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就这么大点的地，哪怕之前大昭帝到使馆见白晏的事没有大张旗鼓，但是该知道的人也早都知道了。
是以赵予安并不担心白晏在皇都的安危。
他怕的是沈鸠出事。
紧赶慢赶赶到北司的时候，旁人知晓赵予安急着去见沈鸠，都纷纷让开了道。
只有沈翎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一直跟在赵予安身边，甚至在赵予安推开沈鸠房门前拦住了赵予安。
“殿下，你对大人太好了。”沈翎说。
赵予安看了沈翎一眼。
面前这个白净的少年惯会温言软语地撒娇，性子也还讨喜。
这些年赵予安虽然没有跟他有太多接触，但对他的印象一直都还不错。
但他今日的话让赵予安觉得莫名其妙。
转念一想，赵予安觉得他跟沈翎并不熟，所以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简单应了一声，却手搭上房门之后却顿了一下。
赵予安转头对一旁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的沈翎道：“你且去忙吧，我与你们大人有些事要谈。”
沈翎这么些年对自己的态度他是看在眼里的，但赵予安觉得沈翎对他的态度还是有些过于亲近了。
太多人对他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赵予安以前没当回事。
可这么些年历经种种，赵予安下意识已经学会了这一点。
沈翎面有不甘，但最后还是听话地走了。
沈翎走后，赵予安进门反手将门关上了。
之前走之前赵予安是给沈鸠换了干净的衣裳，把人扶到床榻上安顿好了才走的，是以这会他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像之前一般吓人。
但沈鸠在这期间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尽管知道旁人不敢随意踏进自己房门半步，但他还是没能睡个好觉。
赵予安在床边坐下，掏出从白晏那里得来的解药。
“你敢吃吗？”
尽管觉得白晏不会在这种答应好的事上做手脚，但是白晏提到沈鸠时的态度，让赵予安心里还是有点没把握。
视线落在赵予安手上的乌黑瓷瓶上，沈鸠猜到了他这是从哪得来的。
赵予安这些年认识什么人，又或者结交什么人，沈鸠知道的一清二楚。
早在之前赵予安离开的时候，他就有预感赵予安是去找的白晏。
想起白晏对自己的态度，沈鸠有些犹豫。
赵予安看出来沈鸠的犹豫，在他开口之前道：“他说信不信由我，若是你们之间……”
白晏目前为止还没骗过他，但他不知道白晏这次会不会因为沈鸠而骗他。
沈鸠唇色苍白，看着赵予安没有说话。
赵予安以前一直以为，北司让人闻风丧胆的司主沈鸠是个百毒不侵，旁人提起来都能够让止小儿啼哭的佞臣。
可是离得近了，真真切切地近距离接触过了，才发现这世上哪有什么高不可攀、无懈可击神似的、魔似的人。
都是些迫不得已的普通人罢了。
沈鸠支起身，身体上连日以来持续不断的剧疼已经让他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力气。
从赵予安手里拿过那乌黑的瓷瓶，顿了一下，接下来在赵予安的目光下拔掉瓶塞。
抬手仰头。
药丸很苦，尤其是嚼开之后，苦涩感便从舌根一直蔓延到喉咙。
沈鸠将乌黑的空瓷瓶还给赵予安。
他开口，声音是那种很久不说话的嘶哑：“不用担心，他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便死不了。”
赵予安松了口气，但心里却不能完全高兴起来。
白晏会让步，但这并不能让赵予安认为白晏会为了他会放弃那些他不知道的、深藏的恩怨。
沈鸠看了赵予安半晌，看他表情，知晓有些事再瞒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小殿下，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沈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