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过,行军途中一切从简,所以哪怕是帅帐规格,帐篷里摆下公案,坐下知府和负责记录的文吏、师爷,便不剩什么空间了。
所以不管是受审的原被告双方,还是临时客串衙役的军中士卒,都需要暴露在风雪之中。
还是容金细心,命人搜罗了几张席子,搭了个棚顶,在百姓那边还围上了一截,能抵挡部分风雪。
万宁等人就惨了,不多时身上就覆盖了一层白雪,还不敢动,只怕再过一阵子就要变成冰雕雪塑的了。
但,谁会同情?
容安没有管他们,自去处理自己的事。
一直到半夜,施三省那边的审问还在继续,容安打了个呵欠,叫容金去说一声:“晚上更冷,让散了吧,明日再审。
“另外给施大人这些人准备好住处。”
容金领命而去。
这边容安洗漱完毕,写好日志,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些日志将来要不要作为聘礼一并给阿音送过去?
这里面可是他们之间珍贵的回忆呢!
转身走向简易床榻,忽然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他暗叫不好:没给阿音准备好取暖措施,她会受冻吧?
念头还没转完,便已经在柔软的床榻上醒来。
唉,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动,睡在脚踏上的木香就醒了,忙问:“小姐是要喝水吗?”
“不,”容安轻叹一声,“不必了。”
翻了个身,担心褚音会受冻,尽管那是自己的身子,可一旦受凉,受罪的还是阿音啊!
就这样,后半宿便没睡踏实,醒来的时候,神色略显疲惫。
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黄卿玉笑嘻嘻走了进来,“今日姐姐起晚了,怎么这么没精神?是不是晚上没睡好?”
容安淡淡看了她一眼。
只此一眼,便成功令黄卿玉闭了嘴,讪讪道:“那什么,我忘了拿手炉,这就回去取,你……慢慢梳头。”
落荒而逃。
紫菀奇道:“玉小姐今日是怎么了?手炉打发人去取不就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
容安不理论。
一时梳好了头,木香拿过斗篷给他披上,满屋子丫鬟婆子在后跟着,一同去正厅练功。
吃饭的时候,黄太太多看了女儿几眼,“你怎么突然又开始讲究规矩了?”
黄卿玉抬头瞄了容安一眼,抿了抿唇道:“好习惯要从一点一滴做起嘛!
“我不是说了要做一个合格的淑女?”
黄太太笑道:“别又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才好。”
黄卿玉努了努嘴儿,“那哪能呢!”
她瞧着容安有点心不在焉,还有点担心,莫不是军中出了什么问题?
姐姐在那边不会有事吧?
对褚音的担心战胜了对容安的惧意,饭后,黄卿玉找到容安,问道:“你那边没出什么意外吧?”
容安微微蹙眉:“你这是盼着我出事?”
“没有没有,”黄卿玉急忙摆手,“我是看你似乎有心事,怕是姐姐去了遭罪。”
容安神色稍霁,“放心,无事,只是如今天气冷,在外行军不免遭罪,我担心她会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