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况二夫人的不安立时消散,若是褚音病倒她还有几分顾忌,只是个丫鬟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哪知一进屋就看到褚音面朝里捂脸嘤嘤哭泣,张氏和甘草在打包东西,不由诧异:“这是怎的了?”
容安转身草草行礼,让况二夫人看到了他通红的眼睛,想要说什么,却哽咽难言。
张氏抹着眼泪过来给况二夫人见礼,然后说道:“老奴服侍小姐进京,原以为是在小姐嫡亲外祖母家,贵府老夫人待我们小姐如珠如宝的,我们总能安安生生等到我们老爷公子来接。
“哪知……今儿,府上三小姐还当着我们小姐的面呢,就对木香喊打喊杀……
“二夫人,府上小姐的贴身丫头是副小姐,金贵着呢,我们小姐的贴身丫鬟就是下贱胚子?
“甘草木香不管走到哪儿,可都代表着我家小姐的脸面呢!
“小姐伤心,这就要带我们回南边去,我们两位老爷和公子不在家,家里是小姐说了算的,谁的委屈也不用受。”
况二夫人太阳穴突突直跳,菲丫头那个不带脑子出门的!怎能这般莽撞!传出去成什么了!
她养了六个儿女,况菲菲最小,未免娇惯了些,原先觉着娇憨可爱,如今却觉得过分愚蠢。
她揉了揉太阳穴,放柔了声音劝:“音音啊,你妹妹年纪小不懂事……”
容安抽抽噎噎道:“是啊,我比三表妹大一岁呢,可不得时时事事让着她?”
况二夫人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瞪了跟随过来的丫鬟婆子一眼,那些丫鬟婆子赶忙去拦着张氏和木香,不让她们继续打包。
正乱着,外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这是闹什么呢?”
紧跟着小丫鬟打起帘子,禀道:“老夫人来了。”
况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这几日正筹备给宫里的娘娘过寿,我一时顾及不到,你们就闹翻天了!”
众人忙都躬身行礼。
况老夫人眉心深深皱着,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耐,过来拉住容安的手,慈爱地道:“谁给我们音音委屈受了?告诉外祖母,外祖母让人打他!”
容安能躲开况二夫人,却不好躲开她,只得忍着恶心让她抓住手,继续抽噎:“并不曾有人给我委屈受,是音音心胸不够开阔。
“祖母赏赐的爱物让人摔烂就摔烂了,贴身丫鬟让人打就打了,总归一个是身外物,一个养养就没事了,嚷出来没得让人笑话!
“至于我自己摔倒受伤,该怨我明知道雨后路滑,还要去赏荷。
“外祖母,音音不懂事,都怪我母亲早逝,父兄离家,连亲祖母也没了,缺少教养……”
说着趁势抽回手,拿手帕捂着脸继续嘤嘤嘤。
况老夫人脸色极其难看,她虽没过来探看,但这边发生的事岂能不知?
容安这一句句的,明着是请罪,实际是往他们承平侯府身上戳刀子,讽刺侯府欺负他,府上的小姐没教养。
“你这孩子!”况老夫人拉着容安坐下,嗔道,“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是外祖母的心肝肉,是这世上顶顶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