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枢喝问:“你们可知煽动人心也是重罪?”
说书先生们苦着脸说道:“我们说书,不过是说些趣闻杂谈,或者稗官野史,我们姑妄言之,别人姑妄听之,图个热闹而已,实在没想到会有人当真啊!”
冯天枢冷笑道:“没想到?没想到你们的开场白会说‘真人真事’四个字?还是没想到为什么会有人白白给你们送银子?
“你们有什么价值能让人送这样一笔巨款?
“每人每十天二百两,你们一共十四个人,一个月下来就是两万四千六百两!
“纵使家里有金山银山,也没有这样花的吧?
“便是一开始你们没察觉异常,待发现你们讲的书都一样还没察觉?
“本官不信你们这些说书人之间没有联系!”
十四个说书先生都齐刷刷低下头去,他们的确是察觉到不妥了,但诚如冯天枢所说,那二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巨款,家里人拿出一部分做个小买卖,剩下的还能富足地过好几年呢!
他们累死累活说书,成天陪笑脸,才赚几个钱?偶尔说的不好了,还会被人辱骂。
原本打算着落袋为安之后,便洗手不干,哪知尾款尚未到手,便被带去了京兆府。
冯天枢甚至都没对他们动刑,只派人带着他们往刑房走了一遭,便吓尿了两个。
回来便全都招了,而且竹筒倒豆子,没有半点隐瞒。
冯天枢反复问了好几遍,确认前后无甚差别,这才奉旨公审。
百姓们这才知道,之前街头巷尾传得沸沸扬扬的文昌帝其位得来不正的传言,竟是别有用心的人胡乱编造的!
人群中有人不屑地道:“也就是你们这些人云亦云的才信!我跟你们说,我家有亲戚在太史局做事,他们那边时常接触起居郎……
“诶,你们知道起居郎是做什么的不?
“那是专门负责给皇上老爷写起居注的!就是每日皇上老爷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用膳,什么时候上朝……”
他压低声音道:“据说连什么时候上茅厕,用了多长时间,都要写下来!”
别人全都露出一脸好奇,凑过来问:“真的?”
“当然啦!”此人挺直了腰背,鼻孔朝天,“你们也打听打听,握何三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就说这起居郎吧,因为要给皇上老爷写起居注,所以几乎是寸步不离守着皇帝老爷的!
“上一位皇帝老爷的起居郎,在当今皇帝登基之后就去了太史局。
“太史局的史料里明确写了,上一位皇帝老爷驾崩之前,亲口传位给当今皇帝的!
“当时还有好些大臣在跟前!这能做得了假!
“就说当初那秦王和燕王弑君杀父的事,也不止一个人看见,怎么就被颠倒黑白了呢!
“要么说,造反的人可恶,你们这些跟着瞎起哄的更可恶!
“咱们如今的太平日子不好么?当今皇帝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做出书上说的那些事嘛!你们也动动脑子好不?”
旁人忍不住反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谁瞎起哄啦!我们可是老实本分的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