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布赫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赵予安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望着漆黑的夜空眨了下眼睛。
“时候不早了。”
赵予安很明显感觉到布赫的身体僵了一下，可还不等赵予安说什么，布赫就很快松开手站起身，顺便也将赵予安拉了起来。
松开手，布赫摩挲着指尖，看着对面垂着眼眸的赵予安说：“殿下记得早些来北疆。”
夜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赵予安仰起脸，借着身后军营门前燃起的篝火亮光来辨清布赫的大致轮廓。
“我尽量。”赵予安不适地眨了下眼睛，对布赫说。
赵予安说完就转身向军营走去，却不料刚走两步就被脚下的枯枝绊了一下。
身后的布赫这时眼疾手快上来伸手扶住赵予安，他下意识看向赵予安低垂的眼睛。
犹豫半天，还是道：“殿下这双眼睛，在黑暗里还是看不太清吗？”
赵予安看向布赫，军营门口的篝火照过来的亮光只能让赵予安勉强看清布赫的脸。
站在原地看了眼脚下，赵予安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在没有亮光的地方，他的眼睛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无形的纱布，不论怎么眨眼，看什么东西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赵予安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伸手抓住布赫的手，赵予安并没有回答布赫的问题，而是道：“无碍，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
布赫还想再说什么，但赵予安的目光无意间看到靠在军营门口火光照耀下的白晏的身影时开口打断了布赫的话：“回去吧，天色已经很晚了。”
布赫走了，赵予安回到军营门口，对上侧身看着他的白晏，说：“有事？”
白晏说：“那狼崽子是谁？”
赵予安的目光暗了下来：“草原王室的世子，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似乎是没料到赵予安会说这话，白晏愣了一下，才忽然笑着来勾赵予安的肩，他道：“我能对他有什么兴趣，倒是你，与王室世子走这么近，不怕会出什么问题吗？”
这一点赵予安在最开始知道布赫身份的时候就想过，但依照布赫的脾性，只是想怕也是没用的。
况且布赫到底是赵予安养在身边养了两年的崽子了，赵予安也不太能狠得下心跟布赫说什么再不相见一刀两断的话来。
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赵予安没理会白晏在众人面前与自己刻意亲近的行为。
赵予安道：“只要你不从中插手，还能出什么大问题？”
“这段时间你对我的戒备心很重啊。”
白晏垂眸看赵予安，见他面无表情地对上自己的视线，白晏挑了下眉毛，道：“我怎么突然觉得好像有点看不透你。”
白晏第一次见到赵予安的时候只觉得他初生牛犊不怕虎，为了替兄长出气不管不顾的模样满是简单的孩子气。
但这段时间的相处里，随着赵予安在得知二人关系之后情绪一天比一天缓和，一天比一天平静，白晏突然就觉得赵予安变成了看似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的湖水。
白晏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最好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模样出现在他所钟意的猎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