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比比东的“惊喜”
半个时辰后。
墙壁上雕刻着神只不为人知的英勇事迹，金碧辉煌的大厅每一寸都透着奢靡，晶莹剔透的水晶折射吊灯光线，洁白长桌成了大厅内唯一“朴素”的家具。
玉小刚独自一人坐在长桌尽头，手指摩挲着茶杯釉面，看着漂浮的茶叶吸饱水分沉入杯底，沉默压抑的氛围宛如潮水将羸弱的躯壳与外界隔绝。
“你来了。”
柔和的声音带着少许感概，多年来只在梦里有过回忆的声音传入大厅，声音的主人步入议事大厅，镶嵌宝石无数的黄金权杖轻磕地砖。
黑色绣金的华贵长袍，精美奢侈的九曲紫金冠，几乎完美的姣好容颜引来玉小刚的视线，比比东薄唇勾起一丝细微弧度，浅紫色的瞳孔映照着玉小刚消瘦沧桑的面孔，不等怜悯的情绪表达出来，很快便被其他情绪掩盖压下。
“我来了。”
玉小刚僵硬的点头，收起目光没有过多的看向对方，更没有愚蠢的开口提及往事，目光重新落回杯中泛黄的茶汤，看着茶汤里倒影的颓废面孔，语气自嘲的笑道，
“以这副模样见你真是难堪，你现在衣着光鲜，连权杖都富贵逼人，而我...呵，能坐在这里都要靠伱的面子。”
“面对武魂殿的教皇，帝国王侯也会难堪，我们都不是当初的傻子，又何必在意这些表面的东西。”
比比东微微摇头，迈步走向长桌的首座，与玉小刚身影交错的瞬间，那双动人的眼眸泛起一丝涟漪，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宽敞的议事大厅内，两人各自坐在长桌首尾，沉默压抑的气氛似乎被打破，但取而代之的是更怪异的气氛。
短暂沉默后，玉小刚开口打破安静的氛围，低沉沙哑的嗓音回荡在大厅，听语气不像请求，倒更像是死囚砍头前的遗言，
“我有传承弟子了，需要双生武魂的修炼方法，我可以保证他日后不会成为武魂殿的敌人。”
“不成为敌人，就是说他不会加入武魂殿。”
比比东用审视的目光看向玉小刚，语气平静说道，“武魂殿如今不缺盟友，朋友。
既然他不会加入武魂殿，那他便是潜在的敌人，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
“我可以保证，用我的命。”玉小刚语气忽然坚定说道。
“呵~你的命，你还在拿我当那个傻女孩吗？”
迎上玉小刚投来的坚定目光，比比东微微抬起下巴，眼底闪过一抹莫名的悲哀，幽幽说道，
“如果你能保证，现在的我不会坐在教皇宝座，如果你能保证，当初你和那个女人也不会分开，如果你能保证...你什么都保证不了。
现在的你让我感到恶心，你明明比谁都清楚这些事，你明明已经不在意自己这条性命，而你却还想用这条命欺骗别人，骗别人相信那些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蠢话。”
比比东的言语回击异常平静，平静的宛如死寂湖水，让玉小刚脸色发灰，脊背佝偻像是被抽去的支撑的力量，内心最后一片遮羞布被比比东无情扯去，直面那令他厌恶的丑陋内在。
是啊...什么都保证不了...
没有反驳的欲望，或者说是没有反驳的理由，糟糕透顶的人生连他自己都几度放弃自己，又怎么可能有资格保证别人的事情。
更何况，有关唐三的身世他比谁都清楚，比比东说的没错，他今天就是在用自己这条烂命给唐三争取时间，只是他没有料到，记忆中的女孩如今已经是能令帝国退让俯首的教皇。
“变异蓝银草武魂，唬弄那些外行勉强可以，你难道认为这种理由能瞒过我，从来没有过先天满魂力的蓝银草，偏偏在唐昊带阿银逃脱后，时隔多年蹦出来一个先天满魂力蓝银草。
我不理解，你究竟是在诺丁城呆傻了，还是太看不起我这个武魂殿教皇，他是唐昊和阿银的孩子！你拿什么保证他不会与武魂殿为敌！那他死在武魂殿手里的母亲吗？！”
说到后面，比比东的语气骤然升高，玉小刚错愕看向那张略带愤怒的面孔，恍惚间，他好像看到年轻时的比比东，只不过相同的情绪上一次是为了维护自己。
“我当然傻，不傻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副鬼样子。”
玉小刚无奈合上眼皮，他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沉沉叹了口气，苦涩说道，
“看来这些年不止我一个人遭罪，能从当年那个单纯的女孩，变成如今掌控大局的武魂殿教皇，我们两个的运气貌似都不怎么样。”
此时此刻，玉小刚内心情绪很奇怪，当确定比比东已经了解唐三的身份，他没有预期中对自己弟子的担忧，恰恰相反，他像是卸掉了肩上的重担，一路绷紧的神经终于能够得到放松。
至少，这个曾经爱自己的女人没有再因为自己受伤。
说来也是可笑，所有的格局都是委屈撑起来的，所有的手段都是吃亏学来的，到头来能真正保护自己的，是那些给自己带来痛苦的经历往事，而带来危险的...却是曾经相爱的两人。
“所以之后你要怎么做，杀了我，然后比赛挟持唐三，逼唐三给上任教皇偿命？”
或许是因为看破了生死，坐在长桌尽头的玉小刚一改开始的压抑沉闷，话语间，透着近十几年来未曾有过的洒脱，淡笑道，
“其实也挺好，武魂殿这些年来势力越发壮大，坐拥的封号斗罗强者早已超过帝国势力，拥有吞并两大帝国，一统大陆的可能。
虽然统一的过程会很动荡，但对后辈来讲，稳定统一的大环境终归更适合生存。”
“也仅仅只是适合生存，失去各方利益的冲突，大环境趋向稳定的同时，底层会渐渐失去打破阶级的通道。
就像一滩死水，无论起初多新鲜，到头来终究还是会发臭。”
比比东眼中掠过一抹幽绿光泽，见玉小刚摆出一副放弃反抗的姿态，她也失去了挑逗猎物的兴趣，缓缓开口说道，
“我已经派四名长老去杀唐三和凯多，按照大供奉的预期结果，这四位长老成功的概率不足四成。
倘若唐三没有死，我保证这届魂师大赛唐三能够活着走出武魂城，当然，几年后他是死是活，我无法担保。
毕竟我不是你，我不想骗曾经爱过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