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扛幡的大孝子来到近前。
容安觉得有点眼熟,不过他常年不在京中,想必在京中的时候也很少见到此人,因此没什么印象。
前来接他们进宫的小太监低声道:“侯爷,这位是现任淮山伯。过世的是淮山伯府老太爷,他们家老太太听说也快不行了。”
淮山伯府严家也是累世功勋。他们家老太爷当年是镇国公麾下第一猛将。
现任淮山伯严琦自幼体弱多病,便没走军中的路子,但因幼年间被祖母娇惯坏了,吃不得半点苦,所以也没学到什么真本领。
倒是淮山伯世子严冲少年老成,弃武从文,正经的进士及第,如今在户部任职。
严冲比容安大几岁,已过而立之年,与容安也不熟,倒是因为与曹纲长兄曹纶交情不错,因而与曹纲相熟。
曹纲曾跟容安提起过此人,说他做事踏实勤勉,人品忠厚,是个信得过的。
严琦脸色灰白,两眼无光,哭得整个人都好像要脱水了,走路一摇三晃。
无意中瞥见路边的马队,眼神来回看了几遍,就看到了端坐在马背上的容安。
容安穿着一身戎装,盔明甲亮,加上姿容出众,恍如天神临凡。
严琦抱紧怀中引魂幡,直直朝着容安冲了过去,“神仙神仙救救家父啊家父命不该绝啊!”
容安一懵。
他这样横冲直撞,如何能到容安近前?早就被亲兵拿下。
亲兵可不管他是什么人,胆敢冲撞元帅,必须严惩不贷。
他们动手没有轻重,严琦被按翻在地,抢了一嘴尘土。
容安居高临下看着,眉头微微蹙起。
此时严冲奔了过来,先给容安行礼:“不知冠军侯大驾在此,失礼失礼!
“因先祖父故去,家父伤心太过,有些神志恍惚了,冲撞之处还请侯爷见谅。”
容安微微一颔首,“没关系,某刚刚归来,不知府上变故,还请节哀,稍后会命人送上奠仪。”
寒暄几句,严冲扶着父亲重新回到送葬队伍前列,哀哀哭着,慢慢出城去了。
容安不动声色吩咐容水:“派人跟过去瞧瞧。”
严琦固然是个没本事的,但受够了生活的磋磨之后已经变得谨小慎微,纵使伤心过度也不至于做出那样有失分寸的事来。
就在淮山伯冲出来的时候,容安感觉到了淡淡的杀气,而在严冲过来寒暄之后,那杀气也慢慢消失了。
这很不寻常。
送葬队伍过完之后,容安才继续带人赶往驿馆。
等安顿下来,之前擒拿淮山伯的亲兵之一牛二在容金带领下来见容安。
牛二道:“大帅,那位淮山伯硬往小人手中塞了一个纸团,小人没敢打开看,更没敢让任何人知道。
“特来禀告大帅知晓。”
纸团已经交给了容金,容金检查过没有问题,此刻转呈给了容安。
容安问:“当时他可与你说什么了?”
牛二仔细回想,“似乎说了一句‘丧尽天良’。小人们本以为是他在无端辱骂大帅,是他失心疯了,所以下手格外重……”
当时他们也不知道那是位爵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