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褚敦儒怎么与薛老爷谈的,薛老爷第二日下午就来接薛太太了。
不过薛太太没跟他走,只说要照顾女儿坐完月子。
薛老爷不能擅闯褚家内宅,只得悻悻而归。
这一趟他给褚音带来了不少赔罪礼物,包括给嘉慧女学捐赠的三千两银子以及两处铺面。
隔了两日,薛老爷再次登门,这一次给薛太太送来了几样她素日爱吃的点心。
仍旧没能见到薛太太的面,下人传话:大姑奶奶的月子还剩几天没坐完。
薛老爷诧异:“坐月子坐月子,不是坐足一个月便可?”
薛老爷来了,自然是褚敦儒亲自作陪,闻言淡淡说道:“女人产育是道生死关。
“需要多一些时间培本固元,当初亡妻两次坐月子都是坐足了四十二日。
“先母悉心照料,不光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还时常想法子给她解闷。
“莹莹没有婆母,阿音女代母职,便是亲家母不来,也会坚持让嫂嫂坐足十四二天的月子的。
“若不是延清公务在身,这四十二日也要守在莹莹身边。”
褚敦儒瞟了薛老爷一眼,又说:“寒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亲眷打秋风。更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长辈来打压我家子女。
“当初亡妻主持中馈,便是内宅有亲戚来往,她们婆媳也会处理妥当,不需小弟进内宅。”
薛老爷满脸尴尬,真不知这褚希真什么时候学会阴阳怪气这一套了。
但还是不得不堆起笑脸解释:“家母身子不好,所以愚兄不得不时常在床前尽孝。”
“呵呵,”褚敦儒冷笑两声,“薛兄,小弟倒不知何时你成了神医圣手了!”
“希真贤弟,”薛老爷满脸愁苦,“咱能心平气和聊一聊么?你这样……让愚兄真的没法接受。”
褚敦儒淡淡一笑:“小弟不过随口几句闲话而已,已经让薛兄这般难受了?”
“不是,”薛老爷忙道,“世人谁不知希真贤弟心胸宽广待人温和,何时曾有过这般……这般……”
他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了。
“何时有过这般刻薄是吧?”褚敦儒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说道,“薛兄,我们自幼读书,便被夫子教导‘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犹记得,薛兄从前教育儿子,总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如今想来,颇觉讽刺。”
薛老爷一愣,旋即满脸通红,“希真,不说你我是亲家,就凭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发现愚兄行差踏错,便是当面痛斥也是理所应当……”
“岂敢岂敢,”褚敦儒笑着摆摆手,“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何况我一介白身?
“若不是小女受到波及,我也不至于此。”
薛老爷又是一呆,旋即想到自己拿仍住在褚家的妻子,不由蹙眉长叹:“可……我如今连人都见不到……便是有满肚子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去说啊!”
实际临来的时候,薛老太太便疾言厉色令他接回薛太太,柳如眉也委婉提醒,褚家没有主母,薛太太住在内宅好说不好听。