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不提倡压注,但作为唯一一家允许双方在对决中加注金钱的牌馆,打的是什么算盘,叶傲天心知肚明。
这就是赌博......
明亮的灯光,嘈杂的人声,一双双布满血丝的发红眼睛。
“这味道真是让人作呕。”
叶傲天厌恶地说着,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他讨厌赌场,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你张叔今天教了我个好玩的,咱们家要发大财。”
“嘿嘿,我这次挣了两万。”
“唉,运气不好,赔了两千。”
“我有预感,这次一定会赢。”
“儿子,你妈把钱藏哪了?”
“他妈的,把钱给我,老子要把输掉的钱赢回来。”
“借我点钱,最后一次。”
“相信爸爸,爸爸已经戒了,不会再赌了。”
“最后一次,浪子回头金不换。”
“最后一次......”
那时的他还没上完初中,短短两个月,父亲就欠下一屁股债。
母亲不得不卖掉家里的房子,还要出去打工给父亲擦屁股。
叶傲天永远也忘不了,独自一人在出租屋,被高利贷堵着门催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体验。
抑郁,怨恨...
他恨自己的父亲,也恨将父亲带坏的那几个狐朋狗友,更恨那些放贷的人。
但什么也改变不了,只能悲哀地看着父亲跪在自己和母亲面前,一遍又一遍,磕头发誓再也不去。
然后看着父亲站起身,又一次迈步向庄家精心筹算好的沼泽泥潭,最终被吞噬的骨渣都不剩。
靠着母亲辛苦工作,叶傲天勉强完成学业。
父亲死了,母亲用攒下的钱盘下了一家店,日子过得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而叶傲天,选择了走进赌场。
“赢的只有庄家,剩下的人是穷鬼,和未来的穷鬼。”
赌场里的游戏大部分是对赌徒不公平的游戏,哪怕是概率对等的‘公平赌局’,长久赌下去,赌徒也一定会血本无归。
叶傲天深知这些,他当然不是去赌博,他知道自己是个连注都不敢下的胆小鬼,注定成不了赢家,但也因此,他不会输。
用概率模型忽悠赌徒,以‘赢不了就不收费’为口号,叶傲天靠教人赌博挣了些钱,又用这些钱打通了真正赚钱的门路。
“从来都没有入场的人,又怎么会输呢?”
..............
“赚大了。”
叶傲天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走狗屎运了,这种级别的肥羊居然赶着凑到自己跟前。
他一直跟在夏桀身后,看着他连续玩了十五局,居然一局都没有输。
叶傲天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是作弊吗?他干了什么?
此时,夏桀对面的卡座上,一个土大款模样的人。
满脑肥肠,左手边摆了一摞钱,堆起来有半个人高。
他面色凝重,望着手中的牌,迟迟没有打出。
“别墨迹啊!王老板。”
夏桀左手捏住手牌,右手不停地往嘴里塞着包子,面色早已不再苍白,甚至红润得有点油腻。
“唉,我认输!”
“呵呵。”
夏桀站起身,对身后的叶傲天道,
“帮我把赢的钱收过来。”
“好嘞。”
叶傲天看到这老板模样的人失魂落魄地靠在卡座上,一脸不甘。
将这人的一摞现金搬到前台,换成了塑料方片的筹码,这是金发会所免费提供的兑换服务。
叶傲天走向了吧台的夏桀。
“好运不会一直在,赢了这么多局,不考虑急流勇退吗?”
“我又不会输。”
夏桀接过叶傲天递来的塑料筹码,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
“我还以为你期待我一直玩下去,直到输得一干二净,再把神之卡抵给你。”
“嘿嘿,小弟当然期待,就是怕您一会儿会乐极生悲。”
“如果不能保证百分百的胜率,我又怎么敢问你借钱?”
“百分百的胜率?”
叶傲天不可置否,因为夏桀确实一局都没有输。
金发会所的大厅布满了摄像头,牌组也是由裁判分别洗切。
难道他买通了裁判?
“别乱猜了!”
夏桀已经脱下了那身破烂的黑色斗篷,他现在穿着一身松垮的黑色风衣,这是他从一个年轻男人身上赢来的。
“你不会觉得这里的对局,是输赢对半的猜拳吧!”
叶傲天皱起眉头,
“差不多吧,大家都趋于使用一模一样的卡组,环境固化且僵硬,这难道不算是输赢对半的运气游戏吗?”
“如果这是线上游戏,那确实是。”
夏桀咧着嘴巴,
“可惜这是线下实卡,输赢对半的关键,在于双方的信息对等,你没注意到吗,比起打牌,我会花更多的时间来挑选对手。”
“心理战吗,但这也有输得可能吧,怎么能算百分百胜率?”
会长上去,拍了拍夏桀肩膀。
“是会所的人,估计是你惹的太多人不愿意玩,来找你的麻烦了!”
夏桀见一个魔术师打扮的男人走向了自己。
这人穿着黑色的条纹燕尾服,打着红色领结,头上带着高礼帽,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捏着一根类似指挥棒的小棍子。
“有兴趣来一局吗?”
夏桀打量着这人,
“我要是拒绝呢!”
“呵呵...”
男人摘下了自己的高礼帽,从中拿出了一只鸽子,向前一甩,鸽子瞬间变成了一张照片。
夏桀看到了那照片上被绑起来的娇媚女人,眉头微皱。
“胡姚?”
男人将照片一甩,照片底部燃起了火苗,将照片烧成了黑灰。
“现在你愿意答应了吗?”
夏桀搓着下巴,想了想。
“那就来呗。”
“不着急,这里太嘈乱,我准备了另一个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