准备好了!”阎淼聚精会神,准备记忆黑衣人将要说的话。
“生命伊始,玄海初成。玄随灵散,海伴江涌,覆之以体,塑之以形;万灵之本,纵越终生。”
“五行源落,形分五体。金分道藏,水得流海,木作天枢,火以焚道,土有望灵;归一命纹。”
“天命生灵,神宫在上。三魂寄所,七魄安身,六识封藏,五感相生;术体灵修,破以为誓。”
“星辰之海,寰宇恒沙。意念为宇,身体为宙,古往今来,贯通宇宙,尔学之功,遂可见之。”
“究其宇宙,可为天命破,不甘天命!可为天地使,不屈寰宇!可为万物弃,不屑诸神!可为因果散,不忘己身!”
阎淼一字不落地将这些话记下,只是还不等他复习,便觉得心头巨震,因为是真的在剧震!
黑衣人的话似乎触动了某种禁忌,阎淼只觉得头脑一片混乱,刚刚记下的五段话此刻只有两段还完整地保存在自己的记忆里,剩下的三段话要么完全没了记忆要么模糊不清,不能完全想起来。
“唉……果然,这个时间连这点程度都无法做到么?”
——在昏迷前,阎淼似乎听到那个神秘黑衣人一声无奈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