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良姜托起自己雪白的胡须,叹了口气,“罢了!谁让收了这么多徒弟,只有你一个女弟子?不惯着点怎么行!
“青山处处可埋骨,为师陪你走一遭吧!”
“师父!”褚音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您……徒儿一个人可以的。
“您不是说了要来苏城养老?我们苏城地气好,适合您老人家生活。”
“放屁!”高良姜把眼一瞪,“你这个在跟前尽孝的徒弟都不在,师父一个人留在这里做什么!
“此去也顺道敲打敲打你那几个不争气的师兄!
“这单子你留下,为师仔细看看,你先去准备别的!
“关键是,那个臭小子为师还没见过!都是那几个无良的老家伙给我吃了什么千日醉,害得我没能及时赶回来!
“不亲眼看看,我怎么能放心!万一你被别人花言巧语骗了可怎么办?”
高良姜的一位好友擅长酿酒,人称“酒神”。
几个白胡子老头凑到一起不容易,几人打赌,高良姜说自己千杯不醉,那位酒神就搬出了自己的千日醉。
结果高良姜就日日沉醉,耽误了回苏城的行程。
这几日也没少在褚音面前唠叨。
褚音满心酸涩,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有那么一瞬,她真想说自己不走了!
高良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小时候安抚她一样,“孩子,做了决定就不要轻易更改。
“人生能有几回少年时?
“只有少年才会有冲动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人生体验,错过了,也许就再也遇不上了。”
褚音含泪应是。
高良姜笑道:“好啦,咱们师徒间不必说那些客套话,你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竟是推着褚音往外走。
等褚音走出去,他又叮嘱:“这几天空出来点时间,为师再给你讲讲缝合术!”
褚音高声答应了,这才离去。
接下来一连数日,褚音都在为出发做准备。
等到一切就绪已经快要八月十五了。
她想着一家人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过中秋,何况又是嫂嫂过门后的第一个中秋节,就把出发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十六。
之前的七夕因为在太后孝期,几乎所有的活动都取消了。
如今能过八月节还是托赖太子被册封的光。
但也不能过于张扬,虽然圣旨上没有明说不可以过节,但朝野上下都默认国孝期为一年,这一年中任何人都不宜高调。
所以褚家也只是早早做了洒扫,置办了各色果品,自家做了些糕饼点心。
给亲朋家送节礼也十分低调。
褚之问下午才匆匆赶回来。
他很快得知了褚音要离家的事,当下便把容安狠狠骂了一通。
褚音哭笑不得:“是我自己要去的,他甚至都不知道,你骂他做什么?”
“你瞧瞧!”褚之问跟妻子抱怨,“这还没嫁过去呢,心都飞了!”褚音红了脸,跺跺脚,“哥哥!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了!”
薛莹莹忙打圆场,“阿音说的也是实话,你别胡乱冤枉人!”又跟褚音说,“你哥哥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